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夏天花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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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那个“第五次约会”的说法,郭剑一虽然不是刚刚听说,但他真的是刚刚才想起来可以试用在自己身上。

    周围的同学,有跟自己取向一样的,比如李臻,就像所有少数派在多数人的群体里便会变得格外抱团儿格外对彼此知根知底的惯例那样,他对于同学当中的“自己人”都有着怎样的贞操观念,或是是否还留守着男人那或许并不怎么值钱的贞操,都还算是了解挺深。

    于是,据他所知,他是硕果仅存的一个,不管前后,都是黄花大闺男的。

    异类。

    李臻说自己是跟高中同学结束的处男生涯,但高考跑去外地上大学的同学果断抛弃了他还让他的那段青春岁月留下了抹不去的伤疤。别的同学么,虽说没有这么叽歪的表达方式,不过也都在不同的时刻,以不同的方式,告别了纯真。

    本来嘛,都二十好几了,还以纯真为个人定义,会不会有点儿太肉麻?也不符合当今国情啊……又不是五零后……

    可是,我们的小郭医生,就是在这个“贞操观念”早就演变成了“何须贞操观念”的时代里,仍旧保留着自己的处男之身。

    一个迫切需要被破坏掉的处男之身。

    经由吕教授之手……

    和……那根。

    妈耶。

    突然间就脸上烫得不行了,郭剑一用书本挡住了泛红的脑门。

    “你怎么了?”坐在旁边的人发现了异状,摘掉耳机,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压低音量询问。

    “不用管我,你沉迷学习就好。”摇摇头,郭剑一扭过脸去,做了个深呼吸,开着自己的玩笑,“我发情期来了。”

    但,这个玩笑对方的表情却好像是格外当真了似的,甚至简直有点被轻度吓了一跳的感觉,漂亮到极致的脸上流露出几分骤然的疑惑,过了两三秒,才确认了那只是个玩笑。

    “你还真逗哈。”对方鄙夷了他一下。

    “不闹了不闹了,咱们好歹也是未来的医务工作者,不能把话题起得这么灵异。”摆了摆手,让自己冷静下来,郭剑一沉默了一会儿,才探头看了看对方笔记本电脑上的视频窗口,“哎对了白已然,之前教授说这个视频里有下次测验的考点,你要是发现了,记得分享啊。”

    “你自己也能发现吧?”旁边的大男孩没辙地笑笑。

    “能是能,可每次都没你发现得准。你绝对就是抓考点的天才。”

    对方没有说什么,只是维持着那种好看的笑容,重新戴上了耳机,把注意力再度集中到电脑上去了。

    那天是个礼拜四,在图书馆里一边体会着学业压力,一边感受着恋爱压力的郭剑一,努力将思路都集中在学习上,至于恋爱,也就先暂且保守了秘密。

    主要是,对于旁边这个多少有点神秘色彩的同学,他也不好直接就说自己在谈恋爱。

    白已然不是公开的圈内人,但似乎又不像是普通的直男,他跟女生不亲,但跟男生也不亲,甚至和喜欢女生的女生以及喜欢男生的男生同样不亲。他只是对谁都态度很好罢了,可这种好,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别的意思。

    可能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男是人家那样的才对,嗯。

    并不想深入八卦的郭剑一,以这种说法给了自己一个关于对方的合理解释。

    但别人的事,终究只是别人的事,再大,也未必能感同身受,倒是自己的事,再小,再细微,也都能引发货真价实的触动。

    于是,当那第五次约会真的来了,当他和吕季文在外面吃了饭之后,真的去了那充满文化人范儿的家,要说他没把一颗小心肝都扑腾出来,才是鬼话。

    他紧张得需要偷偷捏自己大腿根才能冷静下来只把注意力集中到参观房间布置上。

    面前,是一套不很宽敞的房子。格局有点怪,因为有并非直角拐弯的墙壁,但应该是得益于分区做得好,倒是没有局促感,反而增添了几分情调。

    进门右手边是个更衣柜,跟着就是开放式厨房和跟着操作台面顺理成章连下来的吧台,吧台是单面的,一侧可以摆凳子坐人,另一侧则是一面矮墙,墙上挂着液晶电视,对面窗边是一张不大的沙发,沙发旁边有两扇门,看起来像是卧室跟浴室的入口。

    左手边是一个更开阔的空间,正中央是可谓怪兽级别的一张大书桌,感觉至少可以坐下四个人的面积。周围的墙被书柜霸占了四分之三,里面的藏书丰富到晃瞎路人狗眼。光线最好的地方,是个超大号的阳台,阳台上有各种绿植,一把藤椅,一张茶桌,和一部老式留声机。

