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微咬牙切齿地应道:“是。”
太微的愤怒,润玉并未感受到,他正摸着自己光洁的额头心中窃喜。
天界真是个好地方,睡了一觉,长大不说,也变好看了,这丑丑的犄角总算不见了,红鲤绿鲤可不能再说我丑了。
润玉在天上掀了房收拾了一顿父帝母神,旭凤却在花界被众芳主好好收拾了一顿后卖身还债当苦力并等着他的表妹穗禾前来解救他。
他丢了这么大的脸,可不能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说自己是穗禾的远房亲戚,拿出自己的随身之物让穗禾过来赎人。
难得有机会羞辱翼渺洲的那些鸟族之人,芳主们自然不会放过,长芳主拿着他的信物亲自上翼渺洲向鸟族族长穗禾公主讨要说法。
☆、三
太微回了紫微宫,寻思着究竟是把这法力逆天的儿子留下来善加利用,还是设法除了他以绝后患。这儿子虽说法力高强,心性却是单纯,明知他与荼姚灭了他母族,他们一声认错就放过了他们,不若先留着,指不定能帮他开疆扩土一统六界。
他心中有了计较,便派人暗中监视润玉,随时掌控他的动向。
荼姚被润玉这一通收拾,可就没太微这般能忍了,她自己打不过,但她有帮手,回了紫方云宫当即命令奇鸢伺机以灭灵箭暗杀润玉。
便宜爹妈的打算,润玉并不知晓,他此时正被号称是他叔父的红衣少年给缠得一个头两个大。
红衣少年拉着他的手苦口婆心地劝他:“玉娃啊,你是九天之上尊贵的应龙,不是那水里低贱的鲤鱼,你可不能自降身份当鲤鱼啊!”
“我说了,我是鲤鱼,不是应龙,你再瞎说八道,信不信我打你啊!”什么尊贵低贱的,一听就反感,饶是好脾气如润玉也受不了,他抬起手装作恶狠狠的样子吓唬这红衣少年,望他闭嘴。
红衣少年的胆子也大,他这么吓唬了居然一点不怕,反而挤眉弄眼诱哄道:“你说你不是应龙,那你化出原形来看看啊!”
被红衣少年一激,润玉果真施法化形。
然而一番折腾,他依然保持人身。
他一脸茫然地与红衣少年大眼瞪小眼,最终他红了眼眶鼓着腮帮子道:“你欺负我不会化形,故意说这样的话!你还歧视我!你给我道歉,立刻!马上!”
穗禾得了消息称表哥涅槃遭人暗算掉落九重天之下,她忙领着精干的鸟族士兵出门寻找表哥下落。
她一出门,迎面遇上了气势汹汹而来的长芳主。
鸟族与花界虽有往来,关系却很糟糕,长芳主开口就指责她纵容族人擅闯花界。
拜托,要是可以,他们鸟族根本不想跟他们花界有任何干系,哪个有病的族人去触霉头啊?真是活该!
她摇着自己的羽扇满不在乎道:“既然人你们已经抓住了,你们把他砍了做化肥,我没意见。”
长芳主上翼渺洲,本是想借此打压一下鸟族嚣张气焰,不料这穗禾丝毫不为所动,气急之下她便跟人动了手。
奈何她法力低微,不一会儿就败下阵来被穗禾的羽扇所伤,怀里还未来得及拿出来呈给穗禾的旭凤信物掉了出来。
“表哥的玉佩?”穗禾一见,大惊失色,忙用灵力引到自己手里。
单单这一块玉佩,长芳主不仅报了方才受的气和受的伤,还为花界在鸟族那签了一大堆不平等的条约回来。
她立时扬眉吐气,带着一脸菜色的穗禾回了花界。
锦觅那个狡猾的小妖,明明是自己死乞白赖让他带上天,临到头把责任一股脑儿推到他头上,害他被众芳主群殴不说,还要施肥浇花搬砖干苦力,堂堂天界的火神殿下成了花界一种花老农。
而他为了不给父帝添乱不与花界交恶,只能忍气吞声任这一帮子娇蛮的女人拿捏,勤勤勉勉地干苦力。
穗禾跟着长芳主过来的时候,他正穿着灰白背心,肩搭灰不溜秋的毛巾吭哧吭哧地锄地。
这画面太过刺激,穗禾一时呆住了。
这是她那个拳打裂天兕,脚踩赤炎金猊兽的战神表哥吗?
被小小的花界困住不说,还屁颠屁颠给人家做苦力?
穗禾怀疑天后姨母为了骗婚,故意夸大了表哥的能耐。
☆、四
“表妹,你来啦?”
