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渣反同人)【冰九】囚笼

分卷阅读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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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娘没理他,拎着肉,细白指尖搭在伞把上,扶着肚子缓缓行入了茫茫大雨中。

    张屠夫心中激动无处发泄,便朝着那渐渐隐没在雨中的清瘦背影大声道:“九娘啊!你身子不方便,下次也不必亲自出来,我给你把肉送家里去!九娘!”

    粗哑的嗓音穿透瓢泼大雨落入青石巷中,又被雨势压下,消失在滴滴答答的水花里。

    张屠夫脸红脖子粗地吼完一句,脑子还热着,刚想坐下的时候却全身一僵。

    他若有所感,抬起头来正好看见一双黑得泛红的眼眸,俊美至极的黑衣青年撑着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

    娘耶,那眼神,怎么……有点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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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快乐时间过得好快,2019这就来了

    ★这两章都有时间线的跳跃,并且都是三个月。前三个月大概就是九妹特别特别惨,一直在带球跑路,累死累活的。后三个月就是在这个我私设的叫长平岭的地方养胎。还有,冰哥这些时间里没有找九妹,至于他干了啥,会在以后写在番外里

    第二十六章 (二十五)

    雨势渐小,在悠长的巷子里细细飘洒,凄寒伶仃地覆下一帘又一帘。

    九娘轻轻拉了拉她的毛边袖子,盖住因握着伞柄而冷透的手。

    小巷里一片幽寂,几乎听不到人声。她脚步不自觉加快,手指紧蜷,脸上是一片冰封冷意。

    终于走至巷尾那栋有些陈旧的屋子时,她几不可查的松了口气,抬手拉着门环,闪身进了屋里。

    转身正想把门关上,不料门扉上突然按上一只苍白冷硬的手,只微微使力,她便怎么也关不上了。

    九娘脸色一变,死命压着门沿不让来人进门,手里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沈清秋。”

    黑衣青年的声音情绪不明,手上的力道却把控得正好,不会让门后的人被推开跌倒。

    九娘微垂着眼不去看他,咬着牙执意要把他挡在门外。

    “师尊。”

    那人见他不应,又这样轻声叫道,话语诚心,没有半分调笑意味。

    门内的人只不过僵了短短一瞬,便被揽进了一个带着微凉水汽的怀抱中,近乎狂热的吻便落了下来。

    “我来接你回去了。”

    洛冰河轻抚着掌下冰冷的眉眼,怕惊扰什么一般,语气中有些小心翼翼。

    “……”

    “滚开。”

    紧闭着眼的人脸上平静无波,毫无感情地说道。是一道清冽无比的嗓音,与那副艳丽的容貌毫不相符。

    洛冰河抱紧他,轻声道:“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滚开!”

    沈清秋倏的睁开双眼,眼里的痛恨似乎要把眼前的人烧穿。

    无所畏惧的魔尊大人此时看起来慌乱得不知所措,只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似乎生怕自己一不留神,他就跑了。

    他涩声道:“无论什么,你现在马上跟我回去。”一只手抚上沈清秋的肚子,隔着厚厚的冬衣感受着那个脆弱的小生命。“何况你这样太危险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沈清秋被他摸上肚子时头皮都要炸了,如果,如果那小畜生一掌下去……

    他不敢去想。在那点所剩不多的信任被洛冰河亲手粉碎以后,他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何况是小畜生本人。

    若是在拼掉半条命之后,这个孩子最后却被洛冰河杀死,沈清秋敢保证,就算豁出性命,也一定会把这个畜生剐了。

    沈清秋脸色十分难看,甚至来不及顾及自己这一身不伦不类的装束,便狠狠往洛冰河身上一推,把他推离自己。

    大门“砰”的一下被大力关上。

    洛冰河许是顾忌什么,不太敢反抗,就这么被隔绝在了斑驳的门外。

    这扇门仿佛成了一个屏障,而屋子便是最好的保护。

    沈清秋用最快的速度把门拴好,而后有些困难地俯身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油纸伞还滴滴答答缀着水,他便把它放在了屋子角落,任由那块地方晕湿了一大片水渍。

