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父亲打的。”顾宁倒是没什么顾虑,到底明启仁已经去世了,而且一提起这件事儿来,他也很是气愤,“虽然明臻没和我细说,但我后来听别人说,好像那天他父亲之前和明棋一直在一起,然后一见面就打了人。明臻说是因为利益的事儿,可我总觉棏是那个明棋挑唆,故意欺负人。”顾宁这些日子看了大量真真假假关于明家的故事,对于明臻和明棋这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弟尤为关注,尤其是自动代入了明臻的角度,把明棋看成了古代大宅中心思阴狠、搬弄是非的庶子,故而找到了机会,就想狠狠控诉一番。
“明棋?”华严勾了勾嘴角,原本温和的面孔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来。当年她受制与家族利益,对明棋和他那个贱人母亲不闻不问,竟养肥了他们。要不是这回那个贱女人也在空难中跟着去了,这本该是她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时候,当初因为这事儿,夜半无人之时她华严也受了不少的委屈,许多人凭空怜悯她,甚至还有人故意借此嘲讽攻讦她,甚至连自己娘家也有那站着不腰疼的人说她没用。这一回,失了爷爷、父母庇护的明棋,可真是要成了个小可怜了。
“明棋你就不用管了,你叫明臻也别多问,我总要叫他把他父母欠我的都还回来。”华严的面孔不过冷了一瞬,继而便又温和了回来,“听说他和明启航走得很近……算了,也不用你去说了,这生意上的事儿,等回去我再和明臻好好商量。”
顾宁原本听着华严的话还有些害怕,以为她要找人做了明棋,然后扔到大海或是哪里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听了后来的话才放下心来,原来只是要把人给搞破产,那就没什么不可接受的了。他妈妈要不是攀上了明臻的父亲,他原本也就该是个穷小子,现在也只能算是各归其位。
“好。”顾宁因为明棋的事儿对华严莫名生出一股子亲近来,即使他现在还是不太敢与她说话。
“好了,听说你们晚上还要聚会,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玩。”华严戴上墨镜,刚站起了身,又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盒子来,“见面礼。”
“谢谢您。”顾宁脑子一呆,手就不由自主地把东西接了过来,直到人走远了,方才怀着颤抖的心情打开了盒子。
不会是一枚子弹和一张支票吧。
“好漂亮的表。”林豆子见着人走了才偷偷摸摸地凑了过来,正好看见顾宁打开了盒子,眼睛都睁大了,“这牌子……我查查,好像在哪儿见过,还挺贵的。”
顾宁点点头,翻遍了盒子也没看见价签,只好凑过去看对着手机屏幕呆愣的林豆子,而后被那一串的零晃瞎了眼……这是几位数,六位数还是七位数?
第32章 我侬
“你到底是想我呢?还真是因为收了这么个东西,内心不安?”明臻刚迎进门满脸通红疲惫的顾宁叹了口气,背后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到十一点十五分。
“我”顾宁怯啜地吸了口气,心里跳得厉害,“我就是觉得一下子受了阿姨这么大的礼,心里不安。”
“怎么就不可能是假的呢?”明臻接过手表盒子看了一眼,随手放在了古物架上,转身去给顾宁倒了杯茶,“读过莫泊桑的项链吗?有钱人也能用假货,而且更骗人。”
“再说,”明臻转过身,把手里的苦荞茶递给顾宁,“无论真假这点东西对她来说都是九牛一毛,还可能是别人送的,对她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你其实不必太过在意这些的。”
“也许对你么来说,确实不过是个随手送人的小物件。”顾宁苦笑了一下,接过温暖的茶杯,低头轻轻吸了一口,但没有半点水落入到唇中,只是被扑面而来的水蒸气熏了一脸,“但在我眼里,它就是个很贵的东西,不能随手处置。”
“主要怪我。连我母亲都知道要送给儿子的男朋友礼物,而我还没有送过你。”明臻揉了揉揉眼睛,这几天的工作昏天暗地,晚上睡着了梦里也会想着股市的事儿,和前些日子搞收购案一样,根本睡不好。早上起来的时候看着还行,可这时候了,眼底早就多了青黑,单单看着就觉得疲累。
转过身,明臻把顾宁手中的茶杯拿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后一点一点地逼近。直到两人四目相对,气息相通,顾宁直觉得明臻身上的香气像空气般围绕在他的身边,周围都是醉醺醺的,一时想逃又舍不得,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然后轻轻眨了下眼睛。
