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天诱其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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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你儿媳妇的骨灰,带回去好好供三年,三年内不得办喜事,否则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甘宗德将一个装着骨灰的包裹递给老妇人,给出了最后的提醒,老妇人不敢再为非作歹,忙接过包裹点头。

    “对了,我们今晚住哪里?”说完,甘宗德又转移了话题,因为他此次过来寻他们并不是为了不相干的事情,而是他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我带你们去我大舅家借宿一宿吧。”老妇人提着灯笼走在前头,领着他们三人前去借宿。

    老妇人的大舅家也并不富裕,所以三个外来人挤一个房间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甘宗德进屋后点燃了台烛,仔细地观摩着那几枚从女尸身体里拔出的长钉。那不是普通的长钉,但也并不是因为钉头的“卍”字,而是这五枚长钉上都刻着字。

    “你在看什么?”陆遥铺好传单后便走到桌边,他不知道甘宗德在观摩什么。

    “这五枚钉子应该是秦槐特意留下的,你看上面刻着的字。”甘宗德将钉子放在烛火边上,让陆遥跟清晰地看清上面的字——

    第33章 玄机

    每一颗钉子都刻着一个字,分别是:秦、胡、甘、墨、陆,而秦字的刻痕里染着朱砂红,意味着这些钉子是秦槐留下的。

    “这些字……?”陆遥看着钉子上刻着的字,心中若有所思。

    秦指的应该是秦槐;胡也许是指守神器的胡家;甘应该指甘家,而甘家目前只剩下甘宗德一人,那么甘应该就是指甘宗德;墨是指墨惜;陆?难道指他自己?

    陆遥不由得皱起眉头,千年之前,他并不存在于这个时代,那为什么秦槐会知道他的存在?这件事,似乎藏有许多他所不知道的玄机。

    还是说,秦槐在算卦这一块很了得?能推算出往后一千年的事情?

    “肯定是秦槐那老头想指引我们去找他,肯定又在思量着如何除掉白千刹。”甘宗德不假思索地说着,似乎和秦槐有渊源。

    “你认识秦槐吗?”陆遥追问。

    没等甘宗德回答,铺好被子的墨惜便徐步走来,道出原委:“秦槐姓陆,名秦槐,是为了不被人发现踪迹才隐藏自己的姓氏。”

    “甘家和陆家曾是天华曜国两大巫蚬世家,两家为了得到帝王的青睐时有争分,白千刹出世之时,陆家预言他是天华曜国的灾难,因为他的预言,白千刹一出生就被抛下悬崖。”墨惜坐在桌边,讲起有关陆家和甘家的渊源。

    甘家推算出来的卦象和陆家大抵一致,但甘家认为孩子是无辜的,便偷偷救下了白千刹。知道此事的帝王派人追杀他们,甘家惨遭屠门,几乎被杀绝了,收养白千刹的人为了报复帝王,引女魃血入白千刹体内,使他成为怪物。

    于是,才有了白千刹率领魑魅魍魉大军回来复仇的事情。

    “白千刹本性不坏,但唯一能让他走回正道的那个人死了。”墨惜叹息着,这些,他都是从一幅画卷看来的,那画卷记载了许多事情,大概是白千刹在意的那个人留下的遗物,“白千刹心中不再有爱,遂变得暴戾成性,而甘家也发现了这一点,决定亲手除掉他。”

    “但没成功。”甘家托着腮,接过了话茬,“白千刹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凡夫俗子的血肉之躯是斗不过旱魃的。”

    甘家的后代前仆后继,为了不被神诅咒而展开除魃计划,最后就剩下甘宗德这个神棍。

    “秦槐一直在找我,想和我联手除掉白千刹。”甘宗德长呼一口气,也算把自己四处当神棍的理由道了出来,“可我不想还没活到三十岁就被白千刹给杀了,所以一直躲着秦槐。”

    陆遥忽然陷入了沉思,他在想,既然他可以通过命门回到千年以前,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带墨惜去到21世纪?这样一来,他们便躲过了一劫,不,不对,白千刹不老不死,活个几千几万年绰绰有余,千年以后他也一定能找到他们。

    “你们可见过一把金色的大刀?”陆遥神色变得凝重,他决定了要在这里了结白千刹,以神的名义,“那把刀可以弑神杀魔,只要找到那把刀,我就能除掉白千刹。”

    墨惜不由得轻轻蹙眉,已经知道他说的那把刀是什么,那是胡家用百名得道高僧的舍利和罗汉金身锻造而成的,上可诛神下可除魔。

    但这把刀,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使用的,须……

    “被秦槐带走了,现在也许在秦槐手里,也许回到了胡家。”墨惜避重就轻,告诉了陆遥这把刀的下落。

    就在这时,那五枚长钉像是忽然有了生命力一般,颤抖着从桌上立起,忽而组成一个连笔的五角星图案,这个图案的上方溢出光辉,出现了一座八角塔模拟图。

    围桌而坐的三人受到了惊吓,纷纷做出后移的姿势,而那浮现在空气中的八角塔缓缓消失,紧接着,一个身穿百衲衣的老人浮现在半空,像被投影仪从别处投影过来似得。

    陆遥看着影像中的秦槐,觉得他和陆爷爷长得极其相似,难道秦槐就是陆爷爷的祖先?