    直至看见那摆在红木架子上的老物件,郭剑一才意识到,这套房子的整体风格,走的是民国风复古路线。即便有着吧台这种很西洋的东西,但吧台下的橱柜都是中式雕花的面板,至于沙发上的缎子面靠垫,书桌上的笔墨纸砚,茶几上的白瓷茶具,还有脚下的“青砖墁地”,全都无一例外地证明房间的主人有多喜欢传统的东西。

    说实话,这样的情景,让他在“wow……”的同时,也有点想对自己“e……”。

    人家辣么高大上,辣么有情调,自己真的配得上吗……?

    配得上这份儿文化气质吗?嗯?你这个穿着破洞牛仔裤背着狐狸背包的90后……

    “热吗?我去开空调。”吕季文并不知道打量着屋子里的布置的郭剑一又在脑内些什么,他只是帮对方把那被主人暗暗嫌弃了五秒的狐狸背包放在更衣柜里,而后示意对方去沙发上坐坐。

    小郭同志是个听话的好青年,乖乖坐在了沙发上,接过吕教授递过来的冰茉莉花茶,喝了一口,发出了由衷的慨叹。

    啊——好喝。

    不。

    是“啊——现在看来,面前这个男人的气质,是真的和这套房子好搭啊……文化到骨髓里翻了几个滚儿又都溢出来了的搭啊……”

    “想什么呢?”吕季文摸了摸大男孩的头顶,笑着询问要不要吃水果,他昨天刚买了木瓜和芒果。

    “不用了,谢谢,我不要丰胸……”嘟囔了一声,郭剑一只顾低头喝茶。

    头顶上方,传来那男人低沉的轻笑,跟着,吕季文坐在他旁边,抬手搭住他的肩膀,指头在他鬓角轻轻摩挲。

    “所以说,从医学角度来讲,木瓜是真的丰胸吗?”

    “瞎扯。”

    “完全不能?”

    “流言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什么木瓜蛋白酶的神奇功效之类的。其实根本胡说八道,只不过就是木瓜长得圆润丰满就被用来‘以形补形’了。”一提到跟自己的专业多少也算是有关系的内容,医科生就来了精神,“其实木瓜里头的蛋白酶不管生吃熟吃,都会马上被热度分解,绝对不会活着起到某些作用,最多最多只能当嫩肉粉用,生木瓜汁滴在肉类上可以让肉变软,而已了,跟丰胸八竿子打不着半毛钱的关系。胸的尺寸基本就是遗传基因决定,要是多吃木瓜就能cupcup upup,那木瓜原产地的女人应该个个儿都……那样儿才对啊……哥你懂的……就……波涛……汹涌……”

    看着一边严肃正经说着科学理论一边用手在自己胸前比划颤巍巍的大咪咪的郭剑一,吕季文真是拼了命才没有笑出声来。他觉得这个孩子简直可爱到极致,万里挑一的萌系极品,让他灌满了经史子集和唐宋元明的脑袋不自控地发热,开始构想出种种跟高大上的文史背道而驰的猥琐场景。

    不,其实文史也是很猥琐的,这种猥琐还披着文史的外衣,有的还牵扯到皇族帝王家,就更是真正意义上的猥琐到了金字塔尖。

    “我只知道……野史里记载的禄山掷瓜。”

    “啊?”好了,到此为止,科学和医学可以暂且退下了。

    “传说安禄山用木瓜砸到过杨玉环的胸,说起来,堪比荤段子,不提也罢。”

    啊啊啊?别不提啊!别也罢啊!

    “到底讲的是什么呀。”郭剑一急着知道内幕,“哥你别当标题党……没关系我自己查……”

    控诉对方不要做标题党的八卦青年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做了伸手党,默默掏出手机准备再次求助万能的度娘。但他还没解锁屏幕,就被吕季文阻挡住了。

    “算了,并无价值,说来只是文人闲得发疯编编古人的风流韵事,有点过于龌龊了。”

    “哥你是怕讲那些有伤师道尊严么?”呆呆地笑着,暗暗决定回去之后自己一定要马上去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郭剑一,听话地放下了手机,但很快,他就连回去之后要查什么,都完全忘记了。

