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一个冷漠的声音自房间里响起。
方木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衣裤的男人拿起桌子上那柄带着血的匕首,放在自己的唇边,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充满了迷恋,伸出柔软的舌头舔去刀刃的血迹,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多么美味……”
“乔木?”方木所有的惊惧和恐慌仿佛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他冲上了去,一把揪住了那人的领子,怒吼,“你这该死的!用我的身体做了什么坏事!”
那人微微皱了皱眉,一把推开方木,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服,“没礼貌。”
“乔木!你……”方木话音未落,就被那人立刻打断,阴邪的脸上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道,“我是吸血杀人者,肖宇。”
这个名字陌生而又熟悉,方木立刻想起在酒店登记的那个名字,“那天在酒店,是你?”
肖宇不可置否的点头,“我就是你。”
“那你……”方木迟疑了一下,而后继续问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就是你想的那个时间。”肖宇冷冷一笑,“是你为了逃避那天晚上的事,所以才创造了我,而我就是你心里的潜意识。”
“什么?”方木有些不明所以。
“你讨厌朴法医,所以我喜欢挑和她差不多年龄的女人下手。你那天看到她就那么躺在血泊之中,惊恐之余是不是还有一丝开心?所以我喜欢鲜血。”
“不可能……我……怎么会……?”方木咬着嘴唇,眼底充满了惊慌和恐惧,他不停的摇头,“不可能,你在骗我!”
“心的潜意识是不会骗人的,我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我……”反驳的话哽在喉咙,方木有些无措。
“乔木让你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你不必再担心如何面对邰伟的事。”肖宇满眼嘲弄,“方木,你是我们之中最弱的,我不屑和你争,我的对手,应该是乔木。”
“现在,你就休息吧,这是属于我和他的战斗。”肖宇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睡着了,就不用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方木,你累了,该休息了……”
方木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渐渐的变得昏昏沉沉的,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邰伟回到宿舍,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头,眼神迷离的方木,他立刻快步走过去,关切的问道,“方木,你没事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邰伟的声音让方木猛然惊醒,从自己意识海抽离,眼前再也没有了肖宇的影子。
“邰伟……”一看到邰伟,方木只感觉心中的惊慌,恐惧,委屈,一系列的负面情绪全都涌了上来,鼻子一阵阵泛酸,通红的眼眶,眼泪如同开了闸一般,狂涌而出。
“木木,怎么了?”邰伟手忙脚乱的帮方木擦着眼泪,把青年瘦削的身体揽入怀中,轻声细语的道,“没事啊,木木,凡事有哥在呢。”
揽着方木的邰伟,一时之间五味杂陈,他本来是去医院查案的,结果阴差阳错地知道了方木的病情,心中的愧疚和自责几乎要淹死他,都是他不好,才让方木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想起之前他对方木做的一切,邰伟只想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自己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对不起木木,对不起。”邰伟的心中无限懊悔,“我早该想到的,对不起木木……”
方木闭上双眼,眼泪早已打湿了脸颊,他轻轻地吻住邰伟的嘴唇,带着一丝期许,一丝绝望,就让他最后任性这一次,仅此一次……
邰伟没有拒绝,只是轻轻地回应着方木的吻,轻柔的力道,仿若对待稀世珍宝。
轻轻地闭上双眼,邰伟紧了紧手中的力道,紧闭的双眼似乎有些湿润。
方木,我承认了,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喜欢就要说出口,不要徒留遗憾
☆、梦魇,真假难辨
“我们都是一样的……”
如同魔咒一样的字眼,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方木猛然惊醒过来,看到眼前的人影,方木狠狠地打了一个寒战,一双漆黑的眸子蓦然睁大,他不可置信的脱口而出,“朴法医!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发烧了,退烧之后也会反复,在医院躺了半个月了,这么长时间,可算醒过来了。”朴惠珍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由得淡淡的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方木的额头,道,“总算退烧了,我去叫邰伟。”
“你说什么?”方木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他确实是在病房里,可是……
方木脑海中一团乱线,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一片平坦,而且没有任何的痛感。难道他经历的那些,难道都是做梦吗?如果是梦的话,可为什么那么真实?
“方木!我的大神探哎!”邰伟一下子从门外窜了进来,嘴里叼着一根油条,手上拿着一杯豆浆,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你可算醒了!你要是再不醒,边居非得活扒了我!”
