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们,还要不要老身详细告诉你了?”麻婶回敬了一个死鱼眼,威胁一二。
“好的,麻婶你老继续。”
这威胁非常有用,景天立刻就闭嘴了,连带着一群人都正襟危坐,脸上带着笑容,仔细倾听。
真是一群乖乖的样子,除了又被吓了一跳后瞌睡来了的茂茂之外。
麻婶扫视一番,继续往下面讲。
上回正说到从景天房中突然伸出了一只手,麻婶在后头隐藏于暗处观察,然后看着那白衣的道士慢慢走了出来。他的面色比他的手还要苍白,脸部上在不断地往下面掉冷汗,看起来就感觉十分痛苦的样子,但他仅仅只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行走的动作十分凌乱,却是小心着不发出任何声响,就像刚才开门一样,如果不是她正对着这扇门的出处,恐怕也不会注意到这一档子事。
接下来,白衣道士并没有注意到她,沿着楼梯就走下去了,又推开了客栈的门,不见了。
这就是昨晚上她目睹的全部内容。
“所以,白豆腐一个人走了?”
“老身已经说完了,之后就别烦我了。”
但麻婶没有理会景天的疑问,转身走了,这一次倒是没人拦住她。
众人都陷入了疑问中。
白豆腐,为什么要消失呢?景天自己结合了麻婶所讲的事情——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白豆腐恐怕是遭受了什么攻击,甚至是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在看完杂剧后,台上的幕布收拢,村民们意兴阑珊地散开,而他们也打算走了。茂茂呢,不知为何也不害怕在高空中御剑飞行了,反而是兴奋地张开了手,想要做个飞翔的样子,被自己老大一巴掌拍了下来。
是关于杂剧的吗?但在到酆都之前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到底……到底,昨晚上发生了什么呢?
“哥哥,要不然,我们去你屋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万一徐道长当时来不及给你写下只是在旁边的做了一些记号呢?”
在之前把自己屋子翻箱倒柜翻了好几遍的景天现在也认为有必要再去翻一遍,也许在桌子缝或是床底下里还留有什么东西。
然后,他们来到了景天的屋子里,一开门,就看见某位嚣张至极的红毛正坐在桌子旁,拿着茶杯里看似有兴致实则无聊地转来转去。
“魔尊……重楼?”
景天费力想了半天才记起来这厮曾经做过掐他脖子后来跟他说什么帮他之类的事情的家伙的名字,也不人模人样,自称为魔尊,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但论武力——在场的还没一个人能打得过。
“没错,是吾,数日不见,汝之势力有所进步,可喜可贺,不过对于吾之期待实属不幸。”
景天脸上冒出几根黑线,这个魔说话真的是相当不正常,相当地不像个正常人。
后头的唐雪见显然是没见过这红毛,便非常不客气地问道:“魔尊?无论你这一头红发的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疑至极!”
“黄毛小孩,还不配与吾说话。”
缓缓的一眼,一句,便将这八婆捂住了心口倒在了地上,花楹急急忙忙地变为人形,要保护自己的主人,而她知道眼前的红毛的的确确实力与那传说中的魔尊类似。
“主人不是有意要冒犯魔尊大人的,请大人大恩大量,放过我家主人!”
她跪了下来,景天也赶忙地打算为这同伴说一下情,虽然不知道这红毛脑子里进了多少水,但其他的可不太水——这红毛的脾气可真的太坏了!他甚至都有点怀疑白豆腐的消失是不是跟这红毛有什么关系。
其他人嘛……
后面的龙葵不知为何一见红毛就避让,而茂茂则是因为体积过大,还没有挤进来,没看到。
现在,他从跪下的花楹的头上看见了坐着那个当初掐着自己老大的红毛,立刻一个激灵,跟着花楹也跪下了,口中还对三十八路神仙老爷们都问候了一遍。
“魔尊大人,你大人做大事,怎么又想起了我这个小人物——(小声)喂,红毛,给我点面子,别折腾我这些同伴了。”
景天背着手,往前走了几步路,来到了这红毛的面前,说出了上面的话。重楼的视线也始终不离开自己这位宿敌的转世,微微不自在地转了转眼珠子,将之前施加在唐雪见的法术取消。
唐雪见立刻倒在了花楹的怀中,大口地喘着气,看来是没什么要紧的了。
“好”,他点了点头,似乎因为别的事情而有些犹豫地看了景天几眼,但最终说得好像没什么关系,“飞……景天,数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果真是他的转世。”
“……你这转折也太生硬了。不过,红毛,我嘛,大概只会是景天,所以很高兴能看到你认清楚我是谁。”
重楼稍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头。
“吾明白。不过,红毛,并非吾之名。”
面对景天,重楼的脾气不知道为何越来越好了,虽然他们只见过三次面。
因为有所求,所以才如此吧,景天随意地笑了起来,并不怎么在意地解释了一下,说什么红毛嘛你一头红发称呼红毛比较好的歪理,然后转移话题。
他终究还是更加担心白豆腐,而不是其他什么事情。
“红毛,你知道白豆腐去哪了吗?”
