心中翻腾几近满溢而出。
傅晨松开柳砚书,将手掌贴上他的脸侧,顺着客厅的亮光细细端详。
“师哥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呢?”傅晨用拇指在皮肤上轻柔摩挲。
柳砚书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朵根,活像只煮熟的小龙虾,一把将他的手拍掉:“我没有。”
“好好好,是我胡说。”傅晨又伸手想去揽柳砚书的腰。
结果再次光荣的被关在了卧室门外。
迎面而来的门板差点砸到他鼻梁。
“哎哎师哥你怎么又把门关了!”
柳砚书从激动中清醒过来,跃动的小火苗被呲的一声浇灭,慌乱得口不择言:“……时间不早,我要睡觉了。晚安!”
行吧,温文儒雅的柳少爷这副炸了毛的样子估计也只有自己有幸一见。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也不急在这一时。
“那师哥晚安啊,要不要我给你唱个催眠小曲儿?”傅晨笑着问。
“不用!!!”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和收藏是对我最大的鼓励,感谢每一个小可爱~多来和我互动呀
☆、当年情
第二天一清早,傅晨被柳砚书叫醒。柳砚书弯下腰,轻推他手臂,低声唤:“傅晨,起床了。”
傅晨有点恍惚,以为自己还在戏校,柳砚书下一句话会是“去不去早功”。
然而浑身酸痛令他清醒。傅晨揉着僵硬的脖子从沙发上坐起来,全身骨头都响一遍:“哎呦我天,一夜没睡好。”
柳砚书听见这话抬头看他一眼,突然想到什么,又赶紧收敛的目光,直起身回到厨房:“……刷牙吃早饭。”
傅晨摸不清俩人算不算把话说开了,试探着走上前:“师哥……”
锅里还煎着两个鸡蛋,用锅铲一翻,滋滋冒油香嫩脆黄。柳砚书没有回头,轻声答应:“嗳。”
傅晨比柳砚书略略高出两三厘米,双手搂上他的腰,下巴抵在颈窝,声带低低振动:“不生气了?”
柳砚书全身只僵了一瞬,却没有挣脱。接着把鸡蛋铲出锅夹在傅晨昨天买的面包片里,左右手各端起一只盘子。
“你就那么想被我打包扔出门?”
“怎么这么爱你啊——”傅晨手上力道收紧,脸都埋进柳砚书颈侧蹭来蹭去。
柳砚书被蹭得痒,忍着笑转回身:“赶紧的,上班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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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里沪京特别近,两人走着去院里报到。
沈幽明一见傅晨就扑了上来,非得下班之后拉着他去补个接风宴。
穆凌霄不知道从哪儿听着了消息,也硬要赶过来跟老同学见一面。
傅晨受宠若惊:“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沈幽明一拳锤在他胸口,“咱们可是拼过命的交情!”
柳砚书想推辞,被沈幽明一把薅住:“柳少爷别跑!今天我要和傅晨不醉不归,你得把傅娘娘抬回去。”
傅晨不服:“怎么是我被抬回去?”
李嘉乐媳妇儿今天不舒服,下了班就急匆匆回家去了。剩下几人一路吵吵闹闹,走出沪京大门,柳砚书看了看两侧马路,问:“往哪走?”
宋千峰一直默默跟在众人身旁,伸手一指:“右边。”
沈幽明也道:“对对,我经常去的那家,保证好吃!”
走出去不远拐进居民区,在弄堂尽头有一家大排档。
看起来设施十分简陋,木质折叠桌,大红塑料板凳,屋顶往外延伸出一个遮雨大棚。老板娘四五十岁的年纪,烫着玉米小卷的短发堆在头顶,热情的招呼大家往里坐。里面的桌子稍微好点,是带转盘的小圆桌。
“赵姐,今天有什么新鲜菜吗?”沈幽明从桌子底下拉出一叠塑料凳,一张张拆出来摆好。
“有有,牛蛙和小黄鱼都是今天进的,还活蹦乱跳着哩!”
傅晨挨着柳砚书坐下,沈幽明和宋千峰就在对面。
点好菜,老板娘进了厨房,傅晨看看手机,问:“穆凌霄怎么还没来?”
