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禾源怂了,好在既然决定认下他这个女婿,封玲苇那妈还肯下本钱,给他露面的机会。
他这次过来的目标是谭家的那位谭总,是谭氏本家的那位。
他之前听封玲苇一直说她的谭叔叔谭叔叔还以为是谭家的,结果只是一个旁支,这些年借着谭氏混了个温饱,前些年谭氏出事导致他们也混的凄惨,本来回来一个谭齐将谭氏给扭转过来,没想到将他们这些旁枝末节都也给斩了,比以前更惨。
封玲苇那位谭叔叔不敢来触这个眉头,所以让孙禾源来碰壁。
孙禾源拿着请帖硬着头皮过去了,好在守门的看着请帖知道这次来的都是他惹不起的,没看细看就让人进去了。
孙禾源进去之后才松了口气,只是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不远处跟人交谈的白苻,侧对着他,仿佛与这个地方融为一体,反倒是他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孙禾源远远瞧着,尤其是看着白苻跟人举杯笑着互敬,他也忍不住在服务员经过时拿过来一杯,猛地灌了起来,本来想给自己鼓鼓气,却用力过猛咳嗽起来,所有人听到这动静都看过来。
白苻本来正跟谭齐说着什么听到这动静也回头,就看到一人落荒而逃,他瞧着那背影眉头一皱:怎么这么像孙禾源?
他怎么在这里?
白苻皱着眉只看了一眼就没再继续看。
孙禾源也看到白苻看过来,尤其是他此刻这么狼狈的模样,自从知道白苻的身份,知道白苻那日在西餐厅说当初那些为他的打算,可他却背叛了他选择了什么都不是的封玲苇,越想越后悔,也越是不甘心,如果白苻还是他的男朋友,他哪里还用得着这样?也许他还能站在他身边跟这里的人一样!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孙禾源眼珠子都因为后悔还有嫉妒发红,落荒而逃时撞到了一人,他匆匆说了句抱歉,就躲去了阳台。
而被他撞到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他皱着眉心生不悦,脸色发青,他身后的秘书凑近了,“孙总,要不要让人把他赶出去?或者私下里打一顿?”
被唤作孙总的中年男人眼底闪过阴鸷,他当了这么多年老总已经很少有人敢跟他这么莽撞,一句随口的道歉就行了?现在的年轻人啊,看来是该让他们知道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罪的。
可在此之前却要先查查对方的身份,这种场合来的都是最近商场上的对手和合作对象,不管哪一方他都不想得罪,可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若是想办法混进来的,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孙总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一步之后刚想摆摆手让秘书先去查对方有没有背景,结果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孙总脸色更加不好看,低下头看了眼,刚想踢开,却在看清楚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愣住了。
他皱着眉,那是一个金坠子,很不起眼,因为年月久了还有些旧,可莫名的这东西有些眼熟。
秘书也看到了,暗骂一声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倒霉?刚想踢走,却被孙总瞪了眼。
随后在秘书诧异惊讶的目光下,看到孙总竟然弯下腰把这金坠子给捡了起来。
孙总将东西捡起来也只是觉得眼熟的很,不知为何他已经很久心脏没跳得这么快了,等终于将东西捡起来在不知什么心思下将这金坠子背过来,瞧着后面一个歪歪扭扭写着的一个“孙”字,孙总怔在那里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等终于意识到这真的是他几十年前进城用第一笔工资买下亲手刻的那个金坠子时,他浑身的血液都忍不住沸腾起来。他猛地转过头,看向阳台的方向,突然推开惴惴不安的秘书,抬步走了过去。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众人也没怎么注意,白苻因为不想看到孙禾源也没往那边看,不过刚刚白苻眼底闪过的不喜还是被谭齐看到了:“怎么?刚刚那人你认识?”
白苻看谭齐脸上除了关心别的都没有,看来这位谭总还真是对那些花边都不好奇,他摇头:“认识,一个不怎么熟的人。”
白苻随口打发了,谭齐也没继续问,继续之前他们说的那个项目,说完之后像是随意般:“我之前发给你的那些短信你可都按照喝了?”
“嗯?”白苻一怔,随后想起来每隔几天谭齐都换一个的养胃药膳方子,他还以为谭齐就是随口发发,低咳一声:“我其实没胃病。”
“是吗?那就是我误会了,酒会之后白总可有别的事?要是没有我们去吃些别的?”谭齐开口邀约。
白苻再傻也看出不对劲,这……谭齐不会是对他有什么心思吧?可他们之前也没怎么见过吧?
结果还没等白苻开口,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怕是要让谭总失望了,阿白胃口最近不太好,不会在外面吃东西,吃了就会吐,还是家里的东西比较可口。”
他声音压得有些低,可明显护食的意味明显。
白苻听到熟悉的声音诧异回头,果然对上封立屹那张脸。
第50章
封立屹已经走到他身后, 错了半个身, 在他右后方, 朝谭齐伸出手:“封立屹。”
谭齐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扫过, 挑眉, 伸出手:“谭齐。”
白苻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封立屹, 不过想想也是,这种酒会怎么少得了封立屹, 可他走之前一点没看出封立屹要参加酒会的样子, 毕竟他晚上还要做晚饭, 肯定会提前说, 所以他也就当对方不会去。
结果倒好, 他来了,他也来了。
白苻上下瞥他一眼:怎么看都觉得这厮是跟着他来的?
