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再也看不到蓝凤凰的背影,东方不败才转身回去,而他一转身却见曲非烟站在台阶上等着他。
“烟儿,连城有回信吗?”
“小叔从来不回信。”曲非烟看着东方不败的脸色,为他不平,“那个女人又不是真心对你,东方叔叔何必为她伤心呢?”
“……是我欠她的,我终究是欺骗了她。”东方不败皱着眉。
“那东方叔叔怎么从来不觉得你欠了小叔?”曲非烟反问。
“你和连城都是我的家人,意义不一样。”东方不败敲了曲非烟的头一下,“真是长大了,都会教训你东方叔叔了。”
“哎呀!”曲非烟揉了揉额头,又说,“东方叔叔你小心,他很不满你没有拿下昆仑和峨眉!”
“我知道了。你也安分一点,你练的是连城的武功,在神教里很尴尬,我相信他也有派人监视你。”
“呵,那些人已经我收买得差不多了,不然叔叔你以为我怎么敢跑过来。”曲非烟得意地说。
“万事小心。”东方不败对自己侄女很满意,叮咛一句便去任盈盈的住处见任我行。
任我行在任盈盈醒来后立刻让她离开黑木崖,东方不败收到这个消息后心里便知道任我行已经对他起了疑心,所以他在大殿上反对七星使者的行为,对任我行暴虐的命令提出质疑,而任我行果真像他预想的一样刚愎自用,在责骂了东方不败后又说给他机会戴罪立功。
日月神教已经没有任我行可以指使的部下了,现在黑木崖上教众早已不是十年前他所熟悉的那些人,甚至在外的诸位坛主也已经换了不少。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想用贾布去撬蓝凤凰这个刺头,结果贾布反被蓝凤凰害死,连带贾布的势力也被吞并,而一直不在神教的向问天也没有几个亲信,向问天已死,任我行已经彻底没有助力了。
身边都是不熟悉的人,而他看着长大教授武功的东方不败又被他赶走了个花瓶妻子以及十分疼爱的义弟,教中的教众看似尊敬他这个教主但实际上他们很可能都是东方不败的人。任我行觉得黑木崖就像一个巨大的陷阱,而他自己就是陷阱中的困兽。
我的机会是不是要来了?东方不败低头想着。
岳不群为宁中则放心把记载着辟邪剑谱的袈裟扔出窗外,早就躲在外面的林平之不顾一切飞身接住,宋连城甩出锁链捆住林平之的腰,自己则是用刀插进山崖减缓二人下坠的速度,幸好华山的山虽陡,但树木颇多,他们摔到地上也只是受了些轻伤。
“我真是败给你了!”宋连城爬起来去敲林平之的头,“东西是死的,飘下山崖去捡便是了!”
林平之抱着袈裟面带歉意地看着宋连城,气得宋连城直挠头,“行了,你快看看吧!”
没想到第一句就是“欲练此功,必先自宫”,林平之念了出来,当场愣住。
宋连城却扑了过来,迅速地把辟邪剑谱看了一遍,然后跪在地上痛哭不已。
“……你怎么比我还难过?”林平之不懂。
“这不是什么神功!这是模仿我明教前身祆教的至高武功心法大光明典……可是大光明典常人修习筋骨备受折磨,从创造后至今只有一人练成!”宋连城咬牙切齿地说。
“竟然只有一人?!”林平之惊讶道。
“那就是红衣教教主——霍桑·阿萨辛。”宋连城抹去脸上的眼泪,“他是阴阳人,体内阴阳二脉俱全,自然能修习这么怪异的武功。”
“什么?!”
“所以辟邪剑谱和葵花宝典,只能由自宫的人练,便是这个原因,你知道吗,若是男子练这种武功,会因为内力阴阳拆分逆行冲入脑中,最后走火入魔神志不清,轻则痴傻重则死亡。”
“那……女子呢?”
“七经八脉全部损伤,最后脏腑枯竭而亡。”
“所以你才不让我看你保管的剑谱?”林平之颓败地低下头,“你怕我为了报仇练了那半部剑谱,走火入魔。”
“是!”宋连城粗暴地把袈裟塞进怀里,“你好好练紫霞神功,这种武功……只是害人罢了。”
“那你还要剑谱给东方不败?!”林平之知道宋连城很爱他的义兄,觉得十分惊奇。
宋连城的表情十分痛苦并且再次哭了起来,“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任我行了吗?”
第21章 第 21 章
林平之听了大惊失色,“你、你是说——”
“不是什么人都是好人,也不是什么人都是好师父。”宋连城转过身,“如果你真的很想报仇,那就好好练好我教你的两招,别想着什么公不公平了,他松风剑法又不是白练这么多年的,你们之间本来就不是什么公平对手。”
林平之脸色惨白,宋连城说得不错,余沧海比他年长许多,自然也比他多练了二十多年的剑,这一段时间始终横在他们之间,一开始他们就是不公平的,更别说余沧海还练了下半部的辟邪剑谱了。
宋连城躲在华山也不是没有收获的,他自从上次收到曲非烟的传信说任我行患上了臆想症后,那只传信的鸟儿一直被他关在笼子里,所以当他知道岳不群打算集结五岳之力到平定县攻□□木崖后,立刻写信放出那只鸟儿。
在黑木崖的曲非烟终于见到那只迟迟不归的鸟儿回来,正高兴于宋连城第一次回信,可当她打开一看,见五岳又要攻□□木崖顿时心底一凉。十年前五岳剑派攻□□木崖,曲非烟失去了父母,多了两个叔叔,这一次……
“去请东方叔叔!”惊疑不定的曲非烟对侍女说道,“就说我不舒服,让他快来!”