“邰伟……”方木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像以前一样,笑得浅淡,道,“我没事了。”
明明是在笑,可能是笑容确实格外的苦涩。眼前的邰伟,和以前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什么也不知道。
“我到底怎么了?”方木问。他必须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邰伟挠了挠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那天回家之后,我去买菜,等我回来之后就发现你已经晕倒了,地上好像还有一些灰烬。我也没想太多,就赶紧送你来医院了。”
方木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蓦然抬起头,眼底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他翻身下床,对邰伟和朴惠珍说道,“我出去一下。”
话音未落,方木已经快速跑了出去。邰伟立刻放下手中的豆浆,赶紧把剩下的油条全都塞进嘴里,猛然追了出去,“木木!你干嘛去啊?”
方木来到了之前黎夫人的病房,可是这间病房根本就是空的,随后他又去了之前那个医生那里,可是他却再也找不到他看到的那两个医生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木无力的的靠着墙壁,双眼无神,有些呆滞,难道之前发生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吗?如果真的是这样,他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对了!那封信!”方木猛然想起来,林教授曾经给了他一封信,他急急忙忙跑出了医院,回了宿舍,却发现那封信已经被焚毁了,早已经化成了飞灰。
他努力回想昏迷之前的事,关于打开那封信的记忆,他却一点也记不起来,就好像被人抹去了记忆一样。
这种情况,除非是被别人催眠了,不然怎么可能会不记得?方木越来越理不清头绪,如果不想让他知道那封信的内容,那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送过来?
方木想到这里,立刻拨通了林教授的电话,“林教授,老师给我的那封信,你有看过吗?”
“我没打开过,那是老师给你的信。”
“哦,好,我知道了。”方木停顿了一下,有些犹豫,“林教授,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后,你有没有见过我?”
“没有啊,我最近特别忙,根本没有时间出去,更不可能见过你了。”
方木放下了电话,心里总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所以他必须要想起来,有人催眠自己,他同样也可以自己催眠自己。
迟疑了一下,方木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来到洗手间,方木站在洗手台之前,双眼紧紧地盯着镜子里自己的双眼,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着台面,哒,哒,哒……有序的节奏让人感觉无比清晰,如同一下一下敲击在心上,空气仿佛已经静止,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
额头上开始出现一层薄汗,脸上的表情似痛苦又似迷茫,视线渐渐开始变得模糊,却又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脑海中的景象被一点点放大……
方木看见自己打开了那封信,那封信上画着一朵红色曼陀罗,猩红似血,信的下方,只有一行小字:l love you。
那笔迹很重,可以看出写字的时候十分用力,似乎带着眸中激烈的情绪。
方木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老师写的,那到底会是谁假借老师的名字这么做?
邰伟边追边找,一路追着方木回到宿舍,看到方木神情恍惚,立刻叫了一声,“方木!”
邰伟的声音一瞬间拉回了方木的意识,他抬起头,双眼有些迷惘,看着近在咫尺的邰伟,方木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
方木试探的伸出手,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邰伟…??”
“身体不舒服?让你乱跑。”邰伟微微一皱眉,他一把抓住方木的手,下意识靠过去,用自己的额头,贴上了方木的额头,两个人近在咫尺,可以清晰的听见对方的呼吸。
方木瞬间清醒,一张脸瞬间爆红,猛地推开邰伟,“那个……那个……我没事。”
邰伟见方木没什么大碍,神色也缓和下来,微微挑了挑眉,伸手一把揽过方木的肩膀,修长的手指捏了捏方木的脸蛋,道,“害羞什么?根大姑娘似的。”
方木抬起手肘撞了邰伟一下,笑道,“去你的,你才大姑娘。”
良久,谁都没有说话,四目相对,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方木无意中看到了邰伟手上出现一条很长的伤痕。方木眉头紧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手是怎么回事?”伤口还没有结痂,一看就是新伤。
邰伟无所谓的甩了甩手,“没事,回来的时候,碰见一个小偷,不小心被刀划了一下,没事。”
“真是该死。”方木心里突然升起一股难言的戾气,双眼阴戾无比,神情与乔木如出一辙。
“你说什么?”邰伟挑眉,以为方木是在开玩笑,他笑着拍了拍方木的肩膀,笑道,“木木,这可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啊。”
方木一愣,随即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眼前乔木的影子是如此的真实。
“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
恍惚间,方木看见那个如梦魇一样挥之不去的脸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缓缓吐出最后两个字:“怪物。”
作者有话要说: 凝视深渊的人,自身亦成深渊。
之前似乎觉得很吊炸天
但是现在……觉得有点可以理解了
好压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