封立屹与谭齐交谈的空挡还趁机朝他眨眨眼,显然一副夫唱夫随的模样。
白苻懒得理他,听着谭齐和封立屹互相吹捧,最后话题一转就落在闲得发霉的白苻身上。
谭齐:“两位这是?”他眼底带着好奇,唯独没有别的追求者该有的情绪,这让白苻松口气, 看来之前是误会,谭齐应该对他不是那种心思。
谭齐问的是他们两个,可之前他在跟封立屹说得更多,所以比较倾向于封立屹回答。
封立屹深深看了白苻一眼, 想到之前听到的谭齐的邀约, 小心眼的含糊开口:“他现在一天三顿都归我管。”
白苻无语地看他一眼:当厨子你还很得意是吧?
封立屹却一点不在意别人诧异的目光, 能击退一个情敌是一个。
再说了,他说的是实情啊。
封立屹有自己的小心思,白苻虽然看谭齐目光不像是对他有意,却又有追求的动作,他不确定谭齐想做什么,也不想跟谭齐有牵扯,所以也没解释。
谁知,谭齐却突然笑了:“这倒也是,封总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封总和白总签了两个月的协议……看来白总接下来很多炖还要麻烦封总了。”
白苻诧异,谭齐这是知道啊?他还以为他不八卦。
谭齐大概看出白苻眼里的神情,低咳一声,本来想解释,看到一旁虎视耽耽盯着的封立屹,话头一转,开始继续之前和白苻说的那个项目,这次变成封立屹插不上话。
封立屹在g市这么出名,本来以为他不来了,既然人出现了,也不可能真的站在这里不动弹,很快有合作商上来攀谈,封立屹只能去一旁应付。
等封立屹一走,谭齐瞧白苻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你跟他和好了?”
白苻挑眉:“嗯?”
谭齐:“我虽然不关心那些事,可之前封总直播那件事可闹得挺大的,整个g市都传遍了,我即使想没听过也不可能。”他耸耸肩,眼底带着掫揄。
白苻看出点端倪,“那你……还约我?”之前那么贴心短信一条接着一条,不知道的,还以为又一个。
谭齐忍不住笑了:“还不是我家那老爷子,他再三耳提面命让我好好跟你合作跟你相处,我还以为……”他想到自己误会的事,反倒是表情不自在。
“以为什么?”白苻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谭齐低咳一声:“你也知道,我年纪不小了,家里催着我结婚,我……头几年在家里出柜了,当时谭家闹得凶也就没管的上我。后来我回来接手谭氏,上了正轨成了当家,也没人敢提。当然,除了我爷爷,他觉得我一个人不好,所以这两年……时不时在我耳边唠叨,还给我介绍青年才俊相亲,却一直被我推了。这次他念叨了好几天,我就以为你也是相亲对象之一,当时刚好跟你公司这边谈项目,见过一面,眼缘不错,就想着接触一番。不过看来……是我多想了。”
白苻:“……”谭老爷子?谭老?第一次见面非要给他诊脉,这第二次还没见到倒是把自己孙子推给他……
白苻尴尬:“谭老做什么让你跟我接触?”
谭齐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刚才却想到一个可能性。”
白苻挺好奇,“什么可能性?”
谭齐之前一直听谭老念叨白苻,所以也知道他们之前的那场见面,“我估摸着爷爷应该是想让你心甘情愿给他诊一次脉,他这辈子都是别人求着让他给看诊,结果在你这里碰了壁,老人家么,年纪大了就跟个老小孩儿一样,能作能闹,得哄着。”
白苻:“……”那按照他这个年纪,岂不是能作上天去?
谭齐不知道他内心的吐槽,不过两人说开之后互相没别的心思倒是相处轻松不少,说说笑笑让不远处瞧着这边动静的某人觉得自己喝到嘴里的酒水那哪里是酒水都是一杯杯的醋。
白苻终于跟谭齐分开分别去跟别的合作商打招呼,等终于清闲下来,灌了一肚子的果汁,喝得白苻不舒服,找了个角落待着,省得再灌下去自己怕是这酒会没喝酒醉倒倒是喝水撑着了。
白苻去了一边的阳台,纱窗被风吹得鼓起来,很是凉快,也把酒会里的燥热给散了些。
这酒会是个大堂,所以设计的一边靠外的地方有很多这样隔断的阳台,一个接着一个。
白苻长出一口气,刚伸了个懒腰,突然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什么声音。
这阳台隔断着,隐蔽性不错,一般来说隔了一段距离,阳台与阳台之间的谈话是听不到的,不过白苻耳力好,常人听不到的声音他却是能听到。
本来不以为意,等听到其中一人是孙禾源,还有一个挺陌生的声音,听着年纪不小了,白苻不想听任何跟孙禾源有关的,本来想走,结果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白苻的眉头皱了皱。
“……没想到是这样,你倒是个痴人,只可惜你与那白苻有了这层误会,怕是无法再走到一起了。如今屹白集团那个封总追人追得紧,怕是他们早晚要和好,你如今既然要与封家那小姑娘订婚,该忘的还是忘了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我是被算计了,如今她们拿怀了孩子的事逼我不得不结婚,我……哎罢了,我也是有责任心的人,只能如此。只可惜阿苻误会我,连封总也觉得我是居心叵测,整个g市怕是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这是孙禾源的声音。
白苻差点没忍住骂出来,逼他结婚?那谁还能逼着他让封玲苇怀孩子不成?
这是搭上谁了故意歪曲事实想给自己洗干净呢?
另外一人没说话,估计是拍了拍孙禾源的肩膀安抚,又细微的衣服摩擦声传来,孙禾源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带了哽咽,听得白苻无语,自己当初到底眼瞎到什么程度觉得孙禾源这人又上进又善良的?
真是猪油蒙了心啊。
“让孙总看笑话了,只是我一个穷学生实在没办法,本来已经打算去别的城市发展。可这金坠子是我妈留给我的,说对我很重要,幸亏孙总捡到了,不然……我真不知道回去怎么跟我妈交代……”
“对你很重要?那你爸呢?”这个不知是谁的孙总突然声音急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