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萌兽美食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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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不确定是否真的啄对了地方,毕竟这一团黑黢黢的烟雾并看不出哪里有后脑勺,为了保险起见,祁砚打算先试验一下。

    找谁试验好呢?

    鸟儿浅碧色的大眼睛溜溜转动,最终落在了屋里唯一一个活人的身上。

    就你吧!

    司冬墨见小团子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憨憨地笑了一下。却见这小肥鸟狡黠地咂巴了一下小尖嘴——咕叽咕叽!

    接着,男人的双眸逐渐放空,表情也逐渐痴呆了。

    祁砚对冬墨当然不会用噩梦之类的邪恶手段。他现在所使用的这一招叫作“幻梦成真”,会让中招者看到自己最期望的愿景,而沉入美妙的梦乡之中。

    中招的司冬墨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他很快沉醉在了自己最想要看到的梦境里,慢慢地趴回到了被窝里。小鸟吧嗒吧嗒地走上前去,看到男人罕见地睡得很深很沉,它用翅膀尖儿在他的臂膀上挠了挠,又戳了一下他的鼻孔,发现就算这样他也没有醒来。

    不仅没有醒来,睡熟的男人还露出的迷之微笑,口中喃喃自语。

    “咕叽?”

    小鸟好奇地走到他的脑袋旁边,打算偷听一下这家伙在嘟囔些什么。

    “吃……好好吃……娘,弘儿,还有小红,你们都来吃我做的大餐……”

    他果然是个狂热的厨艺爱好者啊!小鸟双翅叉腰,感慨地摇了摇头。

    接着听下去——

    “啊……铜板啊铜板,我赚了好多好多铜板!”

    “呜呜……祁砚,你真的好好看啊……”

    等等,不对——这家伙的画风怎么越来越诡异了?

    “祁砚,你别走!呜啊啊……”

    小鸟被齁得狠狠地打了个激灵,身上的绒毛一抖一抖。

    “好祁砚,好鸟儿,毛茸茸,软绵绵。揉啊揉啊真可爱!”

    小鸟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的天,这是即兴编起儿歌来了?

    “祁砚美人,乖乖跟我回家吧!”

    “咕叽!”你憋再说啦!

    小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伸出小翅膀,使劲地捂住了男人嘟嘟囔囔的嘴巴,把他中招后吐露的真心话全部堵回到了嗓子眼里。

    鸟儿身子气得鼓鼓的,心里也恼得要命。想不到这表面上一本正经的男人,心里居然有这么多的小九九,居然还想要揉捏自己肥肥的身子,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美人,想要把自己带回家。

    真是大胆!

    小翅膀上的绒毛不小心搔到了男人的鼻孔,惹得睡熟的男人本能地颤抖了两下。

    只听“阿嚏”一声,冬墨痒得打了个大喷嚏。

    这无意识打出的喷嚏掀起了强大的气流,登时把搔他鼻孔的小团子直接震到了地上,摔得脚板朝天……

    第67章 放长线,钓大鱼

    次日, 昏睡一夜、重振精力的祁砚和司冬墨早早清醒下床。他们穿衣洗漱过后,来到了冬墨前晚在地上画下的圆圈旁边。

    “所以……”

    “这玩意儿, 要怎么弄出来?”

    被冬墨身上不知名的力量所压制,诡梦烟由一团黑雾强行压缩成了一张薄饼, 干巴巴地贴在司冬墨的指尖血画出的小圈子里。

    “解铃还须系铃人。”祁砚伸出一只胳膊,做了个“请”的姿势,“去吧, 皮卡墨!”

    “啥?”司冬墨呆呆地歪了歪脑袋, 对于自己的新外号很是不解。不过眼下看来,也只有他适合亲自动手, 去把饼状的诡梦烟从地里拔出来了。

    试探着走上前,刚把手伸过去,只见司冬墨的短袖口中突然伸出来几条“蛇”一样的黑色东西, 一瞧, 好家伙, 果然是昨天现身过的黑色条纹。这些怪异的纹路仿若有思想的活物一般, 顺着司冬墨结实有力的手臂一路向下爬去,最终如发丝一般缠上了他的指尖。

    祁砚忍不住惊讶:“冬墨,你身上的黑纹自己出动了?”

