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以暴治暴

分卷阅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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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早,精神满满的程轻书把一夜没睡的理六拉起来去爬山拍日出的风景,看理六的精神特别差,程轻书有些疑惑怎么回事,理六没有搪塞,而是认真说明自己的失眠理由为睡觉认床加身边没睡程轻书。

    “为什么没我睡不着?”

    “因为习惯。”

    “嗯……那今晚我们还是一起睡吧。”

    “你不介意的话。”

    “不介意啊,睡一起奶奶也会高兴的!”

    村里唯一的山不高,但草树繁生且没有人工铺的阶梯,走起来麻烦又粘脚,踩过山路的泥泞,理六越想昨晚那条新闻越堵心,忍耐不得,他决定找机会跟程轻书分开,再去个没人的地方使用万能许愿机。

    “程轻书,我很困,想睡觉。”

    “你刚刚不是还不困吗!怎么突然……”想了想,程轻书向理六伸出手,“你睡吧,我拉着你上去。”

    理六摇摇头,没有去抓程轻书的手。

    “我想回去睡觉。”

    “山顶的风景很漂亮,你回去睡觉会错过。”

    “我知道会错过,但我真的很困,明天再看不好吗,我实在……”理六疲惫的叹气,“想睡到不行……”

    “都快到了,再坚持一下,我保证五分钟就到。”

    “……那你先走吧,我自己慢慢地上去。”

    “不行,你要是困得在山路中间睡着怎么办?我得在身边看着你。” 说罢程轻书两手并用,强行拉理六往山上爬,程轻书年纪比理六小,身体素质却比理六好得多,当然其中也有理六刻意装弱的原因,无论是考试成绩、智商、体力、对事情的见解,任程轻书拉着自己,理六在心里暗笑,接着闭上眼装睡。

    拉着拉着理六突然不再吭声,程轻书回过头。

    “同学?”

    程轻书把理六拉到身前,发现理六闭着眼,鼻息平稳、脉搏规律,清秀到有些女相的面容沉静的在曦光中柔和,微弱的露水没有锋芒,正如受风捣乱的头发不带防备,意外的令人心动,程轻书皱眉。

    “同学?”

    “同学你睡着了吗?”

    “同学?”

    “同学,醒醒。”

    怎么都叫不醒睡着的理六,程轻书选择放弃,打横将理六抱到山中的树前让理六靠睡,他扯下蓝色的校服领巾给理六盖肚子,独自去山顶拍日出。

    待程轻书走的没影,理六睁开眼,边收起程轻书的领结边往山中的树木密集处跑,找到处不走近都看不清他拿着什么的阴暗位置,他左顾右盼,再三确定没人以后,审慎拿出许久未用的万能许愿机。

    “我好想你。”理六的拇指温柔的轻擦过屏幕,万能许愿机立即从冷冰冰的关机状态变成待机状态。

    「万能许愿机,实现你的任何愿望」

    “我要昨天下午故意伤害多名小学生的二十六岁青年张……患上尖锐湿庞和艾滋,然后他的死刑变成无期徒刑,在监狱里被狱友一根根割掉手指。”

    万能许愿机滴的一声,表示完成愿望。

    万能许愿机索要代价。

    「请选择」

    「程轻书摔下山崖≈ap;程轻书所在山林失火」

    「作为许愿的代价」

    理六发现万能许愿机索求代价的目标都是看上去和他亲近的人,并不考虑他内心对那些人的真实想法,只要觉得对他重要就会被提出来帮他承担许愿的代价,这倒不是坏事,反而能加快他作选择的时间。

    山林失火会引发生态和环境的问题,还会波及即将丰收的农作物,而程轻书的死活显然和他有关,若是没死受伤,他可以借由体贴照顾加深感情,若是摔死消失,监视他的人不复存在,哪边都是好事。

    “让程轻书摔下山崖吧。”

    「收到代价」

    把万能许愿机藏到外套内部的口袋,理六转身去找已经因为他的选择付出代价掉下山崖的程轻书。半个多小时以后,他在山下看到摔折右手,正努力用左手尝试打电话的程轻书,没有死,伤的也不算太重。

    “轻书!”

