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死生

分卷阅读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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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处理完了,她便让阿雪歇着,别的活她早已想好了,便是不该给他们留情面,要想继续留在这,便要每个人都帮忙,也要让阿雪好好地享享清闲。

    阿雪没法,听话睡了一觉,睡至一半,伤口痛醒了,他忍了忍,渐渐习惯了。

    夜里陆照阳来了,亏得阿雪醒了,睡不大着听见外头动静,一见是陆照阳,阿雪趁着夜深人静顾不得小心便扑了上去,急切道:“我以为你都见不到你了。”

    陆照阳说我就是来偷偷见你的,两人抱在一块,偏巧让起夜的人看见,好在那人睡得迷糊,认不出是谁,只骂了句狗男女。

    阿雪一下红了面,被这一说像是二人背着众人与伦理行着倒错之实,况且阿雪又早已将什么都给了陆照阳,与肌肤之亲的尘世夫妻早没了不同。

    陆照阳轻笑几声,拉着他进了大堂,“外头冷,我好容易寻了空,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别再让人碰见了。”

    阿雪点头说好,也就柴房没人住了,将人引到了那去,刚进去关门,一席凉月伴着,冷清的屋子,却是古往今来郎君娘子偷约了见面的圣宝之地。

    耳尖滴着娇嗒嗒的红,他还未转身,陆照阳便从身后抱了满怀,吃他一尖耳肉,寻着脖颈细肉,弄了许久才长叹一口气停了下来。

    “你手怎么伤了?”陆照阳眼尖发现了,阿雪喘息着气,缓了缓才道是今早烫到的。

    “上过药了不曾?”

    “金娘子帮我处理过了,我还因祸得福,这几日可偷懒了。你呢?脸上怎么样了?”

    “好多了,不会再裂开来了。”

    “那便好了。”

    抱了一会,阿雪第一个开口:“你待会还要赶回去么?”

    “嗯。事情还没处理完。”

    “那你还是赶紧回去,趁着还没天亮,再睡会。”

    “想你要紧。”

    阿雪脸红了,陆照阳将他转了个身,抱在怀中道:“我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就是今次的事。”

    陆照阳没有犹豫便说了他心中一些犹疑,阿雪愣怔,以往陆照阳几乎不怎么说他在外面碰到的事,便是他问了也只肯说不是什么大事,后头没过几日也不知什么法子便解决了。

    阿雪很快反应来,知晓大约是此次事的功劳,到底怎么生发,他顾不上了,睁着眼满足而认真地听着于他而言重要而新鲜的话。

    他不在乎能不能听得懂,能不能为陆照阳分忧,但是他愿意说上那么几句话,那是陆照阳重视他的缘故。

    “那些人极为像是扮作游牧人,故意让我们觉得是一次进犯,可我看过几人的尸体,他们身上除了衣着装扮外,别的无一处像草原放牧的人。”

    “假扮的?”

    “我与马青是同样的想法,只是他还有些犹疑,觉得可能是搞错了,而我……我更觉得像是什么人编排出的一场戏,那个人不在乎会死多少人,又有多少兵士没能回家。”

    “那真如果是有什么目的,那是有什么好处吗?”

    “这件事无论对错,首先马青和那冯兆如便逃不出责罚,这件事压不下去,很快便会让朝廷知道,追责下来冯兆如和马青逃不过责罚,轻的话兴许降职或是撤职,重的话或许要丢了命。”

    “那个冯兆如不是太后的侄儿?他会有什么事呢?指不定都推给马副将了。”

    “你说得对。”陆照阳皱眉,马青未见得能有人替他撑腰,但冯兆如便不同了,但朝廷那边想必会为了这次的事抓住冯兆如不放,可是太后真的会让出边疆守将的位置吗?

