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堂胥的亲兵按捺不住,怒道:“世子,待属下教训他。”
魏堂胥扬手制止。
此时,温苏夌忽而大吼一声:“肃!!静!!!!”
无奈并没有什么震慑力,该讨论的还是在热烈讨论。魏堂胥注意到那个吼得脸红脖子粗的人,略微惊讶,随即戏谑一笑,冲下属做了个眼神。
当即,一个如洪钟的声音道:“肃静!!”
街上登时安静下来。
温苏夌呼了呼气,站到魏堂胥身边,冲对面的少年道:“你说我们驸马玷污了你的清白,那么我们驸马是在何时、何地、阁下多少岁、驸马又是多少岁的时候嫖过你?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对了,你用的是‘嫖’,便是说你并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孩子,大概是风尘之地的小倌?但你又说你娘只有你一个儿子,青楼的老鸨可不会只养一个少爷接客,你的话如此矛盾,明显是在撒谎。若你否认自己在撒谎也可以,那么回答我的问题,一个一个来,回答清楚了,我们自会派刑部的人彻查,若你所言属实,驸马自然会被严惩,但若所言有一句虚假,你今日扰乱民众,以下犯上,诋毁驸马及妍安公主,令他们声誉受损,令岚邑皇室无光,无论你是何身份,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此番质问一出,众人又是哗然,少年冷哼一声,恶毒地看了温苏夌一眼,唇形道:“敢管本皇子的事,你死定了。”
魏堂胥微微皱眉,少年飞身而起,凌空俯视众人,不屑道:“一群愚民!”而后几个起落,消失在远处。
温苏夌抹了抹汗,回头看见魏堂胥戏谑的眼神,忽然想起来自己昨晚扇他的事,生怕他报复,一溜烟钻进人群中又跑了。
魏堂胥:“……”
周礼桓看着少年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他收回目光,不再跟着温苏夌,而是转了个向回了宫。
温亦华回过神,道:“方才……那个是,卫修?”
徐席砚笑道:“不错,他曾被周卞抓住关在桑穰一年。救他回来之时,我也和他有过一些接触。后来才发现,他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样。”
温亦华道:“徐大哥,我曾与他被关在一起过。”
徐席砚这才想起来,温亦华也是他从周卞大军中救出来的,当即有些惊讶,道:“如此说来,你一早就与卫修相识?”
温亦华皱眉道:“但是我认识的卫修,与方才那人区别很大。以前的卫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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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尽皆散去了,温苏夌百无聊赖地走走停停,发觉饿着肚子的时候,肚子上疼得更明显。
他正寻思着要不要回去吃饭,忽然被人提到了马上。他惊呼一声,看清来人,怒道:“魏堂胥!你……”
魏堂胥一挥马鞭,马发足狂奔,温苏夌差些被甩下去,忙紧紧抱住魏堂胥的腰。
魏堂胥朗声大笑。
温苏夌咬牙切齿:“你这个恩将仇报的东西!”
魏堂胥将他带到一间茶楼前,勒住马,道:“下去。”
温苏夌又饿又痛,还受了惊吓,当前有些四肢发软。他一松手,就咕噜一声滚下了马。
魏堂胥威风凛凛地跳下来,踢了他一脚,哼笑道:“笨死了。”
温苏夌愤愤爬起来,魏堂胥道:“跟上。”
二人一进茶楼,当即迎出来几人带路。上得二楼雅间,一个妖娆的女子出来,嗔道:“少主,怎么那么久不来?想煞奴家了……”
温苏夌:“……”
魏堂胥道:“滚出去,叫濂臻进来。”
温苏夌:“……”
女子噘着嘴碎碎念出去,不一会儿,濂臻进来,道:“少主。”
魏堂胥道:“叫些东西上来。快。”
温苏夌坐下,有些头晕眼花,魏堂胥皱眉道:“过来。”
温苏夌道:“不去。”
魏堂胥啧一声,起身过去,拉他的腰带,温苏夌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魏堂胥!你做什么?”
