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人出身··出身医药世家钟氏,自幼熟读医书,之前太后之疾也是小人医治,若无小人···”他咬咬牙说“太后恐怕早已无药可救”
“钟氏?”秦宇疑惑了一下。
“没错,医圣钟源便是族叔,小人姓钟名行”
钟源···孤峰雪顶从眼前晃过,秦宇愣神了一瞬“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一切果然是自己的报应。
钟行跪在原地,看着大笑离去的皇帝陛下,不知自己算不算逃过一劫,又过了好久,大牢的门被打开。
“钟大夫”李晗进门对他说“陛下召你进宫”
“谢主隆恩”钟行重重叩首,心终于落了回去。
仁德元年,武帝于安和殿宴群臣,言及少时,思怀宣帝,有臣察帝颜色戚戚,因谏言加封宣帝皇后,陛下持子侄礼,既张仁德又完人伦,全思慕两代先皇之情。帝初不言,后臣工几谏,乃允。
西宫
吉安托着圣旨小心的站到南宫玉良身前“太后”他举起圣旨。
伸手拿起明黄色的圣旨,南宫玉良摩挲着,低低的说“吉安,我能见到他吗?”
吉安低伏了身子,没有回答,南宫玉良盯着手中的圣旨,笑的苦涩。多么可笑滑稽啊,是我罪有应得。
三日后
长信殿再次喧嚣起来,廊下站满宫人,谨小慎微的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御阶下,秦宇提着袍角,拾阶而上,神色恭谨而庄重,每一步都踏的无比坚实。
大殿内,南宫玉良看着一点点显露出来的身影,心底的喜悦被这浮华的喧嚣给淹没,变成无边的苦涩。
“参见太后”秦宇跪在大殿中央,额头撞在地砖上。
南宫玉良原地抖了一下,那声闷响撞在他心底,他颤抖着手臂,沉默了许久,才稳定心绪。
“陛下请起”
“谢太后”秦宇缓缓站起,半低着头,至始至终也没看他“听闻太后贵体抱恙,朕以命人收拾南山行宫,太后可以到那里好好休养”
南山行宫?南宫玉良眉心动了一下,站了起来“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朕要出征,不能留太后在京城”秦宇仍是低着头,面无表情的回答。
“我是说”南宫玉良上前一步,靠近一些“这··太后··是为什么?”
因为疯了吧!秦宇抬起头,终于看着他,认真的说“为了让朕和太后能安然自处,也为了让这外面的人相信,朕心怀宽广,愿意既往不咎”
好吧,至少我还有半分价值,南宫玉良仔仔细细的看着他,想将他的样子重新印在心底。
“我什么时候离开?”
“现在”
果然,南宫玉良微微颔首,缓步向殿外走去。
“陛下能送我吗?”
秦宇顿了一下,看了他一会儿才回答说“是,朕恭送太后出城”
城楼上,秦宇目送撵驾消失在天边,平静的离去,这样的送别更让人悲凉,因为有太多的华盖挡在中间,他其实没看到玉良一眼,而这之后,也许终生··都不能见了。
御园
“为什么非要这么做?”曲封辉叹息的着,更像是感叹。
因为不能让旧臣倒向襄候,因为还不能除掉卫氏,因为大军出征,而他要留秦坚监国,因为许多···
“因为我们都有病”秦宇语调悠悠。
轻叹一下,曲公子凝望着湖面,询问说“那个钟行不是建议你不要亲征”
“我不去,难道你去”秦宇看向他,笑着说“呼延泰··还是解决的好”
曲封辉暗自皱眉,却嬉笑着说“姓钟的不是很厉害吗,我看你活个七八十岁不成问题”
呵呵··秦宇笑了,摇摇头说“万一不能呢,万一老子马上就死了呢”
“那我就去给你报丧,留着别人收拾那个什么泰”
“不行”秦宇看向湖面,仍是那副样子“老子爱护晚辈,从不给他们留麻烦”
十几年前他从没有这样的担忧,而如今他不敢赌,因为他不再是不知疲倦的少年王爷,而是这天下的天子。
永寿殿
殿内的争论告一段落,秦宇手指在御座上敲了两下,站了起来,所有人身子不由自主的弯下。
“朕意已决,北伐胡地,御敌于外”
大殿沉默一瞬,然后簌簌跪倒“陛下万岁”
“启禀陛下,此战非同一般,不知以何人为将”申学文跪在地上,恭声询问。
“你以为呢?”秦宇反问一句。
“臣以为,以北境王将军为主将,调安侯爷为辅,定能破敌”申学文回答。
“朕以为,当亲征”
“陛下··”申学文刚想劝谏,被人打断。
“陛下圣明”杜雪堂跪到殿中。
“陛下圣明”
范文田和王儒等一派老臣全部跪倒,申学文愣了一下,诧异的看着大殿内众人。
秦宇看看沉默不语的赵志平,坐下肃穆的说“朕亲征胡虏,安王秦坚监国,尚书令赵志平为辅”
秦坚跪在地上愣了一瞬,半晌才想起来谢恩“臣遵旨”
“散了吧”
宫门外,申学文加快几步追上赵志平“赵大人为何不阻拦陛下”
“范文田和王儒领命,满殿皆奉旨,你还不明白吗?”赵志平放慢步子对他说。
“可是京中”申学文思虑的说“襄候之心昭然若揭,陛下又令安王监国··”
“申大人”赵志平停下脚步,一下子打断他说“此言勿要再说”
“陛下··”
“学文”赵志平握住他的胳膊,捏了一下“你年纪轻轻,才华横溢,不要参进来,送了性命”
申学文无言以对,赵志平轻轻回礼离去,历朝历代,储君之争都是凶险万分,这样争斗该他们来,而不能让年轻人冲进来,断送将来。
昭和殿
“你说什么?”秦宇看着跪在他脚边的秦坚,声音寒冷的说“你要辞去监国”
“侄儿才学浅薄,不足以当此重任”
“起来”秦宇沉声吩咐。
秦坚紧抿着嘴唇,一动没动仍旧说“请陛下收回成命”
“朕命你起来”秦宇暴喝一声,秦坚后退了一下,终于站了起来“你听着朕不仅是你的叔父,还是天子,朕的话就是圣旨,不能更改,也不许违抗”
“可是侄儿不想”秦坚哀求着。
“你不想”秦宇腾地站起来,指着他说“若是朕明日死了,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皇位空悬,天下大乱,血流成河吗?”
“皇叔?”秦坚忽然上前一步,握着他的胳膊“您··”
“没事”秦宇瞧见他害怕的样子,一下心软,缓和下来说“但人总难免一死,皇叔也不能永远活着,坚儿··卫筝的事可以先放一放,你留在京里,遇事多与赵志平商议,不要任意妄为,懂了吗?”
“侄儿知道了”秦坚跪在他一旁,有些愧疚。
“你回去吧”秦宇拍拍他的肩头“今日的事,不许说给任何人听,即便是卫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