    陆照阳越想越是不通,冯兆如是太后的人,马青是都城马家的庶出,是帝派,因此太后才会极为忌惮,马青的能力有目共睹,虽说庶出,但也无妨给个这个机会,但太后还是让冯兆如抢了这个位置,那就是太后的眼睛,不论这件事到底是否认为,冯兆如和马青这二人定要去掉一个才罢。

    陆照阳抱紧阿雪,捆了又捆的思绪,定要去掉一个,若是两个呢?

    他心下一冷,“如果太后并不想留下冯兆如呢?”

    一个人,她不在乎天下黎民百姓的性命,她要策划一起事件,将满城沧夷伪装做一件游牧人烧杀抢掠的恶行,失职的是冯兆如和马青,砍了他们也不为过。

    陆照阳说那冯兆如似乎这几日不见一丝慌乱,他难道如此笃定此事不会牵连到他头上?他是太后派过来的人,有这等把柄,帝派的人不会趁此将他踩死?

    阿雪紧紧盯着陆照阳,不敢打断其中任何一句,半懂之间似是明白了些什么,要么是冯兆如和太后之间有什么交易,要么他是真不知道此事,但无论如何,此事绝不会善了。

    陆照阳摇头,摸摸阿雪,“让你听到我这些疑惑。”

    “我不在意,你愿意说给我听,我很高兴。”

    陆照阳捏捏脸,说自个要走了,“等后几日我再来看你,今晚的事,你不要多想,左右此事也不会牵连到我们两个身上。”

    他不让阿雪送他,怕分不开,阿雪低头说明白,没有送他到门口,略站了会,大概知道陆照阳走远了,才回房睡去了。

    (有些争权夺利的事,看看就好,我写不出啥来……只能为难自己)

    ☆、88

    阿雪曾看过一段故事,后来听院子中见过世面的说的,他也是从别处知道的,那故事讲的是一对男女相爱,却苦于无法相爱,便约好了于女郎出嫁前日,月明柳树下私奔,从此远离人尘是非,从此做一对快活眷侣。

    这段故事叫夜奔。

    夜奔只是其中一篇,至于这对快活眷侣是否真的就此白头偕老便不知道了。

    但阿雪觉出这夜奔如今可不像是他二人的地步么?

    陆照阳常偷偷来见他,携着满城风雪,两人偷抱在无人知的柴房中,一抱便是许久,陆照阳说他们两个不是夜奔,是私会。

    “可通常来说,是家中反对,才有私会这词的,我们家便只有我们两个,谁来反对呢?”

    陆照阳笑着捏着阿雪下巴,道:“私会又不是只有这一个,若是情投意合,却无法日日在一块,便只能我来见你或是你来见我了,偷悄悄的,可不管谁同意不同意了。”

    阿雪挨在陆照阳怀中,整个人皆被抱满了,他身上冷,需得陆照阳身上热气过过,因此每次相会,刚进去还是冷飕飕一双冰手冰脚,再到出去,只瞧见红烫的面颊,热乎的手脚。

    他们谈些话,说悄悄话,白日里别人处不能听的,都藏了起来待到相会时再拿出来,说着说着便吻上一会子,沉默一会,后面陆照阳会说些他那边的事。

    有时会是他小时候的事,有时却说起了别的,这日说起那冯兆如,这人倒十足稳当,至今也未听到某处风吹草动,陆照阳叹气不知那日是否是他想了太多,说了许多忧思吓人的话,兴许太后与冯兆如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费尽心力使得冯兆如坐上这个位置,没道理还要多此一举拉他下来,倒不如说此事针对更多的是马青,太后自有别的办法保住冯兆如这个位置,如此想来,冯兆如还未有动静也就说得通了。

    阿雪听了不知是喜还是忧,想必这太后是个手段利害的人物,倘若真的保住了冯兆如,只针对马青,他们二人倒也未必会跟着倒霉,可换了话来说,前日子的事蹊跷极了,恐怕也是专做了这等着马青,如此一来这为了马青,却枉死了许多人。

    这些人又何其无辜呢?他们什么也不明白,甚至都不像他们还能想一下,刀子下去那刻,也仅知道了这人死后到底成不成鬼。

    阿雪想得难受极了,陆照阳拍拍他,过会便说要走了。

    阿雪奇怪,有些舍不大得地问:“怎么这般快的?平日还要一会子才走呢。”

    “你是太想我了?这跟平日一样的时间,怎么便早了?”