“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明臻微微露出了笑容,面前的顾宁面孔白的像瓷器一般,金贵细嫩又似乎一碰即碎,诱惑着人从心底生出一股子欲望,想要把人狠狠地压在身下,又想把人轻轻地抱在怀里,只怕碰碎一丝一毫。
“我没什么想要的。”顾宁大着胆子抬起眼,看着明臻的眼睛。也许是头顶灯光的原因,明臻的眼里似乎是多了不少的小星星,一闪一闪地凝望着自己,叫人紧张得无法呼吸。
“我有。我希望有一天,你的名字能够家喻户晓,你能自信地走上各种领奖台,成为行业的翘楚,然后和许多人说,你要感谢一个人,感谢一直支持陪伴的你,你的男朋友。”明臻勾了勾唇,终于前倾了身子,压去了两人间的空隙。淡红色的薄唇终于轻轻地落到了顾宁的唇上。
很软。很嫩。很香。很甜。明臻最近的压力很大,明启航虽然自己没多少的管理能力,但在争权夺势,和引狼入室上却更加技高一筹。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出谋划策,又也许是从明臻身上学来的眼光,他在纠集律师、与明成大打遗产官司的同时,还兼顾着股市。他故意放明成的□□给媒体,然后跟着打压股价,叫人以为明成的手腕不行,是个乳臭未干,不可担当重任的家伙,从而抢夺人才,与上下游的合作者商谈各种协定,势要将明成一系从事实上挤出去。明成势单力薄,公司的元老都是人精,大多怀着墙头草的心,就是现在跟着他,也未必多可信任,而自己的亲弟弟明憧又扶不上墙,只能求助明臻。可明臻一入局,便发现了这里头的险恶之处,三叔明启航故意把明棋拉过去,逼得自己与明成上了一条船,如果自己与明成这条船沉了,他转过头再收拾了明棋,那这明家就都是他的了。
这样的计谋不想是他的手笔。明启航要是早有这两下子,老爷子也不会冷落他这么多年,明臻不知道幕后的人是谁,但通过这两天的资金流向,到底分辨出跟着走得人大概都有谁。以前明氏的竞争对手、八竿子打不着的私募财团、还有明氏内部早就蠢蠢欲动的野心家……就算是明成和明臻两人联手,也很是吃力,就像股价的涨跌,总是不能尽如所求。
“唔。”顾宁轻轻开启了唇瓣,他感觉明臻好像患上了肌肤饥渴症一样,自贴上了自己就再也撕不下来,如同蜜蜂吸吮着花蕊,又好像大象吸食着果肉。既想把人都吞吃进去,又十分的不舍,就连他轻轻地开了门,纵容人进来,但那人也依旧要在客厅门口处徘徊逗留,将各处都看尽了,方才一点点走进去,但依旧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在每一处的地板上都留下他的痕迹。
不知那钟表上的秒针走过了几圈,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原本两人只见那能插进一只脚的距离,这时候却已经相互搂在了一起。明臻往后退了一步,眼睛依旧看着面前的顾宁,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在往后退的时候,顾宁往前倾了一丝,嘴唇也跟着动了动,似乎很是舍不得他。这时候,自然也要不得什么循序渐进,既然对方没有抗拒,又似乎有邀请的意思,明臻自然也不会委屈自己,接着顺了自己的意,又一次往前走了一步,把人拥在怀里。
等到桌上的那被苦荞茶渐渐从滚烫变为温热的时候,不知何时纠缠到沙发上的两个人影才逐渐的分开。也许是长时间缺少锻炼,又总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明臻起身的时候一个不慎,翻落到了沙发下的地毯上。地毯很厚,毛茸茸的,前两天刚刚清洗过,还带着一股洗洁香精的味道。明臻翻过身,在顾宁担忧又害羞的目光中撑起身,又倒了杯热水来,把刚刚那杯放得半温的苦荞茶和这热水混了,搅成在一起,然后又一分为二,自己留了一杯,另一杯递给了顾宁。
“谢谢。”顾宁留恋地握了握刚才被明臻抓过的手指,仿佛刚才被侵染的气息还落在上头,然后伸手接过了茶,慢慢含了一口再嘴里。不知怎地,刚才明臻只是为了将水混成能入口的一个动作都叫他浮想联翩。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第33章 夜宿
“你在想什么?”明臻接了个电话,一回头就看见顾宁捧着被子,呆呆地看着一旁的绿植,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呆愣模样。不由动了动手指,想走上前,把人拥入怀中,再用手指碰碰他艳红的嘴唇,引起他的注意。
但这样轻佻而不尊重的动作显然不适合现在他们刚刚突飞猛进的关系。如果是单纯的一夜之情也就罢了,便可不用在乎过多,或是那相处了极久的情侣,更是不会误会,只以为是下一场爱意的邀约……只有现在这般的时刻,更叫人紧张而不敢妄动,甚至担心,对方是否已经明白刚才乃是冲动的结果。
