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山洞非常神奇,上方汇聚九阳,地底九阴汇聚,上可诛邪,下可聚邪,又因为正邪两相衡的缘故,甘泽才一直找不到九阳聚顶在哪里。
那日他逃出山洞,纵观了一下那山洞上方的格局,发现是难得一见的九阳聚顶格局,在那里布阵引天雷万无一失。
“我想,当时肯定是有人诱骗白千刹在那里打造地下宫殿,再利用山洞将他封印在地下。”甘泽分析着,但又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继续说,“但是也有可能,是白千刹自己决定的,他需要那个地方休养生息。”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吧。”一想到墨惜还在水下等他去找,陆遥就心急如焚,可越是着急,越容易乱了分寸。
“我们要兵分三路。”甘泽走到陆遥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仿佛早有计划。
陆遥看着他的眼睛,他眸底的墨色万分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第23章 九阳聚顶
于是第二日,陆遥和晓天被甘泽安排到山顶设阵,他们要把整座山顶的龙脉打通,让这里能聚集磁场,形成九阳聚顶的格局。而甘泽带着鬼符回到了山洞内部,开始破除水底的封印,想将墨惜带出来。
此时,天色昏暗,洞穴内鬼火幽冥,水面荡开浅浅的涟漪。
鬼符被磷火点燃,在燃烧之后化成了引路的冥兵,他们浑身透明,驻守在那潭水的周围,像是被投影出来一样。
甘泽手指间夹着黄符,口中呢喃着咒语,随后手中那道符燃烧起来,化为火焰,坠入潭水中。
潭水中的涟漪逐渐扩散,沉在水底的紫色身影徐徐散开,浮出水面。
水中的墨惜沉睡着,像是一朵在水中自然散开的紫罗兰,有种惊鸿之美。
“破!”正在呢喃咒语的甘泽倏忽睁眼,说了一个破字。
随即,浮出水面的墨惜被一团磷火缠绕着,拖着悬浮在半空中。他身上的水珠都被那团磷火带走,衣发无风自动,那张惊心动魄的容颜上跳跃着幽幽冥火。
就在他缓缓朝着地面下落时,山洞的某块石板颤抖起来,发出移动的声音。
那扇通往地下宫殿的门徐缓打开,一股寒气从门内渗透出来,一阵风抓着地面拂面而来。
地上的尘埃随风扬起,在甘泽的眼中模糊成一片黄沙,他本能的抬手挡了挡眼睛,往后退了几步。
“果然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一个似男似女的声音穿入甘泽的耳内,他一怔,眸色骤变,望向尘埃后面。
那个从石门后走出来的男人白发轻飞,柔软的黑袍曳地而过,朝着他和墨惜的方向走过来。
“墨惜,你是自己过来呢,还是我过去接你?”白千刹勾起唇角,眼中的笑意可怕,他轻挑凤眼,瞳孔深如血色,“今晚我想听你弹琴,你想好要弹什么曲子了吗?”
墨惜看着那个男人步步走来,眼中的宁静转为惊恐,他步步后退,退到甘泽的身后,寻求保护。
“你以为这些凡夫俗子真的有能力保护你吗?要是他们有这个本事,当初你也不会死。”白千刹不冷不热地哼笑一声,停步在那几个看起来像兵马俑的冥兵面前。
甘泽念咒,动用冥兵的力量来阻止白千刹继续前进,但白千刹只是拂袖一挥,面前的冥兵便烟消云散。
“就你这点道行也想和我作对?”白千刹的话刚落音,一簇白发便像箭一样飞出去,朝着甘泽的心脏刺去。
那一簇带有攻击力的白发并没有刺入甘泽的心脏,而是被墨惜用身体挡住了。
白千刹一怔,快速地收回白发,眼看着墨惜倒在甘泽的身上。
白发染着血色,垂落在黑袍上,透着比死亡更可怕的气息。
“墨惜?”甘泽赶紧扶住倒在自己身上的紫衣男子,月光从头顶的洞穴外投入,映照着墨惜那张本就苍白的脸,勾勒出他痛苦的表情。
“你打不过他的,快走。”墨惜眉头紧蹙,紫衣上染了一片猩红。
甘泽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离开,因为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救墨惜,而是要用墨惜引出白千刹,将他引入天雷阵中,但白千刹出现得太突然,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墨惜,借你一点血。”甘泽夹紧食指和中指,并从墨惜的伤口处剜了一道血。
磷火浮现,在甘泽和墨惜周身形成了一个圈。
六字大明咒从甘泽的口中飘出,磷火上方的山洞出现了奇怪的图阵,那图阵发着金光,在忽然的瞬间坍塌。
山洞顶部的地面开始颤动,正在上方设阵的陆遥和晓天左右摇摆,无法站稳脚跟。
“轰隆”一声,月光落下的地方发生了碎裂,地表的山石往下坍塌而去,发出刺耳的声响。
甘泽扶着墨惜从地洞内往上跳出来,落在停止颤动的山顶上。
“墨惜?”
“甘泽?”
