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漓急了,道:“说话可要讲良心的,我那只是偶尔托你帮忙,又不是天天。你别扯开话题!和你说正经的,你这次算是犯了众怒了,老先生要是罚我们,你打算怎么赔罪啊?”
林琅无奈道:“是啊,两个月来,我就写了五次,还真是偶尔。你放心,老先生刚刚不罚,过会儿也不会罚,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快去做你的事,别来吵我。”
王尚品凑过来,道:“你们在说什悄悄话呢?”
徒漓没好气道:“我在质问他说我们去青楼的事。”
林琅看向王尚品,道:“当时老先生在宫门口想必是遇上你们两位了吧,之后就一路结伴而行?而且也问了你们昨天去哪了吧?你们如实说了吧?”
王尚品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林琅叹了一口气,道:“前面那个,我是看见了。后头那两个是猜的,我当时看了一眼你们,你们两倒是神色自若,可是何清晏的耳朵有点红。这不是害羞是什么?至于害羞,他最近也就昨晚和我们去青楼的事,会叫他不好意思。”
徒漓点点头,王尚品笑道:“是啊,老先生问的时候,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呢。清晏自己就招了,老先生说要等一下问问你们,看你们怎么说,如果说得不一样,那我们就要集体受罚,一样,就饶了我们。”
凌云子大声道:“你们三个?在干什么?是不是成竹在胸了?”
他们三个相视一眼,林琅便道:“我们在讨论怎么画,现在讨论好了。”说罢他们三人便立刻散开,各自看各自的了,凌云子也就不揪着他们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他们也画好了画,做好了诗凌云子邀了老先生一起欣赏他们的画。
果然这论画,还是林琅更有灵气些,就是这赋的诗嘛,凌云子怒道:“林琅!你这是什么!抄袭前人诗作也就罢了,还一字不改!”
林琅出列,笑道:“师傅容禀,这个,您是知道我的诗,最多就是打油诗,按照您看,我要是把打油诗放在这幅画里头,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噗,徒馫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林琅看了他一眼,便还是笑嘻嘻的看着凌云子。
凌云子实在受不了林琅这般谄媚,便问:“老先生,您看呢?”
老先生道:“说实话,林琅的诗要是放在这幅画上头,的确糟蹋了这幅画。不过,今天是要他们自己作诗画画,林琅这么做也的确不合理。但是,不一定要把诗安在画上头,林琅在纸上再写一首就好了。”
林琅都快被老先生吓死了,一口一个不过,但是的,这世上最恐怖的不是死亡,而是悬在你脖子上的那把刀,何时落下。这个等待最终结果的时候,才是最提心吊胆的。
凌云子听了老先生的话,一边回道:“老先生言之有理。”一边又上下扫视林琅。
林琅被看的毛骨悚然,便道:“多谢老先生指点,学生这就去写!”说完便走了,生怕被凌云子开口拦下。
凌云子看着林琅又去作诗,哼了一声,小声道:“都是一个爹妈生的,怎么差距这么大?”
老先生问道:“什么差距?”
凌云子道:“哦,我是在说林琅的妹妹,虽然是个姑娘家的,但是才情比林琅要好上许多,这作诗啊,十个林琅加起来,比不过人家一个小姑娘。”
徒馫问道:“真这么厉害?”
徒漓拉了拉他的衣袖,徒馫看了他一眼,也知刚刚所问的不合理,凌云子也觉得不好多说,但仍点了点头,将话题转移“你们说说,林琅待会儿写的,会差到什么地步?”
林琅听着那边,他师傅一直在不留余地的贬低他,觉着这真是亲的!心里头又没有什么好的诗句,便更觉着有些急躁,于是又去赏花了。
林琅看着花,想着诗,一时失了神,忘了这还在宫里头,顺着一条小路一直走着,凌云子等人又以为林琅只是去再看看花,找找灵感,便也没叫住他,仍聊着天。因此林琅便走到了园子深处。
☆、意外突起!
林琅行至一棵树下,方才觉得自己走远了,抬头看了看,原来这是一棵合欢树,还开的很鲜艳。九月早开的不只是菊花,还有应季的合欢花,林琅细思,想要将合欢花融入诗中。
这边,从另一条道来了两人,一老一壮,那名青年扶着老人一路慢走,两人皆未开口,但却有一股亲情围绕在身旁。
那老人远远的看见林琅在树下,惊讶的停住了脚步,暗想,‘好像,好像那人!’
那青年见老人看着前方,便也看去了,这么一眼,便晃了神。老人突然急咳了起来,青年也就回了神,轻拍着老人的后背。
林琅听见声音,就朝那看了过去,只见一位身穿黄色的老人在咳嗽,身旁一位身穿藏青色的青年在为他拍背。林琅这么一看便知是皇上,急忙小跑两步,到了那两人跟前,跪下身来,口呼:“草民林琅,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也缓了过来,用沙哑的嗓音说道:“你抬起头来,给朕看看!”