“我在想,现在已经十二点了。”顾宁说这话的时候,时针还与12这个数字有一点点的缝隙,说完了,便真正重合在一起。
“今晚就住在这儿吧,这么晚了也不安全。”明臻刚想说房间、床和被子都有新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死心地又往前迈了一步,“正好也有空余的房间,只是床上的垫子昨天被咖啡淋湿了,用不了。你可以住我的床,或是沙发。”
“都行。”顾宁不明白明臻的意思是两个人一起睡,还是说,两个人要分开在床和沙发上,只能顺从心意,暗戳戳地希望明臻也想和自己在一起,而不是一时冲动,现在想要又后悔了。
“卧室的床很大。”明臻与顾宁对视了一眼,伸出手,然后看着顾宁把细长的手指放在自己的掌心。又软又长。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顾宁还没有醒。明臻下了床,洗了脸又热了牛奶,颇有些嫌弃地看了眼桌上的面包,又翻了翻空空如也的冰箱,然后叹了口气,穿上衣服,开门走了出去。
出了门,明臻才发现原来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竟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附近不远就有一家卖早餐的餐车,虽然没去买过,但总能看见有人排队。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餐车前面只站了一个人,也在他走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拿着买好的东西走了。
“这几个,一样一份。”明臻到底和顾宁住了好几天,大概也算明白他的喜好。可能是因为他长久住在国内的原因,多是喜欢中式的早餐,总觉得早上吃面包是在敷衍。明臻倒觉得无所谓,不过怕再劳累了他,才特意出来,寻了他可能喜欢的,都打包了回去。
进屋的时候,屋里静悄悄的。明臻把东西放在餐桌上,走到门旁,却发现走时候紧闭着的门被开了一条小缝。他心停了一下,不知道是自己记错了,还是人已经醒了,只能握着门把手,轻轻地推开门,而后看见床上松松垮垮摊开后空无一人的被子。
“顾宁。”明臻皱了下眉头,不敢去理会脑子里闪过的念头,转身便喊了一声。
“在这儿。”主卧隔间的卧室里,顾宁正在偷偷对着镜子看昨晚被人辛勤劳作过的地方,听见外头有人喊他,便匆匆应了一声,然后又怕明臻进来,接着补了一句,“我很快就出去了。”
“不着急。”听见了人声,明臻才慢慢松了一口气。刚才他没看见人,还以为顾宁已经走了,倒是忘了看里头的洗手间。
明臻走进屋里,把窗户打开放了放空气,然后坐在一摊被子里回想昨晚的一幕幕。不怪他多心,实在是昨天的顾宁简直乖巧听话得不像话,明臻一时上瘾,又是自己悄悄喜欢许久的人,一时也就没了轻重。后来顾宁的嗓子里都带着哭腔,半点都动弹不得,挨着枕头就睡着了。倒是自己,精力充沛得第二天还能出去买个早点。
“你回来了。”顾宁感觉到外面有人,也不敢细看,匆匆冲了冲身子就像只小鸭子一般走了出来,然后看见明臻穿着外套坐在床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我去买了点早点。”明臻看见顾宁方才彻底放下心来,把外套脱了,然后关上窗户,动手给顾宁寻了套家居服出来,“还是有点冷,你试试这个。”
“好。”顾宁乖乖结果衣服,低头仔细看了一看。虽然看着很新,但上头的标签早已被拆掉,也有洗过的痕迹,应该、大概、也许、可能是明臻穿过的吧。一想到这儿,顾宁的脸微微有些发红,趁着明臻没注意手忙脚乱地把衣服穿上,只觉自己浑身都是明臻的味道。
“来吃饭。”明臻把买来的包子、点心、粥和豆腐花放在桌上,一回头看见顾宁穿着自己衣服走了下来,宽宽大大,越发显得人瘦衣肥,不由心底愈软了些。
“外面下雨了。”顾宁刚醒的时候还没有发现,也是刚刚才看见。
“是啊。这是我在门口买的,以前总看见有人排队买,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人特别少,可能就是因为下雨了。”明臻擦了擦手,给顾宁拉开了椅子,他的椅子上放了一个小小的软垫,是天蓝色,而别的椅子上都空空如也。
“今天是周末。”顾宁拍戏自然是部分工作日与周末的,明臻整日工作,也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直到被人提醒方才想起来。
“我都忘了,昨天是周五。”明臻摇了下头,昨天晚上的时候他还想着趁着这两天,可以再去拜访一下亲朋故旧,就算是得不到什么帮助,总不能叫明启航把人都拉了过去。但现在,有了顾宁,明臻又不想动了,只想在家带着,和窝他在一起,听外头雨打玻璃的声音。