话音刚落,一辆高底盘越野吉普车就停在了大排档门口。银灰色的喷漆,冷硬的车身线条,车门被推开,一只黑色马丁靴踏出来。
“你们这地方可真难找。”穆凌霄穿了件机车夹克,短发在灯光下映出不太明显的蓝灰色,右耳上扣着一枚银制耳骨环。
“凌霄大兄弟可是越来越酷了啊。”傅晨赞道。
穆凌霄拎了个凳子在桌前坐下,针锋相对的夸回去:“傅娘娘也越来越美了。”
都这么多年了,这俩人还一见面就掐,沈幽明差点笑出声。
穆凌霄扫一眼众人,问道:“许霖铃没跟你们一起来吗?”
沈幽明倒是奇怪:“你不是跟她关系最好吗,你不知道?”
柳砚书回忆起来,许霖铃确实和他们一块儿下班,可一出院门就神色匆匆的上了辆轿车。
“……最近是不是有个男的天天往你们院里跑?那男的在追她,八成快得手了。”穆凌霄补充。
沈幽明也想起来,后台总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等人。起初还以为是戏迷来要签名,可好几个名角从他眼前走过他却视而不见,原来是冲着许霖铃来的。
穆凌霄叹气:“这傻姑娘脑子不爱转,一根筋通到底,二十好几的人了才初恋。我隔得远手再长也够不着,你们帮我看着点。”
沈幽明道:“你这也太操心。许霖铃又不是小孩子,感情这种事冷暖自知。”
穆凌霄看了柳砚书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傅晨,像是明白了什么:“她能走出来也好,省得天天做梦。算了,不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今天不是给傅娘娘接风么!”
接着朝厨房喊道:“老板,先来一箱啤酒!不够再加!”
穆凌霄的父母都是警察,从小把她当男孩儿养,渐渐的这性格也比男生还豪爽。
“口气挺大么。”傅晨拿起一瓶,用筷子头撬开。
“要不咱俩比比?”穆凌霄还真不是夸海口,她遇到的酒量比自己好的人,一只手数得过来。
“加我一个啊!”沈幽明也把酒杯倒满。
老板娘把放啤酒的纸箱搁在地上,拿了五瓶啤酒摆在桌面。她见宋千峰和柳砚书面前的酒瓶还没开盖,热情的摸出起瓶器准备帮他俩打开。
“啵”的一声响,冒着白烟的玻璃瓶立在宋千峰手边。
“谢谢。”
老板娘又转头要去拿柳砚书面前的那瓶。傅晨忙开口:“他不……”
“打开吧。”柳砚书打断他。
傅晨有点怔仲。
柳砚书端起酒杯浅浅的喝了一口,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显然不太习惯啤酒的味道。好苦,傅晨怎么会喜欢喝这种东西。犹豫几秒,还是咽了下去。
席间谈论得最多的还是戏校里的那些事,笑着说起刚入学那会儿,要不是穆凌霄扣在脑袋上的那盘饭菜,傅晨也交不到这么个朋友。从开学聊到毕业,不可避免说道傅晨离校之前干的那一仗。
“那会儿都是愣头青,傻了吧唧的就敢一个人去。”傅晨笑得自嘲,“要不是你们来帮忙,我就真得交代在那儿了。”
柳砚书夹菜的手在空中停顿一下。
“我当时看你口袋里有刀子就知道这事儿小不了,还不赶紧拉着老宋去追你。”沈幽明的脸颊通红,说激动处还手舞足蹈,“那是我打过最痛快的一架!”
穆凌霄端起玻璃杯:“可不是么,差点把我们几个抓去拘留。”
“连警察都惊动了?”柳砚书有点难以置信,没想过中学生之间的小打小闹竟然也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傅晨摆摆手:“得得,警察要是不来,这事儿不闹那么大,我没准就不用开除了。”
“你也是真的猛,自己被玻璃酒瓶子扎的满身是血还不停手,警察一来对面老大都直接送医院了。”沈幽明拿起酒杯跟傅晨的杯子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好汉不提当年勇。”傅晨落拓的笑,“也就是仗着未成年不用担法律责任才敢乱来。”
沈幽明见手边酒瓶空了,又起开一瓶:“老宋那时候可成年了,咱们当时也满十六了吧?真要追究能判刑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