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与鷇音子联手经营黑暗世界,以他的个性必然不会同意,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所追求的很简单,最终目的与你们不谋而合”
翼天大魔半信半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又有什么能力值得我合作?”
三余轻笑,从容不迫道“你只要敢于一试,我的能力自然不会让你失望,至于得到你的信任……如果我说,我的目的只是为了保全鷇音子,不知道这个答案能不能让你满意?”
“哈~这个说法有意思,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另一半”
与太岁一见之后,三余转身前往幽梦楼,回想起之前,他离开罗浮丹境之时感受到了一股异力又折返回去听到的话,内心冷笑,想要让苦境永坠黑暗,那翼天大魔还真是异想天开。
行至中途,他脚步一顿,无字天书在手,且见他翻过记录着绮罗生与最光阴过往的几张,又出现了一张写着字的白纸,上面赫然是‘鷇音子’三个字。
“为什么关于鷇音子的一切都没有记载呢?”
手指拂过页面,愁思染上眉头,再翻过一面,眼眸中倒映着的,竟是苦境不可言传的未来天机。
三余将所有内容大体一扫,目光落在最后字字涕血的一页,惨然一笑“也就只有你会这么傻了”
☆、离魂
春宵幽梦楼
秦假仙前来找步香尘以八品神通之术探寻与妖魅三脉相互共生呼应的三处灵地所在,三余到来时正听闻步香尘说出三个地点。
“灵地三处分别是以幽梦楼往东南方十五里的灼阳清地,西南十五里的晦阴绝域以及往北十里的六爻煞境”
三余闻言缓步上前,赞赏道“夫人神通之术,再次让三余大开眼界啊”
步香尘纸扇掩嘴,故作娇嗔“哎呀~先生谬赞了”
秦假仙见到熟人,立马上前“三条鱼啊,你来找步美人是有什么事吗?”
“并没有,我在此小住”
“啊?”卖鷇音子毫不手软的秦假仙对三余却没那么没心没肺,忧心忡忡的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三条鱼,你不会是被步香尘包养了吧,就算非马梦衢已经没了,你还有罗浮丹境可去啊,快快快,随我回去”说着就准备拉他离开。
三余无奈的拦下他,笑道“我与夫人君子之交,你莫要多想”
“嗯~君子之交”步香尘笑着上前将两人隔开,借机往三余怀中一靠,调侃道“你说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吧”
三余青筋直跳,看向秦假仙转移话题道“六爻煞境已经被翼天大魔所占,其中邪气也已被吸收殆尽,你回去转告鷇音子吧”
秦假仙点头,看着他若有所思“三条鱼啊,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三余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搪塞道“可能是暗夜太久,有些不习惯吧”
真正因为等不到曙光心境日渐沉浮的人,伫立永旭之巅,出尘的影,即将入世。
“贵客来了”
慵懒的声音低低响起,原本仰望他的两人一齐转身,就见柳峰翠带着一名白衣点梅的道者走了过来。
金衣人终于收回了他瞻望旭阳初生方向的目光,缓缓转身,入目是一张清冷英挺的面容,透着一股高而不孤的淡漠。
“北方秀既有客人,那我等告退”
待那三人离去,倦收天一挥手,就见桌子上出现一套茶具“请入座”
鷇音子颔首,待他缓步从台阶上走下来,才坐下。
“虚坐三分,正襟危坐,你是个很有礼数的人,也是个脚步难停的人”北方秀语气赞赏,又端着一份高深莫测。
鷇音子应声道“先前波旬与欲界造成苍生屠戮,圣魔元史也让世道颠行,诸般劫难方解,新波劫难又至,让我不若北方秀身稳满座,好整以暇”
“客气,先生既然来了,料是有所准备,但看先生如何破题”
鷇音子从容不迫,端起茶壶“就容我僭越,以茶破题”
一字铸骨走进三余房间,就见那人正支着头看书看的入迷,不解道“先生自回来那日就不眠不休的在看书,莫非这书中有什么玄机吗”
三余揉着酸涩的眼角摇头,自言自语道“我只是想找到破局的方法,可已经注定的事,又岂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先生比之前固执了许多”
“或许吧”
三余忍不住叹息,抬眸打量一字铸骨,他分出的那道命火已经渐渐微弱,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曙光再现。
“小骨头,如果让你在天下苍生与自己所牵挂的人中间做一个选择,你会怎么选择?”