“你今天有事吗?”顾宁咬了一口包子,是香菇肉的,香香软软,热气腾腾。
“没事儿,原本也是想歇着的。”明臻把豆浆倒出来,分了两个杯子,然后推给他一杯,“最近太累了,想给自己放两天假。”
“那你三叔和大哥他们,肯定不会闲着的。”顾宁这部戏拍完就又闲了下来,眼睛里便都是明臻的事儿了,“你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事儿。”
“不会的。”明臻笑了一下,“不管谁输谁赢,明家大部分的产业都落不到我的头上。趁着现在,能捞点股份就是赚了,能帮上大哥,也就帮了,没有必要叫自己太过劳累。人生不能总是赚钱,也要歇歇的。”
第34章 证人
“我想杀了他。”熟悉的声音从录音笔里传出来,程律师脑子嗡嗡地响,艰难地想要把皮合上,对面的灯光直射在他眼睛里,每一瞬都让人想要失明。
“这是谁的声音?”程律师使劲儿睁大了眼睛,想要看看到底有几个人那躲在灯光后头黑暗里,又是谁喝出这么一句话来。可惜即使眼睛被刺痛得流泪,也依旧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不知道。”程律师晃了晃头。平时这个时候,他早已趴在床上呼呼大睡了,就是偶尔有出去玩的时候,也绝没有这般探照灯似的的白光,又亮又大,直直往人眼睛上照的。
“你不知道?”对面的男声笑了一下,又摁了两下遥控器,屋里的温度瞬间又冷了些,更去了些睡意。
“你再想想。”对面的男人调完了温度,把遥控器放在对面,语带嘲讽,“你跟他可熟悉得很。要不要我们再提醒提醒你?”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到底谁?你们这是非法拘禁。那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又是什么情况下说的一句话,就这么逼问我。我告诉你们,这是犯法的。我学了这么多年,也见不少的人,你们要是吃铁饭碗的,就按规办事,这种情况下得来的证词,是不被允许采用的。你们知不知道?”程律师脑袋里嗡嗡响的厉害,这话在他被蒙上眼睛拽上车的时候就说过一次,但当时只得了两个巴掌和一手绢的迷汗药,现在他是真的要挺不住了,只能外强中干地再来一遍。
“你想的还挺多。”坐在对面阴影里的另一个人笑了一下,然后似乎对着身边的同伴做了个动作,程律师只觉得对面好像有一个人站了起来,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便被一桶冰水迎头浇在了脸上。
“这是、这是什么?”程律师一抹眼睛,看见手心里粘稠的红色,心里突然升起了丝不好的预感。
“这是饲料。听说你有密集恐惧症,我们特意给你准备了点东西,想看看吗?”后说话的那个男声语气里带着一点愉悦地接了程律师的话,然后刺啦一声,似乎转了下椅子,又一脚踩住了,“你进来之后还没好好看见过自己身后有什么吧。你回头看一眼。”
程律师惊吓地回过头,刚才背后的磨砂玻璃似乎在一瞬间调整了光线,终于叫光线透了进去,瞬间就把那四四方方的玻璃隔间照了个清楚明白。
只见那玻璃上密密麻麻爬动着无数的甲虫,有些甚至能看见展翅和触角。程律师下意思地想后退,但坐着的椅子却被人给抵住了。
“他们都饿了。”程律师回过头,坐在对面的男人已经走了过来,脸上带着面罩,除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他俯下身子拽着程律师的领子,面对面地道,“一点小虫子而已,咬不死人。别害怕,进去一会儿你就适应了。”
“不,不,别把我扔进去。我说,我都说。”程律师手忙脚乱地想要睁开,但拽着他的那个人力气太大,他根本挣不开,只能道,“那个声音是明成的,是明成对我说的。他说,他想杀了已故的明家老爷子。他知道遗嘱上继承人的名字是他,所以才……”
“别给我来这套。”面罩里的男人带着一股子嗜血的冷峻,紧了紧拽着程律师的手,勒着他脖子道,“这东西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来的,你以为别人都半点不知道,什么都凭着你的一张嘴?笑话。你不如猜猜,如果你死在这里头,等被人发现的时候,是只剩了一副骨架,还是上头生满了层层的虫子。”
“是明启航,是明启航做的。他知道了遗嘱,故意叫人把药换了,等着明臻进去的时候刺激老爷子,才叫老爷子不治身亡的。我都说,我都说,时间、地点,他给我在瑞典存的账户,还有他威胁我的艳照,我都告诉你,你饶了我,你饶了我……”程律师语无伦次地颤抖着,他终于从那一堆虫子覆盖的角落里看见底下的森森白骨。
“怎么了?”顾宁睁开眼,侧着脑袋等了半天,直到明臻挂了电话方才慢慢地问出了口,“又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