感受到穗禾的气息,旭凤放下农活,抬头迎着灿烂的阳光向她露出爽朗的笑容。
平日里见到他这难得的笑脸,穗禾早被迷得七荤八素五迷三道了,这回瞧见了只觉得傻气,深深怀疑自己当初脑子磕坏了才一门心思黏这傻乎乎的表哥身上。
表妹的变心来得太快,旭凤尚未接收到讯息,只觉得表妹今日顺眼多了,更是开心地上前招呼。
穗禾不留痕迹地与之拉开距离,把她花了老大的代价赎回的表哥领了回去。
为什么明明是表哥闯的祸,最后都是她来收拾善后,穗禾怀疑自己上辈子是表哥他妈。
穗禾一路腹谤,中途与旭凤一同教训了因他失踪而蠢蠢欲动的魔界之人。
虽说击退魔兵的表哥好不威风,可逝去的感情是再也找不回来了,穗禾只当他并非一无是处,傻还是依旧傻的。
旭凤与穗禾在南天门站定,正要一同去紫方云宫报平安,旭凤马尾上插着的发簪嗖地一下一飞冲天,复又落地成人。
这不就是害他被众芳主收拾得惨兮兮的罪魁祸首葡萄精嘛!
“我当你怎么没在我眼前晃悠,原来是李代桃僵躲我头上来了,也怪我一时大意竟未发现你的气息!我已经被你害惨了,你现在给我回去!”旭凤不由分说地就要拉着锦觅重回花界。
锦觅躲到穗禾身后,叫嚷道:“你敢送我回去,我就说你对我图谋不轨,让芳主们直接砍了你双脚做化肥!”
“我对你一公的葡萄图谋不轨……”他被锦觅呛得又好气又好笑,芳主们他自是不怕,可花界护短,他就怕事情闹大了连累天界与花界交恶,那他真是罪孽深重。
他只好自认倒霉,留下这葡萄精,并苦口婆心叮嘱道:“你在天界可别给我惹祸啊!你家人找来,你也得乖乖跟他们回去啊!”
穗禾见旭凤对这花界的葡萄精束手无策的样子颇为幸灾乐祸,不料旭凤转个头就把人推到她怀里道:“表妹,这葡萄精拜托你好好照料哈!我看你跟长芳主关系不错,你有空去趟花界跟芳主们说下她们的宝贝小葡萄在天界做客。我去给母神请安去了!”
表哥竟把这烫手山芋丢给了她,穗禾气得差点要跟旭凤打起来,可惜上头压着个天后姨母,她也只能乖乖收留这葡萄精。
甩脱了锦觅那瘟神,旭凤觉得空气清新了不少,脚步轻盈地往紫方云宫的方向走去。
可一路上半个人影不见不说,他走到必经之处九霄云殿外一瞧。
吓——怎么一地的破砖破瓦,九霄云殿去哪了?
他正驻足疑惑,远远地走来他的兄长。
几日不见甚为想念啊!
他摆好潇洒的姿势,抬手招呼道:“兄长——”
润玉一眼都没看他,径自从他身边走过。
一片枯叶从心中飘过,心情萧瑟的旭凤一把拉住润玉的手,委屈道:“兄长,我跟你打招呼呢!你干嘛不理我啊?”
润玉轻轻一动,把他震开到两米以外地方。
“抱歉。”润玉一脸歉意地望着他,道,“大叔,我认识你吗?”
“大、大叔?”跌倒在地的旭凤舌头打了结。
☆、五
润玉见旭凤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已经长大了,不能见到个大人就叫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了。
他拂了拂衣摆,学着他人的样拱手道:“这位仙友可是认识小仙?”
旭凤的脑子有点浑,他在下界呆了几日,天上也不过几个时辰的工夫,转眼间兄长怎的变得如此怪异?
他行动永远比脑子要快,一跃而起飞身把润玉的腰牢牢抱住,凄然叫道:“兄长,你怎么了,兄长?”生怕润玉再把他丢出去,力道大得差点把润玉的腰勒断。
被农民伯伯叫兄长,润玉怀疑自己会折寿,他被气得额头青筋暴胀,但他是个好孩子,不能乱发脾气,耐着性子哄道:“仙友请放手,有话咱好好说!”
旭凤依依不舍地松了手,连骗带哄地把润玉带去岐黄仙官那给润玉看脑子。
岐黄仙官是眼见着润玉把九霄云殿给整塌了,把便宜爹妈胖揍一顿,躲这祖宗都来不及,没想到还没收拾细软逃走,失踪归来的二殿下就把人给带来了。
以前碍于天帝天后的威压,他尚且可以装聋作哑糊弄糊弄这二殿下,如今这天界显然已经变成了失忆了的大殿下说了算,他也不敢瞎说八道了,只得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旭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