灰尘散去后,陆遥和晓天不约而同地喊着不同的名字,他们正要往那个方向跑去时,地上的窟窿又碎裂了几分。
一抹黑影快速掠过,在黑暗中闪现,随即悬浮在他们的头顶上方。
“陆遥、晓天,启动九阳阵!”甘泽冲他们呐喊的同时放出八枚古铜币和黄符,黄符穿过古币的圆心,带着火焰落在了八个方位上。
火焰燃尽时,陆遥和晓天合力推翻了融化的金佛像,金水沿着地表的沟壑流淌,描绘出一个网状的图阵,这个图阵和天上的某个星宫对称,在一瞬间闪电迸裂,将夜幕撕碎。
一道雷从天上打落,不偏不倚地落在白千刹身上,一声惨叫划破也的寂静,一道黑影伴着雷光落在地上,被地上的金水灼烧着。
另一道雷劈向那把生了铁锈的金刀,那一瞬间,刀上的铁锈化成了细碎的粉末,像是受到万有引力般,从刀上散去。
白千刹匍匐在地上,口中咳血,除了脸,浑身的肌肤都被灼烧得发黑。
他抬头,看着拖着神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陆遥。
此时的陆遥刘海遮眼,修身的黑色风衣在夜里咧咧翻飞,被缠绕着电光的长刀映照着,显得迷离。
“爷爷的命,胡的命,还有老于的命,我要你统统偿还!”陆遥举起神刀,朝着白千刹的身上砍去。
白千刹侧身一闪,在地上翻滚一周,避开了致命的一击。
“墨惜!”身上沾满金水的白千刹忽然冲着墨惜的方向大喊起来,“你就真的那么恨我吗?恨不得我在你面前死去吗!”
站在阵法之外的墨惜忽而一颤,直直对上他的视线。
恨……
这个字在一千年前,曾多次从他口中说出,他恨他,恨他杀了他的母亲,恨他剥夺他的自由,恨他害他成为现在这副模样。
可他最初接近他的目的,并不是真的要杀他,他以为他能感化他,以为他能拯救苍生。
可最后,他连自己也拯救不了。
“我费尽心思地留住你,你却费尽心思地想我死,墨惜,你当真如此无情无义?”白千刹眼中的杀气转为悲伤,他垂眼凝视着焦黑的手臂,眼中噙着泪水。
“白千刹,这不是你杀人无数的借口。”墨惜虽有一丝心软,却始终不能原谅千百年前,他做的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所以,到最后,你也不愿意爱我?”白千刹自讽地苦笑,用余光看着步步走来的陆遥,用耳朵听着刀剑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我怕你,恨你,唯独不爱你。”墨惜往后退了一步,稍稍移开视线。
陆遥举着刀,朝着白千刹的头颅砍去。
而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把弑神刀瞬间失去光华,再次成为一堆铁锈,那堆铁锈被白千刹握在虎口处,死死紧抓。
本处于下风的白千刹冷笑着,抓着刀刃缓缓起身。
“怎么回事?”甘泽和晓天不由得惊呼起来,他们目睹着陆遥被白千刹一掌打出阵外,倒在地上吐血。
“可惜了,这把刀不是你的,你杀不了我。”白千刹嗤笑,丢掉手中的破刀,掸了掸衣袍。
他皮肤上的焦黑化成了粉末散去,重现出白皙的肌肤,他朝着墨惜的方向走去,眼神愈发阴沉,“墨惜,你的真心话可真是令我伤心啊。”
“墨惜……”倒在地上的陆遥朝着墨惜的方向看去,他看到白千刹正停在墨惜的面前,抬手抚摸他的脸颊。他本以为有危险的会是墨惜,却不料想白千刹忽而一顿,侧目后视,朝他看了过来。
“差点忘了我是要杀你的。”白千刹冷笑,转身朝着陆遥走来。
他居高临下的模样坠入陆遥的瞳孔里,那种冰冷眼神,像是黄泉路上的忘川水,寒得彻骨。
“那就看看是谁先死!”陆遥抓起一把沙子,朝白千刹的脸上撒去。在白千刹抬袖遮挡的间隙里,他从他身边绕过去,一个前滚翻向前,捡起神刀。
阵外的甘泽和晓天双掌合十,然后快速地变换着手势,开始结印。
夜被掠过的闪电划破,聒噪不已。
黑暗的天空下是厚重的乌云,电光在乌云内部汹涌翻腾,仿佛要将夜幕撕出一道口子。
忽然,一道强烈的雷电穿透云层,朝着白千刹的方向笔直落下来。
白千刹斜眼睨去,抬手硬生生挡下了那道天雷。与其说是挡下,不如说是他掌心发出的红光改变了天雷的轨迹,使那道天雷劈向了几米外的大树。
大树四分五裂的同时,带刺的声音穿透几人的耳膜。
甘泽和晓天不由得捂住发痛的耳朵,眉毛紧拧成一团,两人抬眼望向法阵时,白千刹变长的指甲正穿入陆遥的胸口,一点点深入,似乎要将他的心脏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