    因为那个“师道尊严”者,正在沉默着靠近,那张帅得一逼的脸,正在跟对面的人缩短距离,并最终,在令人脸红心跳的视线交错过后,把彼此的嘴唇贴到了一起。

    亲吻是真的好甜腻,甜到发腻,当事人觉得甜,旁观者觉得腻的那种甜腻。

    而亲吻过后,那挂着坏气微笑的嘴唇,则轻轻凑到郭剑一耳根,用催眠又催情的“低音炮”发动着无情的攻击。

    “还记得你说过的,五次约会定理吧……”吕季文嗅着对方耳根的洗发水的淡香,同时也用自己身上的男士香水味吧人家迷了个浑浑噩噩,手臂搂住那细腰,指头在肋侧蜻蜓点水般挠了挠,弄得怀里的人一个微微激灵,心慌意乱到无法言语,才干脆直接发出了十分“讲道理”的提议,“你如果还‘愿意’,我们不妨尝试一二,如果你中途‘不愿意’了,也可以随时喊停,我不敢说绝对能让你‘尽兴’,但至少,能保证绝不勉强你……”

    第七章

    吕季文说绝不会勉强郭剑一,是认真的。

    因为他确实那么做到了。

    他没有任意胡来为难那个孩子一丁点,即便他想好好使个坏,让怀里这个好像一张白纸一样干净的人,染上他的色彩。

    当亲吻越来越细腻,当紧密的拥抱越来越胶着,当呼吸演变成喘息,被压在沙发上,压在男人身下的郭剑一,紧张亢奋到无法停止地颤抖。

    他喜欢这种被拥抱的感觉,尤其是被那双他不知道偷偷看了多少次的大手触摸着,搂着,隔着衣服在皮肤上游走,但他也会害怕,也会慌,因为他真的是第一次这样。

    虽说这些年,也是和别的男人有过拥抱跟亲吻,但真的没有以做到最后为明确目的的热烈的紧密接触,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因为不少人追求过他,暗示过他,明示过他甚至主动提出要跟他这样那样,但他都果断拒绝了。可吕季文,令他一见钟情到了果断拒绝拒绝念头的地步。什么第五次约会理论啊,他可是差点儿头一次见面就小狗一样摇着尾巴跟人家走了啊!

    他明白,这是荷尔蒙在发狂,而能让这种发狂真的冷却下来的,大约,只有恐慌了吧。

    最开始,他没有在怕。

    亲吻变得深刻,舌尖在纠缠,那种湿热甜辣的感觉让人头晕目眩,郭剑一揪着对方的衣裳,胸口里狂跳到跟死了一样。还不懂如何在深吻里顺畅呼吸的大男孩到最后都快要轻度窒息,他在彼此嘴唇分开时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喘,然后发现对方正用一种从没见过的视线注视着他的脸。

    那不是一个斯文体面正统的大学教授,那不是一个历史学者的表情,那是一头野兽。温柔的,强大的,吃人的野兽。

    他就要被这头野兽生吞活剥了吗……

    “!啊……”男人的指头探进衣服下摆,掌心在肋侧轻轻摩挲,继而绕到背后,在脊椎上热辣辣地游走时,郭剑一觉得后脖颈好像生出一根电源线来,对方是电源,而他是家用电器,人形台灯一类的,只要一连通,就自动开始发光发热,有着连开关都不用拨弄一下的敏感。

    “喜欢吗?嗯?……不喜欢要说……乖……”那该死的低沉温和的声音就在“受害者”耳根缭绕,“犯罪分子”则嚣张地继续挑逗,指头在耳垂上缓缓搓弄,跟着又滑到颈侧,停留了片刻才经过锁骨,放在胸前,隔着衣服轻轻捏了一下绝对就是已经硬起来的乳头。

    “!!……”

    不行啊……会死的啊……绝对就是电流过强了一样,人形台灯郭皮皮脸上的红亮程度更进了一个阶层,闭着眼,想要抬起手来挡住脸又怕自己那样会好像个小女子似的太过娘炮,他陷入了短暂却也无边的犹豫,而这片刻的迟疑和无措,加上那个皱眉闭眼咬嘴唇的表情,和呼吸急促脚踝发颤的状态,要说这不是让人更想狠狠狠狠再更加狠狠地欺负一顿的最佳表现,那就真是胡扯中的鬼扯了。

    指尖还在胸口揉捏,但不同的是,衣服不知何时,大约就是在小郭同学忙着害羞到想死的时候被脱掉了,于是,得到的是更直接的碰触,是一边轻柔却也残忍的玩弄,和另一边嘴唇的吮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