    他看似平静地擦干净了脸上的脂粉,换了一身衣服,觉得实在冷了些,便又在屋里烧了炭火,甚至手脚麻利地为自己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饭。

    一切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他过着无聊至极的日子。只是,只是……

    沈清秋“啪”的一下把竹筷用力拍在了桌上,按住额心想阻断密密麻麻的思绪,不过效果微乎其微罢了。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又大了起来,有些从外边溅了进来,打湿了窗台下的那盆万年青,似乎叶尖都冒着丝丝缕缕的寒气。

    沈清秋痛苦地闭上眼,他知道洛冰河早晚都会找来,自己这一身另类装扮他怕是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却偏偏没有说穿,怕是少不得要给自己难堪。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办,甚至在今天洛冰河提起时才恍然想到,他该怎么把孩子生下来?

    这个孩子已经被他视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是绝对绝对不能失去的。

    为了这个孩子能平安,他不惜丢掉脸面,日日做妇人打扮,才得以在这处村落中安顿下来。不过就算皮面再像女子,他也决计作不出女子的嗓音,为了不惹人怀疑,话也不说了,任凭别人把他视作哑巴。

    他不敢说自己为这个孩子做了多少,因为他知道,之前他那些类似于自残的伤害怕是已经造成了什么不可逆的影响。这至少是自己的骨血,怎么能从出生起,就比别人窝囊。

    沈清秋心烦意乱,连带着肚子也难受起来。他烦躁地揉了揉肚子,在房里走来走去。

    他刻意不去想除了孩子以外的事,他觉得头疼得厉害,实在不想折腾自己了。

    不过恐怕那小畜生生来就是克他的,越是克制自己不去想,他就越是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想了个遍。

    沈清秋记起那天洛冰河那句轻飘飘的话,止不住地心头发凉,连指尖都捏得泛白。

    好一个玩玩而已……

    洛冰河,你他娘的真不是个东西。

    他抿了抿唇,起身为自己倒了杯水,仿佛要把心中那点隐秘的苦涩一起咽下。

    外边的雨毫不留情地往下砸,落在屋顶的声音分外响亮,让心绪不宁的沈清秋更加没有睡意。

    他焦躁不已,却难以想明自己具体在烦着什么,只能在屋子里坐立难安。

    最终他又忿忿地开始咒骂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他总是无法在洛冰河面前完美地把控好情绪。这个人,很有把自己扰乱的本事,那些皮面上的涵养总是会在他面前溃不成军。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响声,不大,或许只是风吹木门的声音,在雨势的掩盖下更是微小得难以察觉。

    只是不知是不是沈清秋心里那点难以平复的心境作祟,还是其他的什么,鬼使神差的,他放轻脚步,无声地走到门边。

    “师尊。”

    他刚把手贴上门栓,没来得及做什么,便被一道声音突然吓了一跳。

    他知道洛冰河没那么容易放弃要把他带回去的想法,此时只以为洛冰河是发现自己过来了,他当下被自己不知所谓的行为气得脸色铁青。

    洛冰河的声音似乎裹着浓重的水汽,和这倾盆大雨一样沉重不已。

    他把额头抵在了门口,所以声音很近,才不至于完全被大雨吞没。

    不过马上,沈清秋就知道洛冰河并非发现了自己,而是因为他一直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但雨太大了,沈清秋又烦躁不安,所以一直没有注意到门外他的动静。

    意识到洛冰河没有发现自己,沈清秋松了口气,却没有后退回去,而是咬咬牙,继续一动不动地站在了门后。

    “师尊,你让我看看你吧,我想看看你。”

    “我不知道你会受这些苦,是我来晚了,是我的错。”

    “师尊,跟我回去吧,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好好教养他。”

    “师尊,我们……可以从头来过……”

    那些声音与大雨融在一起,隔着门板透过来时,竟然显得有几分可笑的卑微。

    沈清秋麻木地听他说着,连真假都懒得去辨认,挪着步子返回了床上。

    他总是想不通,为什么洛冰河总觉得什么事都理所应当,在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却可以忽略掉那么多事,竟像未曾发生过般。

    可在他沈清秋的眼中,有些话一旦说出了口,就回不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