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叠翠宫,滇城候就在殿内”皇后站在门外,轻轻推开门冲他说“陛下”
“谢太后”
殿门关上,皇后一步步向宫外走去,咣当一声巨响,她停下脚步,在宫门回望,殿内大笑声和咆哮声传来,她想起秦宇幼年时胖圆的脸。
‘母后,儿子想请滇城候入宫做儿子的伴读’
第430章 前尘06—恶生恶
‘我决不罢休··决不··决不··’
一声声咆哮回荡,司马绍钧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目光落在繁华雕琢的大殿内,猛地揪住自己的胸口的衣服。黑暗是永恒的,即便阳光从窗外落进来,司马绍钧熬过了漫长的夜晚,仍觉得一切没有改变。
四月春光正好,风轻柔的穿过回廊殿堂,迫不及待的缠着人从寒冬走出,司马绍钧站在御湖边,看着水里的灵动的游鱼,还是怀念这里的冬天,或许因为冬日风雪中,有一个要等他的人。
脚步声从一侧传来,他听见声音没有动,直到人站到他身旁“太后”司马绍钧冰冷的叫了一声。
“宇儿走了,今日和越太妃一起,前往燕国蓟城”
蓟城··那里风雪更盛吧!
司马绍钧没有说话,太后看看他颈上的伤痕,垂下眼帘,低沉的问“你想好了吗?”
呵呵··司马绍钧侧头看她“怎么?你总是胜券在握,难道算不出?”
“你很聪明,很优秀,但你还没有实力”太后敛神,冷漠的说“而当你没有实力时,只能忍下屈辱,等待时机”
“忍下?”司马绍钧站直,眼底冰冷的看着她“你总是高高在上,一切理所当然的样子!”
“因为我也忍过,才有高高在上”
司马绍钧神色一顿,太后瞥瞥他,淡淡的说“这皇宫有无数你想象不到的恶,你不是第一个,我也不是,我知道你现在所有的感受,所以我建议你”
她上前一步,近距离的看着司马绍钧说“忍下屈辱,忍下痛恨,谄媚你的敌人,等待着将一切加倍奉还”
司马绍钧后退一步,双肩塌下,所有的情绪从心底流出,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没错”他看着天边毫无情绪的说。
太后点点头,又看看他颈上的伤痕“你对秦正该缓和了,没有君王能一直忍受”
“我猜这个你也做过”
“没错,但明帝比秦正聪明,所以至始至终他也没信任我,你要容易很多”
太后说完就要转身离去,司马绍钧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说“你知道吗?只有他赤诚的相信你,相信我,相信这里有人间温情”
太后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司马绍钧眼角带着一点亮光,冷冷的看着她。
“可我们践踏了他的赤诚”
“他要学会成长,要学会!”
“呵呵··别把龌龊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司马绍钧嗤笑“让我恶心!”
“穆小侯爷”太后也冷笑出声,瞥向他说“你没有资格说我,别把自己摆的太清高,你和我一样都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之辈,你比任何人都迫切的想要权力”
“没错”司马绍钧一脸冰冷的说“所以我不在乎伤害任何人”除了他!
因为他是这世上唯一的光明,唯一心怀真情的人,而我不该让如此纯正的他,承受和沾染这一切。
“你可以报复一切,在解决秦正后”太后冷冷的说了一句离开了。
叠翠宫
“你在太医院如何?”
费英站在一侧,压低声音说“有太后的帮忙,一切顺利”
司马绍钧点点头,沉默了一瞬问“药呢?”