    在原地愣了两秒,理六作出十分慌张的表情,急迫的跑向程轻书,为表现出对程轻书的紧张,他特意在跑的过程中平地摔跤,然后颤抖带喘气的拿树枝和衣服给程轻书固定住骨折的右手,演技十分浮夸。

    “你没事吧?怎么会受伤……痛不痛?啊?”

    “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没事。”程轻书表现得无甚在意,即便右手失去知觉。“刚开始痛,现在没感觉。”

    “这叫没事!?你都快摔断手了知不知道!不小心是这样摔的吗!!”理六忍不住责备程轻书,责备完他道歉,“对不起我有点激动,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程轻书对总是冷静温柔的同桌的失态言行感到疑惑,“你干嘛这么夸张?我真没事,别担心。”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担心,你的伤口好像长在我自己身上一样,看到就让我觉得很痛,我没办法控制这种感觉,哪怕我将会变得不像我自己。”

    理六的回应让程轻书更加疑惑。

    “我知道我很奇怪。”

    垂眸说完,理六转过头不看程轻书,只是扶程轻书前进,他不知道也看不到,自己对程轻书意外受伤的过度反应让藏在玩偶面具下的表情变得深沉。

    索性伤势不重,除了右手爆裂骨折,其他部位都没有伤筋动骨只是些外部的皮外伤。负责程轻书的女医生年轻又有耐心,清楚地向理六解释完检查结果才回去开药,此时已经是下午,把病房的窗帘拉开,理六给即将输液的程轻书买来温热的汤粥。

    “我没胃口。”

    “不能空腹输液,必须吃。”

    “唉……”

    不情不愿的接过汤,程轻书不知从哪拿出根超级长的吸管来,分别插进保温碗口和轻松熊头套的眼睛两端,汤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啪地消失。

    把空碗拿走,理六少见的露出失望的表情。

    “这辈子都看不到你的脸了是么。”

    “这辈子还长!”

    “长又怎样。”

    程轻书安慰理六,“活的久什么都能见到。”

    “大概吧。”

    “同学,你很想看到我的脸吗?”

    理六理所当然的点头。

    程轻书沉默片刻,告诉理六,“我的脸被毁容的非常严重,所有看过我脸的人都会怕到目瞪口呆,指着我不停说你你你,我怕你看到就不和我做朋友了。”

    “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我不记得。”

    “喂!”

    “往你脸上泼硫酸的人,是为什么往你脸上泼硫酸?”这是个很傻的问题,问话角度和探求方向都很傻,理六知道,但这样才能表明他是单纯的想知道。

    “我妈妈是我爸爸的情人,我爸爸的妻子在知道我的存在后很生气,买凶杀我。已经拿到钱的凶手不想杀那么小的孩子,泼硫酸不过是想留我一命。”

    程轻书说的云淡风轻,理六却听得心惊,他没想到程轻书是在迫害中长大的私生子,更没想到泼硫酸的男人并不是穷凶极恶,人性果然是复杂的。

    “他不是坏人?”

    “不,他是坏人。”程轻书仰起头,直接反驳掉理六的感性,“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是情由理,犯罪者都是犯罪者,不别不殊一断于法,这不是该否认的。”

    理六不想和警察的弟弟进行三观上的争执,他们两个的理念不可能一致,所以他只是笑笑,就当程轻书说得都对,有口舌之快并不能获得任何好处,他比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明白这点,因为他很聪明。

    “后来你怎么样。”

    “后来爸爸的妻子在已经付完钱的基础上又给凶手的妻儿一大笔钱,还在妈妈死后接我回家抚养。”

    “因为看到你毁容的脸会让她更开心吗。”

    “正解。”

    难怪程轻书不愿意回家,光是描述都让理六觉得压抑,更何况深陷其中的主人公。他找到手机里程校长的电话,在拨出前对程轻书道:“医生说你的情况至少得休养二十天,我要通知你的家人。”

    “我没有家。”

    “没有家不代表没有家人,你有爷爷不是么。”

    理六想改变心意,他不想在程轻书养伤住院的时候趁虚而入把友情变成暧昧,不想利用程轻书的感情做他计划的□□,程轻书的人生过得这么痛苦,他如果去欺骗伤害又跟坏人有什么区别?

    固然他自私自我,但有些人不该用理性对待。

    “我不想见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