    冬墨自己也吃了一惊。他趁势把手伸向地下, 在触地的那一瞬间,血迹圈子里毫无生气的诡梦烟再度“活”了过来,扁成薄纸的身体逐渐恢复了烟雾的原状, 从地面上腾空而起, 被司冬墨一把抓在手中。

    祁砚啪啪拍了几下巴掌, 咋舌称赞道:“厉害了,我的墨!”

    司冬墨能够凭借缠绕着黑纹的手臂将不存在实体的烟雾抓住,这本事看起来非同小可。祁砚拿来了一件较大的外衣给司冬墨披上,这样一来他就能够把诡梦烟藏在衣摆下面,而不会显得太过招摇。

    之后,他们一前一后出了门,暂时离开了小客栈,一刻不停地赶往衙门的方向。

    在离衙门不远的地方,祁砚猛然一眼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刻拉了拉冬墨的袖子,悄声道:“前面那个男人,好像是苏督官的随从。”

    司冬墨一愣,“你确定?”

    “确定,花灯会的时候,这个人跟着苏督官出现在食肆的摊位附近。”

    不远的街角处有一个负手而立的瘦高个男子,那正是祁砚在花灯会上因为追着鼓风兽跑出去而偶然撞见的随从官员。他冲着前来的两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悄悄前去。

    他俩快步走到那人身旁,跟着他向左边拐了个弯,走进一条隐秘的小径。

    “你们二位先不要去衙门,那里有秦爷的人把守,监视着周遭人们的一举一动。”

    祁砚低低地“诶”了一声,又问道:“请问官爷您怎么称呼?”

    “我只是苏大人的随从,你们不必客气,叫我老黎就好。”

    在小巷里七弯八拐,他们最终走到了一间不起眼的茶楼里。老黎刚一进门,立马有小二从角落里出来,领着他们上二楼的包厢内,又给他们奉上了一壶新泡好的茶水,便转身出去了。

    这茶楼人烟稀少,静悄悄的。看到祁砚和司冬墨都有些拘谨地坐在座上,老黎亲自给他们奉上了茶水,又笑道:“二位莫要紧张。今次请二位前来的目的,想来你们都已经猜到了。”

    祁砚与冬墨对视一眼,然后点头道:“是,关于兰老板和食肆下毒的案子,我们目前搜集到了一些证据,正打算找苏督官。不过如今看来,我们暂时无法见到苏大人了,是吗?”

    “嗯。”老黎端起茶杯,呷了口茶水,“苏大人刚刚进了赤城,这会儿并不在落霞镇内。”

    赤城是朱国的皇都,距离红叶郡十分遥远,苏大人在这个时候离开必然是有要事要进都城处理,不会很快回来。

    听闻此言,祁砚有些忧愁。但老黎轻轻地摆了摆手,“不过,苏大人在出门的这段时日里,特意留我在衙门周围守候,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情。”

    两人听了都有些感动。冬墨诚恳道:“真是劳烦苏大人和老黎了,为咱们食肆的事情做了这般细致的考量。”

    老黎笑了笑:“也不只是为了帮助处理你们的事。这次苏督官进赤城,与十四食肆的案子有些关联,但还有着更加重要的目的。”他给在座的两人一件一件地说开来。

    “十四食肆中毒的案子,原本属于苏大人的管辖范围之内。在对闹事者进行严肃的审问之后,这个声称孩子因食肆小吃而中毒的男子终于顶不住压力,吐露了一些细节。他承认自己是远山饭庄的人,而且他来食肆门口大肆宣扬谣言一举,正是受了远山饭庄掌柜的指使。不过,对于这以外的事情,他坚决不说,也无话可说。

    苏大人本来打算从该男子供认的远山饭庄的线索入手、展开调查。然而,在审问了这个男子之后没多久,秦爷带着他的手下强行闯入了刑部,在里面大闹了一通,和苏大人彻底撕破脸皮。他信誓旦旦地指认苏督官与食肆的兰老板有暧昧之情,为了包庇兰老板而故意采用威胁手段、逼供证人提出伪证,仗着他方手下和狗腿众多,硬是把人证带走离开。