    “若想除去白千刹,来龙山八角塔。”秦槐说完这句话后,影像消失,五枚长钉失去浮力落回桌上,发出沉闷的回音。

    屋内忽而一片沉寂,三人心中各有所思。

    而这画面印入屋外树上乌鸦的眼瞳中,乌鸦转着脑袋,哀鸣一声,展翅飞走。

    成群的宫阙镀着夜色,翘脚屋檐下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如同幽幽冥火,一只乌鸦飞过深夜,落在一个白发黑袍的男人肩上,张嘴鸣叫不停。

    起初,男人只是抚弄着犹如丝帛的白发,而后蹙眉,一甩衣袖。

    鸣叫不停的乌鸦从他肩上弹出去,落地时没了头颅,惊得伺候在一旁的宫女浑身一颤。

    “聒噪。”白千刹狭长的眼眸轻轻泛动,如扇的睫翼抬起,一双红瞳暗藏杀意,他看了一眼僵硬在地板上的乌鸦,起身走出宫殿。

    若然推开轩窗,尚未看到月亮,便看见一抹黑影掠过夜空。

    “他又去找那个和梓昱很像的人吗?”若然不由得叹息,走神之际,一只白鸽飞入窗内。

    若然面露微笑,动作轻柔地取下鸽子脚环上的小纸条,呢喃着上面的字:“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烛台的火光跳跃在若然微红的脸颊上,她研墨铺纸,持笔写了回信。

    白鸽从轩窗内飞出,消失在朦胧夜色之中。

    南珏明收到回信时,已是次日正午,他坐在小阁楼上,开着一扇窗,眼中流转着结界外的蓝天白云。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南珏明念着若然的回信,唇边噙着一抹风华正茂的浅笑,他转转眼珠子,薄唇翕动,呢喃着诗歌,随即匍匐在桌前写回信。

    和他衫子一个色的白鸽停歇在他的窗沿上,昂首阔步着,等他将纸条卷起,放入它脚踝的铁环内。

    “去吧。”南珏明将信塞进鸽子脚腕的铁环后,将它捧出窗外,往上一抛,鸽子展翅飞出结界外。

    这一次,他苦苦等待了三天,也不见他的信鸽飞回来。

    难道在林子里迷路了?还是被结界挡住了?还是他回的信不够诗情画意被嫌弃了?不行,得下山一趟了解一下情况。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南珏明折了个小纸人,他吹了一口气,小纸人变成他的模样坐在他原本坐着的位置上。

    “这样,胡嘟嘟就不会发现我没在守塔了。”南珏明嘚瑟地抹了抹鼻子,拨了拨两鬓垂落的几缕发,悄悄溜出了这座放了弑神刀的塔。

    第34章 红烧乳鸽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陆遥念完纸上的诗词后,将纸条揉成一团,扔进面前的篝火里。

    篝火燃烧着,蜜汁鸽子的香味飘在林间。

    甘宗德面目全非地坐在一旁伤感,而墨惜靠在树下饮水,瞥向火堆方向时,忍俊不禁。

    “我知道一种草药可以消肿,要去给你找找吗?”墨惜起身走过来,唇边依旧似笑非笑。

    半个时辰前,甘宗德和陆遥抓了一只白鸽,在陆遥的怂恿下,甘宗德捅了蜂窝,就变成了现在整脸浮肿的模样。

    “男子汉大丈夫,被马蜂蜇几下死不了的。”陆遥转了转烤鸽子,抹了点蜂蜜,抢着替甘宗德回答,一脸憋笑。

    “你这个骗人神仙,还说施法把蜜蜂变走,害我被蛰成这样!”甘宗德眼睛肿得只能看到一条缝,嘴唇则像挂了两根腊肠,看着十分诙谐。

    “你还不是神棍一个,我们彼此彼此!”调侃完之后,陆遥想起什么似得,赶紧掏出手机开机。

    “来,笑一个。”他搭过甘宗德的肩膀,快速按拍摄键,将面目全非的甘宗德记录到相册里。

    “这是什么东西?”墨惜好奇地走过来,而陆遥把烤鸽子交给了甘宗德,拉着墨惜到光线比较好的地方拍合照。

    “这是手机,可以拍照,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画像。”陆遥刷着相册里的合照,墨惜的表情十分茫然,眼神无处安放。

    “手机?”墨惜呢喃着,显然不知道什么是手机,等他回过神时,陆遥搭着他的肩膀摆着剪刀手的姿势。

    “墨惜,看着那个小圆圈。”陆遥指了指那个前置摄像头,歪歪头。

    墨惜抬眸看去时,陆遥耍流氓地啄了啄他的侧脸,而前摄镜头记录了墨惜忽而一颤的惊愕表情。

    “你……”墨惜不知所措,忙推开搭在肩上的手,正要往侧边移开时踩到了自己的衣摆,重心后倾。

    “墨惜小心!”陆遥伸手拉住墨惜的手臂,想把他扶正,不料两人一起倒在了枯枝落叶间。

    落叶轻扬,陆遥只手撑在墨惜剩下的土壤上,防止自己完全压在他身上。

    墨惜眨巴着星眸,眼瞳中倒映着一张近在咫尺的俊俏脸庞,而陆遥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努力抑制着身体的躁动。

    这个姿势最适合接吻,因为距离很近没有反抗的余地,而且身体的接触会加速荷尔蒙的升高,容易令人失去理智。

    陆遥的唇缓缓朝着墨惜靠去,而墨惜看着那渐渐靠近的脸,竟不打算反抗。

    就在两人的薄唇还差一片叶子的距离时,一袭白衣被风抚上他们面前。

    “你们躺地上做什么?”那个白衫轻飞的男子九十度弓着身子,束着发髻的两条缎带在风中飞舞,他看着这两个快要亲上的男人,不知道他们这是准备做什么。

    陆遥最先看到的是裹在银靴里的脚,然后往上是徐徐浮动的白衫,再往上是一张在灵位上看到过的脸。

    他怔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喊“爸”还是该喊“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