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眼还见这陆旦,心里怨怨气不过,贼喊捉贼的,他还怨这人动了什么法子,将自个引到这来,有家回不得!将自个跟陆照阳分开!
难道凭他是原先的陆照阳吗?
陆旦冷笑:“你这什么眼神?”
阿雪不开口。
“怎么?看你的眼神倒像是我做了什么?我倒还想问问你从哪里滚进来,扰了我这的清净?你说你不是鬼,证据呢?”
“我是人,又不是鬼,难道我自个不知道?要什么证据。”
陆旦神色淡,“可只有我能见你怎么说?难道不是什么术法叫我只能见到你,既如此不是妖魔鬼道那还是什么?”
阿雪闭上嘴,无话可说,心道反正他是个胡搅蛮缠的,乱说的,做不得数。
“你既然觉得碍眼,觉得我是居心叵测,那我便回去,打哪来回哪去,反正你也管不了我是什么人!”
说着阿雪便要回这衣柜,指不定就回去了,陆旦横眉叫他滚出来,这会年纪的,十几岁少年人,气势虽盛,却比不过日后,初初还怕的阿雪也恼了,说来梦中自个还比他大,怎么也不能就这么怕的!
他瞪回去,陆旦惊讶一瞬,又平复了,道:“你既然说是梦中来,那么梦醒了自然也就回去了,倘若是真话,回不回柜子又如何,倒还能叫我信上你几分。”
阿雪暗哼,索性席地而坐,却堵着气背对着陆旦,不动了。
这陆旦也是好定力,慢慢吃了顿饭,叫人进来收下去,阿雪侧耳凝听,也知一瞬陆照阳的过去,一想日后受的苦突然气不起来了。
陆照阳终究与陆旦是两个人了。
阿雪苦涩起来,这时引他而来的香味又出现,阿雪便知是要回去了,陆旦也闻到了,看向了他。
阿雪微张着嘴说我要回去了。
陆旦盯着他,似看个究竟,阿雪突然站起身,抱住了还坐着的陆旦,陆旦尚且来不及一怒,扯开这胆大包天的东西,发现阿雪环住他的膀子开始变淡,人如一阵萤火微光渐渐消散。
陆旦觉得腿上一轻,心想他似乎也不重,这般一想阿雪便完全走了。
陆旦沉着脸望着腿上方才还有一鸿羽的重量,还有耳边最后一刻留下的一句我叫陆雪的话。
他猛然叫人进来,叫将柜子搬走,又不知今儿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这会又折腾,仆役们面面相觑,照做,合力将这柜子搬走,锁进了仓库,直到某日陆旦变作陆照阳,这柜子也未再拿出来过,陆旦也再记不得某日唯有他能见到人。
至于一梦的阿雪,醒来后自觉身子滚进了陆照阳怀中,又睡了,陆照阳睁眼,叹了口气,摸摸他冰凉的脚,认命般的给他捂,热天的景,早晨的时辰还要给阿雪盖被子,才不叫着凉。
(培训一天,脑子轰炸,腰酸背疼,实在没办法想剧情,就写了个很久以后的番外,我其实挺想写以前的蛋哥的,就那种很惹不起的性格,很扛,但这张还体现不出啦,更想让蛋哥梦到以后,然后嘿嘿嘿,不知道为啥会觉得这样的蛋哥会跟陆照阳又不一样,会变得变态点??小变态?
以及这里的阿雪实力嫌弃陆旦了捂脸)
☆、外说:入梦(完)
这间屋子看上去太小,摆设也很简单,它有一张床榻,点了灯的朦胧灯火,起伏静谧的人影,还有光着的脚,雾气的视野。
他好像什么都能看见,又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他看得清朴素的床榻上有着年老的刻痕,透明的纱帐未纹上任何一种样式,像洗了发旧却还是异常柔软的,红体蜡烛垂泪的滴痕,摇曳的灯火,甚至一只蛾子扑火瞬间淫灭的声响,清晰而让心颤动,皆是轻轻拨弄玩耍的意思,但是无论如何也看不见人,总有一样,能让他心底确定的,堂而皇之地从眼睛里溜走,叫看也看不见。
有一种感觉——他应当是在这里,却好像不是这的,是外闯了进来的陌生人,掉进了别人的家,别人的陷阱中。
他心中一阵不妙,想道难不成是着了谁的道?
正思索着,纱帐里的人轻问:“怎么还不睡?”