赶来的东方不败接过曲非烟手里的信,只见上面只写着“五岳剑派平定县攻□□木崖”,“这是连城的信?!”
“小叔特意留着一只鸟儿,一定是为了这最要命的消息!”
“……哼,真是不凑巧,我昨晚才杀了任我行!”东方不败捏着信有些恼怒。
“这——”曲非烟握上东方不败的手,有些惊恐,“叔叔,这可怎么办?!”
“不过少一个令五岳剑派忌惮的人物罢了,任我行的武功已经在我之下,连城只要把剑谱送来,我一人便可解决五岳剑派!”
“可是……时间仓促,纵然明教轻功能日行千里,我怕小叔来不及,也怕叔叔您练不及!”曲非烟泫然若泣,“我只剩下两个叔叔了……我不要你们出事!”
“不会的烟儿,不会有事的。”东方不败安抚曲非烟的情绪,见曲非烟冷静下来便去召集教中的长老堂主等人共商大事。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让神教上下陷入不安,教中患了臆想症闭门不出,此时大敌当前又该如何呢?
“在这危难时刻,还望少使暂代教主之职,带领大家共抗强敌啊!”平一指的话让大家想起过去十年里不正是东方不败主持大局,甚至夺回黑木崖的吗?
“请少使暂代教主之职,共抗强敌!”教众们单膝跪地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吧,大家快快请起!”东方不败心里很满意,但脸上仍是为难的神色。
“谢少使!”教众们听到东方不败答应,心已经放了一半。毕竟东方不败已经学会了葵花宝典和吸星大法,二者皆是日月神教的至高功法,而且他还有十年和五岳剑派对抗的经验,相比起身患臆想症的任我行,由东方不败带领大家对抗五岳自然更加顺理成章。
东方不败冷静沉着地安排着应对,甚至布下陷阱亲自上阵,教中无有不服。
不远之外的,岳不群夫妇已经到达平定县,而林平之和岳灵珊也跟着华山派众人来到这里。
林平之早晚都苦练剑法和紫霞神功,至于宋连城教他的两招,他只敢躲在室内偷偷练习,除了岳灵珊,根本没人知道这件事。
这一晚林平之如常在树林里练习,岳灵珊做了点好消化的夜宵打算送过去,不料路上就被余沧海挟持。
“林平之,交出辟邪剑谱!”
“师姐!余老贼你放开我师姐!”林平之一见岳灵珊被抓,怒意横生。
“不想你的妻子丧命就放下你的剑,告诉我辟邪剑谱在哪儿?我那日看到你和宋连城捡走剑谱了!”
“……自然、自然是在宋连城那里,你难道不知道,他一直是东方不败的人吗?他自然是要把剑谱送回黑木崖。”林平之看着岳灵珊的眼睛,而岳灵珊正悄悄给林平之打眼色。
“哼,宋连城已经被逐出魔教,他还回黑木崖,那不是送死吗?”余沧海不信。
“可他真的……唉,我根本没有辟邪剑谱,除非你能找到宋连城,不然在我这里你只是浪费时间罢了。”林平之着急地说着,“你千万别伤了我师姐!我把剑放下便是!”
余沧海正得意,却没想到林平之突然手腕一翻,举剑向他刺来,而他挟持着的岳灵珊头一偏手一扭,顷刻间便挣脱开来!
岳灵珊自从知道自己父亲是个伪君子以后便无心玩乐,终日陪着剑术突飞猛进的林平之练剑,她的武功自然也不能同日而语。
余沧海冷哼一声,拔剑相迎,他自负练过下半部辟邪剑谱,一定能杀了林平之,却没有想到林平之仅和他对剑十数招便身形一闪挪移到他身后,这正是宋连城最可怕的绝技之一——流光囚影!
林平之把握机会,灌注了紫霞神功和内心仇恨的一剑从后刺穿了余沧海的胸口,正如林平之在福州被岳不群刺的那一剑一样。
“余老贼,这一剑正是我在福州时,师父所教会我的,是不是很厉害啊?”林平之恶狠狠地说着,眼睛瞪着已经倒在地上说不出话来的余沧海。
岳灵珊听了林平之的话,惊呼一声掩着自己的嘴巴,眼里都是泪水。她的小林子就是这样被父亲所重伤的吗?!
“哈哈哈,好,做得好!不愧是我的好徒弟,我想连岳不群见了你这一剑,也会叫好的!”宋连城从黑暗中走出来,一边鼓掌一边说。
“师父,我做到了!”林平之见余沧海断了气,激动得难以自已地喊了宋连城一声师父。
“你这声师父我受下了,不过也仅此一次,从今以后,你我再无瓜葛。”宋连城严肃地说着,又拿出自己缝在一起的袈裟,“剑谱我也已经全部抄下交给哥哥了,这份原件……本就是你的。”
林平之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一件害得他家破人亡的袈裟,最终还是摇头,“你拿走吧,我已经学会了紫霞神功,又知道了五岳剑派诸多失传剑法……如你所说,我差的不过是时间罢了,我不需要这个妖邪的功法了。”
岳灵珊跑到林平之身边难以置信地说:“小林子那可是你家传剑谱,你怎么放弃了?!”
“师姐……”林平之看着岳灵珊,左右为难,“辟邪剑谱对人损伤极大……修炼不得的,为了所谓的天下第一,那个代价太大了!”
岳灵珊知道岳不群已经练了,心中大骇,“什么?!什么损害?小林子你告诉我!我爹……我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