魏堂胥手下动作不停,一手迅速封了他的穴道,拉开他的衣襟看了看他的伤,嗤笑一声:“我还以为我下手太重了,这么轻也要死要活,娘儿们兮兮。”
这么说着,手掌却抵到温苏夌的伤处,真气到处,活血化瘀。运行一周,魏堂胥收式,解了温苏夌的穴道。
温苏夌咬牙切齿地系着腰带:“不重?我打你试试……”
此时门开,濂臻目瞪口呆,忙道:“少主恕罪。”退了出去,关上门。
温苏夌:“……”满脸通红地吼,“你!”
魏堂胥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我什么?”
温苏夌哼一声别开脸:“你叫他回来,我饿!”
魏堂胥:“……”
温苏夌吃饱喝足,起身就要走,魏堂胥道:“站住。”
温苏夌:“干嘛!我又没银子,你请我吃顿饭会死么?”
魏堂胥道:“这顿饭共计五千三百两,你吃光了我所有的积蓄,需卖身与我为奴,待还清了债务方能走。”
温苏夌:“……魏堂胥!”
魏堂胥瞥见他腰间那块制工粗糙的玉佩,一手抢了过去。
温苏夌道:“喂!那个是给我心上人的!还给我!”
魏堂胥戏谑一笑,道:“也不怕辱没了别人,这个放在我这里抵债。”
温苏夌:“……你是不是有病?”
魏堂胥微微眯着眼睛看他,他摆手:“哦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你喜欢哦?拿去吧拿去吧,不用还了。”
魏堂胥从腰间解了一颗小夜明珠给温苏夌,道:“上面刻有我的名字,你有事,持它找我或是我手下,他们会帮你。”
温苏夌对着光看了看,上面真刻了个小巧的“胥”字。惊叹一声:“真漂亮。”
魏堂胥道:“这段时间,一个人的时候,不要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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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苏夌好不容易从魏堂胥那里溜出来,一口气跑回皇宫。
溪矜拦住他,低声道:“卫公子,陛下他,似乎心情不太好,你……”
温苏夌皱眉:又怎么了?
他进去,周礼桓道:“你去了哪里?”
温苏夌道:“都这么问了你会不知道?”
周礼桓转过身,温苏夌发现他神情很憔悴,眼中布着血丝。他一愣,低下头,将那副冷漠的表情收了回去,抿了抿唇,绕过周礼桓往里走。
周礼桓拉住他,道:“白楼,你乃天神,可知孤还有多长时间可活么?”
温苏夌道:“你乃岚邑真龙天子,自然会长命百岁……与你的卫修一起。惆怅什么……”
周礼桓放开他,道:“是么?”
温苏夌道:“周礼桓,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有关温苏夌……”
周礼桓道:“不不不,不要提他。你让孤安静一会儿。”
温苏夌道:“周礼桓,你怎么了?”
周礼桓踉跄着往后退:“不要提他,不要提他……滚……”
温苏夌犹豫一下,上前拉住他:“周礼桓,你怎么了?生病了么?”
周礼桓软下来,靠进他怀里。温苏夌一僵,还是没有躲开,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烫。他命人叫了御痕过来,将周礼桓扶上床躺着。
周礼桓迷迷糊糊半睁着眼睛看他,道:“修儿。”
温苏夌一僵,起身退开。
御痕进来,道:“卫公子,陛下如何?”
温苏夌道:“你看看他吧。”他攥着衣角,出了绣央殿。
御痕为周礼桓把脉,周礼桓忽而抓住他的手:“菱……儿……温苏夌……为何……连你……也骗我……”
御痕皱眉,趁着周礼桓神志不清,一巴掌挥开他的爪子,哼道:“卫公子够好了,你就别想着那个温苏夌了啊!”
温苏夌失魂落魄地又出了宫,他走走停停,最后跪在地上,望着漆黑的夜空,道:“师父!师父……我不要这个身体了,我求求你,你让卫修回来吧,我不要了……”
魔执灵君这么久终于又现身了,他说:“徒儿,小心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