“在这里”费英心底一惊,手有些颤抖的端起药碗送到他面前“殿下··”他抿抿唇咽下话语。
司马绍钧端过药碗饮尽,看看他说“回去吧,一会儿陛下要来了”
费英退走,司马绍钧双颊开始变红,他看着门外,唤过宫人吩咐说“去高诉陛下,就说··我在等他”
大殿静悄悄的,大片的乌云将天空遮蔽,整个皇城笼罩在黑暗下,沉闷、冰冷、死寂,司马绍钧走到门前,看着黑成一片的皇宫,心底原始的躁动让他深深的厌恶和恶心。
秦氏和司马氏一样,退去那层华丽的伪装,内里尽是龌龊无耻,而我也在其中,我们生在黑暗的泥潭,所以不必拥有底线,也不必墨守道德。
从今日起,任何阻挡我的人,都将成为权力的基石,任何敌人都将万劫不复。再见了,穆小侯爷,再见了,我的六殿下!
元狩三十九年,北雍庸和五年
司马绍钧快步向内宫走去,身后跟着柳彦申“王爷,若陛下无意,千万不能表现的迫切,礼王毕竟先皇后嫡出,陛下恐念旧情”
“知道了”
司马绍钧走到大殿前挥挥手,柳彦申退了下去,拾阶而上,他站到殿门外整理衣袖,恭敬的跪下。
“儿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成王?”武帝抬头看他,眉头动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陛下,儿臣有事启奏”司马绍钧垂着头,眼中闪过阴狠。
江略城
柳彦申望着城头勒住缰绳“王爷,若是那日在京我们快一步,礼王根本不可能逃跑”
“他不跑··怎么斩草除根”司马绍钧说了一句,弯起眼角笑看着城头“彦申,去吧”
“是”
礼王站在城头,看着下面迎风飞扬的旌旗,两手尽是冷汗“司马绍钧,你挑拨父皇,逼我入绝境,何其歹毒”
“司马绍黎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泄露明月机密,才使成王北雍宣城之行失败,如此自私短见,还在此大放厥词”柳彦申冷哼一声,挥挥手甲士开始攻城。
一个时辰后··
礼王躲在郡府内,仅剩的几名甲士,围在身侧,神色仓皇的看着门外,持刀的手不停哆嗦。
“彦申平定城内各处,追击叛军残余”司马绍钧吩咐一声迈步进门。
礼王站在院子的一角,见他进来又往后靠靠,钳住一旁的女子,匕首指向前方“司马绍钧,放我离去,否则她性命不保”
“王爷··”女子喊了一声。
司马绍钧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瞬,轻轻提着袍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冲礼王温文尔雅的说“皇兄,你可是谋逆,我如何能放你离去”
“司马绍钧,你不放了我,你心爱之人就没命了”
“蓉蓉,你为国捐躯,本王会永远记着你的恩情,自会善待你的族人”司马绍钧仍挂着笑容,平淡的开口。
礼王愣住,他身前的女子也愣住,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王爷··您··您说什么?”
“本王说你安心的去吧”
礼王眼角不安的跳动,他看着司马绍钧,脸颊抽动“你··你不在乎?”
“司马绍黎若没有先皇后的庇护,还有张氏的辅佐,本王真不知你是怎么活这么久的”司马绍钧有些厌烦的皱皱眉,看向他说“我若不编织谎言,你怎么会跳进来”
“那我呢?”蓉蓉怔怔的说。
“你··是牺牲者”司马绍钧弯着眼角,笑吟吟的看着二人“总是要牺牲些人,才能成功不是吗?”他笑着,闻见了宣城南郊风雪里夹杂着的血腥味。
礼王手臂颤抖,眼底藏着极深的恐惧,他推开蓉蓉,看着光闪闪的刀刃,一咬牙,匕首扎向颈项。
“费英!”
当!一枚飞镖掷出,匕首被打飞,司马绍钧抬抬手示意一旁的费英,对礼王说“该轮到本王了吧”
“父王··父王··”一声稚嫩的孩童喊声,礼王猛地抬起头,盯着被费英钳住的人“司马绍钧,我是宗室,罪不及家人”
司马绍钧挑挑眉,看看一旁的孩童说“司马绍黎,本王只好奇一件事,你是如何说服楚月白帮你逃出京城,他不是誉王的谋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