    “哦……大约是我记错时辰了。”阿雪极不情愿,瞥了两眼月亮,泄气道这月亮怎么也不识相升得慢些,次次都这么不识抬举。

    陆照阳好笑看他嘟囔,拿无辜的月亮撒气,心中觉得喜爱,捏捏揉揉他的脸,阿雪再不愿意,也得放人走了,这次走还不知下趟又是什么时候来,他求陆照阳让他跟着——我只远远的,送你走也不成么?

    陆照阳摇头,道不行,怕阿雪太痴了,太想他,因此不大愿意阿雪这般徒增悲遣。

    阿雪拉着问今儿也不行么?

    他缩着肩膀,瘦伶伶抬着脸,浸着可怜润意的眼睛,有一瞬将陆照阳迷惑住了,只见嘴已张开,双手敞开,差点便要答应他。

    可陆照阳又很快从此中回神,摇了头,断不上阿雪的当,到显得那般不尽人意,阿雪一撒手,让他赶紧走,他头次明着撒娇,说话抖着,面上都是红糟糟一团,叫人看了一定笑话,心中转转地想金娘子说的都是骗人的,还说什么只要他表现得可怜些,离不开人,磨一磨,陆照阳准会答应。

    金娘子有事便是这般求她夫君的,一求一个准,百夫长百般受用,什么话都答应她。

    可陆照阳呢,生了颗石头心!他都示弱如此,也没个怜惜。

    果真他是男子,金娘子是女子,还是各人各不同的,陆照阳约莫是不喜欢这样的。

    阿雪想了又想,决定从此后在不做这样的事了。

    他哪里知道陆照阳未曾没被他带走一丝魂,只不过打肿脸充胖子,面上光亮着,可走的时候却火烧屁股般,哪里都不得劲,想是夜深人静一刻,还要将阿雪这也的情态仔细拿出来品尝,以疗慰总不满足的胃口贪意。

    他赌气睡去,小心越过几人,爬回自个被窝里,一会拿着挂在脖子上的红玉,开始想陆照阳了。

    可他想为什么不睡觉费这心力去念这没良心的人,轻哼了一声,将玉往衣里一塞,气鼓鼓地闭上了眼。

    后面,正如陆照阳所说,人也见不到了,其间倒有个好消息,这城里的人终能各回各家去了,家中屋子毁了的可暂缓归家,仍旧住在客栈中,但需得一月内将屋子修缮好,因此酒铺中走了一半的人,铺子里都亮堂了许多。

    一些人刚走,金铃儿便腾出了间空屋子,让阿雪一个人睡,“你睡这,不要和人挤了,住着也方便些。”

    阿雪谢她,在还没将人完全撤走,他就暂时住下帮着照料生活上的事,还要陪金铃儿的孩子玩闹。

    太阳好了,吃罢了饭,金铃儿和他就坐在院中缝补,谈谈话,别家娘子见了阿雪会这功夫都惊奇,说他一个小郎君居然会咱们这精细的活。

    金铃儿道是自个教的,我这徒弟还不错罢?

    他们都点头应和,说你这小徒弟真不错。

    阿雪红着脸被夸得支支吾吾,不敢言语,这一下好几人跟他亲近起来,说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像小郎君这样干干净净的,咱们这啊糙人多,嗓门也大,缝补的事还都觉得不管他们的事,可也不想想这衣裳坏了可是要补?也不知当时坏了洞,可是怎么急得转的!

    阿雪也与她们亲近起来,说这活是为了他兄长学的,兄长辛苦,他便要多分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