一字铸骨闻言思索片刻,摇头“若没有天下,一切皆为虚妄,不过这也许是因为我并无牵挂之人,才会有如此想法”
“不,你说的很对”三余意味不明的轻笑,将手中无字书一放,伸了个懒腰“唉~纵知红尘千般苦,亦无神者平生渡”
见三余起身,一字铸骨问道“先生要做什么?”
三余踱步到床边,懒散的一躺,理所当然道“反正无事可做,当然是睡觉了”
“……”
永旭之巅
鷇音子与倦收天以茶论道,筹谋天下之局。
一道身影从山下缓缓而来,四处打量周边景象,目光最后落在了背对而坐的白衣人身上。
“嗯?鷇音子?”三余疑惑之余,走近那相谈甚欢的两人,然而那两位当代绝世高手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连他走进身前都恍若未闻。
三余挑眉,伸手在鷇音子眼前晃了晃,确定他是真的看不见自己之后才明了“我就说嘛,为什么本该在幽梦楼睡觉的我会出现在这里,原来我这是元神出窍了……”
想清楚后,三余愈加头痛“真糟糕,来了一趟苦境魂魄反而更加不稳了”
此时,就挺鷇音子爽朗一笑“好!好个共识!”
北方秀脸上却没有太多喜悦,语带忧伤“我看过不少苦中作乐的人,但今日,我看到了一名苦的不能再苦的蹒跚行者展现了苦中作乐的极致”
鷇音子却不以为意“人生就像品茗,懂得吃苦,才能回甘啊”
“你对武林的贡献,必有回报”
“时候到了,总是会有挺身而出的人,而今日,鷇音子有幸一见北方秀……”
北方秀一甩拂尘打断他的话“可叫我,倦收天”
鷇音子无奈一笑“倦收天,武林的后续与希望,我会期待你出手的那一刻”
听着鷇音子那仿若托孤的话语,三余悲从心起,哪怕无字书没有写出曙光来临的那一刻,他也知晓了鷇音子的结局。
“请~”
鷇音子颔首,转身离去,那一刻虚与实的错身,两个人的擦肩而过,仿佛已经预示了结局,三余回身想伸手拉住他,奈何他仅是一道神识,最后什么都挽留不住。
此时,却听倦收天缓缓道“没有实体也就没有泪水,你很悲伤”
三余一惊,迟疑的问道“你,能看见我?”
倦收天摇头“我只是能感知到你的存在,你是何人?为何如此悲伤?”
“我只是一丝执念所化之魂,不足挂齿,至于其他……”三余垂眸轻笑,学着鷇音子的语气说道“他既已将苍生托付给你,那就拜托了”
“嗯~”倦收天眼帘开合间,三余的神识已化浮光掠影消失无踪,那双金色的双眸,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北方秀缓步踏上台阶,再次站在那个他一直等待曙光来临的地方,静候。
三余魂魄一时无法归位,只能在苦境游荡,见识了太多的生生死死,那颗早已沉寂的心不免心生悲怜。
终于行至了较为热闹的街市,却见一群人正在围观什么,定睛一瞧,竟是意琦行与殊十二两人抬着一名红衣美人招摇过市,活像强取豪夺的土匪。
“……”
虽然知道没有人能看见自己,三余还是忍不住捂住脸“真是……太丢人了……”
百岫嶙峋与沐灵山之间只能存在一个,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象征着佛乡希望之火的山神沐灵山,判决了山鬼百岫嶙峋的死劫,三余端详着那人秀美的不似凡人的脸,内心唏嘘“善也好,恶也好,谁又能说的清呢”
两人准备带百岫嶙峋回罗浮山,三余因为在永旭之巅上那一面,有些不敢再去见鷇音子,便再次四处游走,最后到了玄境明都,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逆海崇凡的天谕。
女子神态威严,坐在那象征着神的座位上还有真有几分神圣的感觉,奈何三余并非常人,因此面对这样的鸠神练脑海中只有四个字‘故弄玄虚’
只见她轻挥衣袖,人未到声先出“如何?”
一只黑色孔雀破空而来,化出弁袭君身形“一个足以触怒神颜的狂妄者,在尘世暗夜中,驱使五阳照天,凭恃超绝武力,不改收天之名,罪簿之内,已为他留了位置,只待诸神降罚”
“……”三余闻言目瞪口呆,逆海崇凡之人果真不俗,想忽悠世人先欺骗自己,哪个神会闲成这样,因为一个名字就去找人麻烦“倦收天还是留手了,唉~”
鸠神练面不改色“从现在开始,停止对信众发放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