    而后,他串通地方官府的相关人员,将案子的审理权抢夺在手,又直接签署了一张拘捕令,带着一帮衙役朝着食肆扑过去了。”

    老黎说着,叹了口气,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茶水,“苏大人是朝廷特派的命官,主要负责红叶郡当地的各项刑案,并对官员的作为进行督查,而作为一郡之主,秦爷在红叶郡当官近三十年,根基深厚,势力错综复杂,又贪得无厌,在郡里捞了不少油水,是苏督官的重点监察对象。

    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秦爷在红叶郡苦心经营了这么些年,他的人脉网庞大到难以想象。苏督官在红叶郡几乎孤立无援,办起事来举步维艰,还处处受到秦爷一派官员的刁难,只偶尔有一些受到秦爷打压或欺负的官员愿意为他悄悄提供帮助。”

    他放下茶杯,在桌面上“噔”地一声响。祁砚微微蹙眉,他知道这老黎是苏督官的随从,可自己和冬墨只是两个平头百姓。老黎愿意把官场上的事情清楚大方地说给他们听,必定是有特别的用意。

    果然,就听老黎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苏大人在红叶郡忍辱负重了这么久的时日,‘放长线,钓大鱼’。如今,也该到了收获成果的时候了。”

    看出他眼里的深意,祁砚突然一个激灵,“该不会……”

    老黎喝了口茶,淡淡道:“大约正如你想的那般。苏大人打算这回一次性‘收网’,把咱们红叶郡里最大最肥的那条鱼给‘收’上岸。”

    祁砚霎时间攥紧了拳头。他连忙喝了一口热茶,强压下内心的不安与躁动。老黎看穿了他波动的心绪,淡笑一声:“不必紧张。苏大人虽然年轻,但在此方面已经有过经验,他会处理好这件事情。当然,眼下还需要两位帮忙配合。”

    冬墨连连点头,看得出他也非常兴奋。毕竟这秦爷自打在他们面前出现起,就接连与他们直接或间接发生冲突:欺压赵师傅、强抢珍宝龙;调戏兰老板并公报私仇;栽赃诬陷食肆下毒,导致其招牌砸掉……

    而他政事上的无为更是害苦了红叶郡的百姓们。在苏督官出手整治丐帮之前,乡镇里流匪横行,欺压平民的事件时有发生;官商勾结,垄断生意,排挤和欺压普通的小生意人,没少干恶事。所以,这回苏督官借着食肆事件的机会准备对秦爷直接动手,令他精神振奋。

    “官府内的事务就交给苏督官来办理,而需要拜托两位的则是食肆相关。在揭发秦爷真面目之前,要尽块洗刷食肆的冤屈,将兰老板从牢狱之中解救出来。”

    想起兰老板的事情,祁砚不禁有些忧心:“老黎,这秦爷向来好色,他几番邀请兰老板去他府上‘做客’,但一直都被拒绝。我想,他此次栽赃食肆便有对兰老板公报私仇之意,不知兰老板在狱中是否会受到秦爷的刁难?”

    他话说得比较隐晦,但老黎能明白他的意思。秦爷向来是目无法纪、无法无天,他这回急不可耐地把兰老板推入狱中,说没有别的心思自然是无人会信的。

    老黎示意他不要焦虑:“苏督官有安排人员,在牢中监视情况。所幸,秦爷每次试图靠近兰老板时,他的身上都会莫名其妙地奇痒无比,痒得他坐地打滚,大声哭号,但叫来了大夫也查不出缘由。因此,至今为止,秦爷都未曾成功接近过兰老板。”

    祁砚一听这话,没忍住扑哧一声,司冬墨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黎笑着看了看他俩,又道:“虽然不知兰老板是如何做到的,但我相信他具有很强的自保能力,牢里那边暂不用我们担心。现在急需破解疑问,就是秦爷和远山饭庄是如何在食肆贩卖的小吃里投毒。”

    “这好说,昨天这个真凶恰好一头撞上门来,被咱们给抓起来了。”祁砚咧嘴一笑,示意司冬墨举起手臂。

    冬墨听话地撩开外衣,把藏在里面的左手抬了起来。他的手里紧紧捏着一团黑色的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