林琅缓慢的抬了头,不直视皇上的眼睛,只看向他的衣领处。皇上点点头,道:“像,尤其是眼睛。”
林琅心里疑惑,却也不带在脸上。皇上接着道:“起来吧!你是林如海家的?”
林琅起身道:“回皇上,家父正是林如海。”
皇上道:“嗯,来,和朕走走。”
林琅应了,在皇上后头一步距离的跟着。皇上问道:“你父亲这些年可还好?”
林琅心想,完了!这我怎么说!只得硬着头皮道:“家父生养于姑苏,自是还顺心的。”林琅不提好坏,只说他爹适应姑苏。
皇上道:“顺心?你之前不是被绑架了吗?这他还顺心?”
林琅小心回道:“草民并非父亲,故而不知父亲于那时是否顺心。但,事情已了,父亲自是顺心了。”林琅暗想,不妙!我这说的都是什么啊?要遭要遭!冷静冷静!
皇上笑道:“到底还是个孩子。”
林琅道:“谢万岁!”草!我!丫的,死定了。林琅立刻跪下,道:“草民第一次得见圣颜,心中喜不自胜,一时不知如何言语。还望陛下恕罪!”
皇上转身道:“起来!朕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不用这么怕我!你的性子和你爹一点也不像,记得他当年刚见到朕的时候,和你现在差不多大,镇定的不像个孩子。一转眼他都有你这么大的孩子了,真是时光不饶人啊!”
林琅起身道:“谢万岁。”这个时候,说多错多,所以林琅打定了主意,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皇上轻笑了一声,道:“朕记得你们今日还有上课,你怎么在御花园?”
林琅道:“回皇上,先生吩咐今日在御花园作画,写诗。我因写不出来,所以才在这儿乱逛,惊扰了圣驾,罪该万死!”
皇上道:“你还是个孩子,别学那些大臣的!开口闭口都是万死,没一个死了的!”
林琅道:“是!”
皇上笑道:“你父亲是个好的,朕还等着点你的探花郎,别给你父亲和先生丢脸!”
林琅回道:“是,定不负圣意!”
皇上笑着点了点头,道:“对了,听说你父亲身子不好。要是有时间,早点回去看看吧!出来这么久,你爹一定想你了。”
林琅疑惑,仍恭敬的回答:“草民一定早日回去。”
皇上道:“好了,你去吧。要不然待会儿凌云子要到处找他徒弟了。”
林琅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道:“草民告退。”便小心的退了,也不敢多看。
皇上拍了拍青年的手,道:“老五,你明天就去姑苏吧!”
五皇子徒毅道:“是,父皇。”
父子两人便接着走了,林琅按照原路,返回到了适才画画的地方,因着遇到了皇上,故而没了写诗心情。
凌云子见林琅一副什么也没想到的神情,便问:“呦呵!回来了?怎么样,想到什么了吗?不用你写了,直接念吧。”
林琅先将适才发生的事放在一旁,笑嘻嘻的说道:“师傅,我是真的想不到,思来想去全是同学们先前所做诗句。要不我还是再念一首前人诗句?”
凌云子冷哼道:“想得美!连首诗都做不出,真是丢光了你爹的脸!你回头抄了一百首描写秋日的诗,明天交给我!”
林琅谄媚的笑着,道:“师傅说得是,徒弟一定好好抄!”
凌云子看着林琅,也是无奈,便让他们散了,自去尚书房。
王尚品笑道:“阿琅,你可需我替你抄?”原来王尚品也可以模仿笔迹,就是不如林琅模仿的好罢了。
徒漓道:“今天的作业不算,就单单是抄,恐怕就要好些时候了。”
林琅无奈的看了一眼徒漓,道:“皇子殿下,你能不能不要幸灾乐祸的这么明显?”
徒漓道:“我哪有幸灾乐祸?”
林琅叹了一口气,道:“多谢尚品好意,可是我家师傅认得我的字,而且我会左右开弓,所以很快就可以抄完了。”
徒馫惊讶道:“呦呵!人才啊,既会模仿笔记,又能左右兼用。看来你天生就是为了罚抄而存在的啊?”
林琅一脸痛苦的说道:“我这是抄的多了,不得已才练成的技能!”
徒漓道:“没事儿,别理那个混蛋。以后我要是被罚抄,可就靠你了!”
林琅挑眉问道:“之前不是靠我吗?而且,你和他就是那种,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个人半径八两,谁也别说谁。”
几人一路胡闹着,打前方就来了人。
徒漓先叫了一声“五哥!”徒馫紧随其后,林琅三人则是行礼口呼:“草民等,拜见五皇子。”
徒毅嗯了一声,便叫他们起来了。
徒漓问道:“五哥这是去哪?”
徒毅回道:“出宫,明日我就要出去办事了,你不要再夜不归宿,跑到我那去了。”
徒漓笑道:“好的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