重楼微微皱眉,随后摇了摇头。
然而,有时候,其他的一些事情往往牵连不断,最终影响到那一件事情——
徐长卿,无故失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活泼点更适合这篇文哒哒哒,忽然发现自己很拖咔咔咔
然后,看了看后面的,貌似紫萱不是反派,咔?这里面好像没有绝对的反派来着啦
发现记错了客栈名字,修改一二
☆、重楼
人事多错迕,与君永相望。
“不过,他的失踪,吾倒是有一二干系。”
对此,景天心底咯噔了一下,说出的话由犹豫而逐渐变为——坚定。
“什、么!”
有杀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重楼就掐住了飞蓬转世之后名为景天之人的喉咙,但对方只是徒劳地挣扎着却不会对超越自己太多,太多实力之人产生杀意,这一点自知之明还是不错的,但此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个弱小的飞蓬转世体内滚滚升腾的杀气,很难相信会出现这种的东西。
这就是……爱的力量吗?重楼内心迟疑地想着,无论自己前面面对的是多么强大的敌人,却还是飞蛾扑火,在所不辞;如果不是他并无敌意,恐怕对方已经抄起手中的魔剑冲了过来吧。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重楼漫不经心将自己手心里的茶杯掷地,猩红的双眼凝视着自己宿敌的转世。而当破碎的声音响起之时,他也简单地描述了自己昨晚上做了什么事情。
景天没有意外。
“谁——”
重楼到来的时候他没有刻意伪装自己,所以徐长卿一下子就识别出了那浓重的魔气,立刻翻身将衣服穿好,偏头打算喊醒景天之时,却听到不速之客如此说道。
“别叫他了,吾此次来是来找你的。”
“找我?”
徐长卿谨慎地看着突然出现在房内有点熟悉的红毛魔,他回想了一下,突然发现这恐怕就是当初在渝州时掐了景天脖子,后来景天无意间戏谑地说起他突然又出现奇怪地讲要帮他的那位自称为魔尊重楼之魔——他为何会突然出现于此?还是来找他的。
“看来你却有几分过人之处,也难怪飞蓬的转世会看上你。”
“飞蓬的转世?”
他疑惑地看了眼自己还在熟睡着的爱人,就在不久前他得知景天是龙葵哥哥龙阳的转世,但没想到他很久以前还有一世。
一如他一般。
他……
嚣张至极的确有这个本钱这样做的魔的红眸充满着不屑地盯着他,在他从自己的杂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后,魔扬起他那一头鲜红的发,缓慢而郑重地说道:“看来汝有所察觉了。”
“……”察觉吗?他应该是有所察觉吧,从那一场杂剧之后,徐长卿沉默地想着;他的内心里又不断地上演着那一幕幕的杂剧,仿佛它们曾真实存在过一样。单纯的少女与沉浸于道术的对情感白纸一般的少年相遇,在灯会时偶然卸下然后滑落在两人之间地面上的黄金面具,映照着那繁华盛景、那痴人面目……然而,再多的感触,再多的碎片,也不过是水中捞月,只是一串串不属于他的人生而已。
他的内心毫无波动,却难以自嘲地笑起。
“不过,汝还是没有想起。”
魔突然这样说道,猩红的眼在漆黑的夜色中好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尘封多年的锁,将里面的猛兽放出。
在那一句话后,突然他脑海中呈现出无比清晰而无比真实的记忆,还有……还有啊……
他回头看了沉睡着的爱人一眼,俊朗的脸忽然就变得无比地惨白。
……
“本来,吾只是好心帮忙,却没想到——”
还真是尴尬啊,重楼第一次把自己弄得心虚似地偏过了头,虽然这一点实在不太符合他的设定,但一心求一败的魔做起其他事情结果弄巧成拙还真是尴尬啊。
“帮忙给我添加情敌?”
景天笑嘻嘻地说着,笑得十分灿烂,十分令人感觉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但他说出来的话一字一字,好像咬牙切齿一般,有一种刺耳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