他心里疑惑,听过又没听过,他几乎确定应当是某些阴谋,否则他怎么会到了这奇怪的地方,可下一秒心中升腾起奇异的,不可掌控的愉快,他的嘴也不受控制,话语如流淌的柔涓溪水,回道:“马上就来。”
随后抬步,向床边走去,他捏着拳,只见越来越近,分明只是平常而普通的动作,却又如大敌,他放轻声音,缓慢而谨慎,另一面与轻快的脚步,松愉的心情合起来,他像是急于坠入温柔乡的色鬼,他暗骂一句不中用。
纱帐被掀开,首先入眼的是干净的寝衣,蜿蜒柔软的背,微陷的腰,随意交叉摆弄的脚,右脚蜷着的脚趾扯着一截红色的布,用力地铰在上头,像是一根丝作圈圈绕绕的姿态。
再接着,是侧着的身体,这让他再下一眼由一条洁白的膀子到满头黑乌发丝上,看它们既柔软又强硬地侵入床榻各个地方,随意的卷起,放下,堆积,一旁的光照得黑而亮。
他弯下腰,某一刻将他脑海中所有的戒备抽走,只余下他眼中一瞬的迷恋,以至于作出不与平常的反应,他被这头乌发吸引,吸引得弯下腰,撩起其中一截,细滑,微微泛着凉,他一松手,发丝一根不剩地从手指缝滑落。
他上了床,躺在这人的旁边,先是轻轻拿起这段发,夹在两人的中间,这才慢慢躺下。
做完这一切后,他一下惊醒,竟抽了自己一巴掌,闷响的一声,纳闷方才那举动可是中邪魔怔了,心里一股恼意,咬牙切齿。
他眯起眼,看向这背对着他的人,倘若是什么圈套专门设了来害他,到是厉害得紧,不知用了什么,也能让他一瞬失魂会。
他问这人:“可是睡了?”
他假意不知,只当已是一个入了温柔乡榻的普通纨绔,端看对方如何回应,如此便能见招拆招,见鬼说鬼话,他到不信这人一丝纰漏都不露,自然知晓背后指使是谁,若真有这般厉害,一点马脚不曾露,他闭上眼,心想也是个祸害,当即杀了罢。
可他等了一会却是丁点回应也无,仔细瞧轻微起伏的动静,倒真像睡着了,他暗想还真是沉得住气,伸手拽住在他面前的一条膀子,伸手满是软肉,细细的膀子从单薄的衣料中隐约透出雪白鲜活的肌肤,他蛮横地问怎么话也不回,力气大得弄疼了人。
这人如愿被疼醒,轻叫了声痛,嗔他你弄痛我了!
人始终不转过来,膀子甩脱来,这人里面的手抬上来揉着微红褶皱的位置,他抿着唇,只听了一个痛字,石子撞铃般的微动,他再未动粗,反而揉着两指尖,仿佛仍旧揉着一团,他盘算着这膀子是多弱,却并不觉得厌恶,想若是这些肉再旖旎地长长,膀子,腰部再粗些,凹陷的一道更是显眼。
他这样想很快又甩了自个另一边巴掌,将这些没头没尾突如其来的东西打了出去,面色很是不渝,已是发了两次错,一时难以置信,一时是自尊踩在脚底的侮辱,他面色不善,戾气满满,原本还计算着要与他拉扯,问出幕后主使,这会子改了主意,那幕后主使也没什么兴趣要晓得,索性伸了手,将这截细嫩的脖子折断,手指已搭上了那处肩窝,这人却笑了,耸起了窄窄的肩头,耳尖肉蹭着他指节。
他一愣神,人一转过了身,抬起略小,软嗒嗒的手,只是轻微带着凉气撩过方才他抽自个的一边脸颊,笑着问:“怎么傻了?打自个做什么?疼不疼啊?”
说着抬起半边身子,吹了缓缓一口缠绵的气到脸上。
他整身过了冷水刺骨的颤,一股子甩脱不开的麻乱,使他大力粗暴地推开人,甚至掌心微热没骨头般的孱弱身子叫他汗毛倒竖,一下他便觉得心神不安,更是鼓胀着脑子,一股恶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含在嘴里道:“离我远点!”
这人闷哼一声,似乎脑袋撞到哪里,一会细细弱弱的:“你怎么啦?还在生我的气?”
他听了,愈发觉得装得真好,冷笑道“你倒是说说我生什么气?”
“嗯……”又是一阵细弱的声,在仔细地思考,过会并不是很确定:“我……我也不晓得了,我惹你生气已经许多次啦。”
撒谎——他笃定这人撒谎,既然不知道,为何说还在生气?想来是编不出借口,随意说的。
“哦?都是哪些?想来你必定桩桩件件记得比我还清楚。”
这人又是思考了一番,他心里发笑,也不立刻掐死人,先陪着玩玩,看能扯出什么花样。
“我自然是记得的。”这人的声音又轻又柔,像含了一口盈盈徐徐的水,“你以前生气是因为我总是惹你,胆子小还怕人,做事情也不好,叫你操心拖你后腿,闯了祸还要你收拾,后来你生气还是因为我不听话,一不留神我就不穿鞋,乱脱衣服,然后就生病,生病了还烦人,你气我又不撇下我,我还呕你……”
他面无表情地听了会,打断问:“既像你这般说,可见你是一点好都没了,既如此我为何还要这样对你好?”
