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筠：“……”
程筠表示冷漠。
霍远也不说话了。
车里面诡异的寂静。
一路上相顾无言，谁也没有打破这份寂静。
霍远更是安静得可怕，平时最多话就是他和小姑，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到了学校霍远都没有说话，一整天都很安静，直到谢一依找程筠去说一些事，程茗悦刚好过来找霍远。
偌大的一个音乐教室，此时空无一人也不知道是谁给了她教室的钥匙。
程茗悦背对着霍远，在教室里面走来走去，然后在一家钢琴上弹来弹去，毫无章法，难听极了。
霍远只是微微皱眉，并未说话。
两个人沉默着，只有黑白琴键上跳出的音符。
直到程茗悦停下来，坐在钢琴前，声音有些沙哑，“小远是不是喜欢筠筠啊？”
问这句话的时候，程茗悦声音不仅沙哑还有些颤抖。
霍远眨眨眼，轻声笑了，“小姑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筠筠……筠筠应该不知道吧？”程茗悦说，“可你是男孩子，筠筠也是男孩子，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发生什么事？”
“我知道，既然我喜欢他，我就会好好护着他！容不得她受半点委屈！”霍远收了笑，表情是程茗悦从未见过的认真。
第44章
“你……”程茗悦嗓子像是被噎住了一样，说不出话，只能看着霍远，霍远也看着她。
“筠筠是我看着长大的，那时候他那么小，那么可爱，可是却因为父母离异在学校受尽欺辱。”程茗悦顿了顿，霍远甚至可以看到她眼里的泪光。
“那时候筠筠突然变得很安静很安静，问他他不答，跟他说话他好像听不见，后来去看了心理医生，隐匿型抑郁症。”程茗悦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眼泪哗哗的往下流，“我都不敢告诉他妈妈，为了这件事，我还和梓潼吵了一架，最可恨的是程域，那个人渣败类！”
说到这里，程茗悦眼睛里都是怨恨，“筠筠那么小一个人，他怎么下得去手，他居然趁我不在把筠筠拐走，虐待，还逼筠筠吃安眠药……那时候筠筠患的只是轻微的抑郁症，只要吃药听话治疗就会好起来，那个人渣……筠筠差点就救不回来了！”
程茗悦似是忍不住了，放声大哭，“所以你刚才听见了吗？不仅仅是我说的话，还有刚才杂乱无章的琴声，听见了吗？”
霍远点点头，轻声嗯了声。
“你们都还小，真的懂什么是喜欢吗？就像这琴声，毫无章法，好听吗？并不，它那么刺耳。”程茗悦说。
“小姑，你想说的我都懂，只是你真的不了解，喜欢这种东西不是谁都能说得清的。”霍远笑了笑，“就像你说的，它那么刺耳，可是，又有谁一开始就会弹出好听的曲调？小姑，我并不认为喜欢同性是不对的，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根本就不会在乎他的性别，你只会想着，我就是喜欢这个人，他那么好那么优秀，就应该被喜欢。”
“小姑，我很喜欢程程，所以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告诉你一句话，”霍远眉眼弯弯，嘴角微微弯起，“loveforlife,lovefordie”
程茗悦愣了愣，重复了霍远的那句英语，突然扬起笑，眼泪从眼里控制不住地流下。
程筠脑子懵懵地坐在座位上，脑子里是谢一依说的那些话：
“大大你好宠霍远同学啊，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没有啊，那我猜你应该是喜欢霍远同学喔。”
宠吗？喜欢？这种感觉他想都没想过。
但是这么一说，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像是开车一样，顺畅得不可思议。
霍远靠近他时，他会觉得不适应，还会觉得好羞耻，那天霍远睡觉，自己还想亲他……这就说得通了，为什么他那么多奇怪的举动，都是因为他喜欢霍远？
程筠一想，脸色倏地变白，他怎么会这样？霍远应该是喜欢女孩子的，才不会喜欢他呢。
要是霍远知道了，会不会讨厌他啊？会不会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啊！！好烦啊！程筠趴着桌面，沉默着不说话，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霍远从后面进来时，突然心血来潮，把头从窗子外伸进来，弯腰喊了一声：“程程。”
程筠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见霍远带笑的眸子。
“智障。”程筠低声咒骂。
霍远从外面进来，笑眯眯地看着程筠。
看得程筠发怵。
“看什么看！”程筠瞪了他一眼，“看书啊！”
第45章
晚上的青溪很漂亮，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很美。
程筠把手缩进黑色的羽绒服袖子里，把手从窗里伸出去，然后看着雪花落在上面。
那是不一样的形状。
雪花，有好多种形状，可是，都好漂亮。
他敛下眼睫，脑子一片混沌。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霍远，如果是自己的一时兴起……可要是真的喜欢呢？他要怎么办？
霍远要是不喜欢他，他要怎么办？
他会讨厌他的吧？觉得自己好变态啊……为什么会喜欢男孩子呢……
可能，他只是刚好喜欢霍远吧……
不一定要全是男孩子啊……
要是霍远发现了，他们是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程筠蹲在窗边，第一次觉得那么地无助，比死了还难受。
程筠摇摇头，睡觉。
半夜程筠是被一个小东西硌醒的。
程筠开了灯，拿出那个小东西。
黑色的，小小的，有点眼熟……
摄像头？还是录音的？
他没有这种东西啊……会不会是霍远的？
程筠本来想放着明天还给霍远的，但是越想越睡不着，程筠起身把它连接到电脑。
打开文件的那一刻，他懵了。
他听见了霍远的声音，还有……程筠的。
程筠的手有些发抖。
原来，那不是他的错觉，他真的不了解霍远，这个霍远，好陌生……
“你肯定也不知道吧，程筠小时候可乖了，给什么吃什么……”
“你说得对，程程确实很乖，但是你不能意淫他哦，他是我的。”
“啊！”
“……”
程筠颤着手关掉文件，看着电脑屏幕上霍远的照片发呆。
那张是他们上次去青浦的时候拍的。
霍远在挖的那个手环的时候拍的。
他还觉得好看。
是好看，但是太可怕。
程筠从柜子的小抽屉里拿出那个盒子，颤着手摩挲着盒子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