“我是不好。哪里有你好。”这人顿了一下,似乎觉察不到他这话其中险恶的意味,相反因着往昔的回忆,话语渐渐有了腼腆,羞意,他古怪地觉察到这层,不知什么反应好,既不是反感也并非抽身置外的冷漠,因此他未说话,正是这停顿的一下,他才听见一声饱含柔情的叹息——我跟你说好了的,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我死了你也要跟着一块死吗!”话语讽刺而锐利,可是这影响不到人,轻声道:“是呀,你死了我自然也是要死的。”
他哑口无言,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好像这人真是有这样一个心上人,那么他此时之景应当是被当做了这心上人的影子,对着他做起了矫揉造作的亲密,活像是干渴了没几日便饥不择食恶妇般,也不要脸面了。
他应当立马翻身坐起,顺势杀了这人,再回去,可他一动不动,并未显出要走的迹象,随后突然暴起,压制住身下人的手脚,鼻尖掐着鼻尖,饶是如此,他也依然未曾看清这人长什么样,更该说是他依然知晓是何种模样,心里有了形,因此眼睛里尽是熟悉的景。
这人肌肤真白。
他想。
身下之人惊呼一声,微微挣着,问你做什么?
他也不知做什么,只是有一瞬感到十分愤怒,突然做了这十分孟浪的事,只想了会,他低头亲住一张嘴,狠狠咬破了一口,一道哭声传来,小声软绵绵地骂他,可听在他耳中却是故作清高的一种,仔细一听那些骂句里却没一句是骂登徒子的,不过是疼,说他野蛮的字眼。
熟络亲密的话语显示这人已并非初次,这人既是如此爱着心上人,死都愿意,如何一个陌生人的自个也如此愿意门户大开?虽是骂,但唇乖乖张着,容他肆虐为所欲为,或是咬或是吸着唇瓣。
这让他更为生气,显得他是个急色的酒色之徒,一股脑将这错全推在这不知羞耻的人身上,他掐着身下人腰间软肉,身下人像条蛇一般扭,猛然泛起一阵氤氲的雾气,只看见半掩衣物下的身子,柔然而洁白,一张微微抬起红水的唇,齿咬着唇,红白相间,微微荡在肩窝的发丝夹在二人中间碾磨,被汗水洗过显得湿地挡在胸前一侧,而后微微呼吸的胸膛,撑着一颗作乱的脑袋,湿漉漉地碾过,如展开的面团,渐渐变得匀净,玉珠似得润。
雾越来越大,其后他便记不清了,只有很小的喘息,热耐了许久,但雾始终是冰冰的,与他出了满身热汗的背部不同,一丝一寸交织,叫一声这雾便更加浓,哭了,便更加湿重。
最后他什么都不记得,猛地睁开了眼。
陆旦满目阴鸷地盯着被下狼藉,只因梦中活像是被掐住七寸,竟是将什么事都做透了,尚且来不及余味这什么,这会只剩下暴怒与不甘,牵着鼻子走无异于被人玩弄一番,况且是和梦里不知什么东西,一时浑身不适,又是一阵晕眩。
陆旦忍耐几下,才未将火撒在器物上,压下后,目子清明,已然丢至脑后,当做梦中无稽之谈,不过是件常事罢了。
(依旧是不知什么的番外,以前的蛋哥不好把握,毕竟是入梦,穿到未来蛋哥,亲历了一场夫妻小情趣嘛~
腰酸背痛腿抽筋……写的时候满脸是我是谁,我在哪……)
☆、79
打那之后,时不时亮了旗子戒备,但都有惊无险的事,每每到了这时候,阿雪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心都不在这上头,时不时望向营地那处,金铃儿见此常劝他不要担心,可他一句话听不进,一日竟紧张得饭水都吃不下,眉头蹙紧,咬唇捏拳,若不是金铃儿惊呼一声道他唇上流血了,还不知自个含了几滴血在口中。
金铃儿一边替他撒上药粉,一边数落道:“你可真要死,早知你这么惊不得这般的事,一点打草惊蛇便是这个模样,还不如不到这来,到个安稳地方去,也好过你在这,你且听明白了,咱们这不是什么温柔乡富贵地,但凡打起来,头一个遭殃的就是这,到时谁知生谁知死?说句难听些的话,你还是早些有个准备,你兄长迟早有一天要去厮杀的,熬得过一回,但不知下一回是何种情况,我倒真怕某日噩耗传来,你也一块去了。”
阿雪听了一通话,心底有些茫然,金铃儿叫他觉得这的人的命是不踏实的,如今陆照阳也是了,倘若真有一天金铃儿口中之事成了真,未必没可能,或许自个也活不下去了罢。
金铃儿对他这一脸痴像嗤之以鼻,他心思好猜,知道必定是猜想了什么,露出这般难过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