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死生

分卷阅读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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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争执起来,那仆役突然指着雨里道:“那是不是有两个人?”

    仆役忙招手,待那二人走进了,婢子惊讶道:“小郎君?”

    阿雪也认出这些人来,惊讶万分,刘哥问是谁?

    是陆照阳的熟人。阿雪道,并不明说是邹家的。

    “娘子怎么到了这来?”

    真娘道:“车子陷进泥里了走不了。你又怎么在这?”

    “我陪刘哥在湖边捉鱼,不巧突然下雨,这离我家近,就一道回去暂避过这阵。”

    阿雪看了那车道:“我和刘哥来帮忙罢。”

    真娘瞥了眼阿雪光光的脚,叹气道:“又作死了,瞧你瘦弱的,我还怕你淋了雨就生病,暂且搁这算了,待雨停了,看看怎么样,不好便不要了。”

    “可……”阿雪心道这车还新得很呢。

    刘哥低声劝他:“好了,你也别往自个身上揽事,这马车一看就沉,现在又下雨,就我们几个根本不好办,还不如赶紧家去避避雨来得实在。”

    阿雪道也好,便邀请真娘他们到家里坐坐,真娘笑道:“这要是陆郎君晓得怕是要生气。”

    “只要不是邹郎君,如若是他就只能在院子坐了。”

    “如此到是沾了你的光。”

    一行人往了阿雪家去,真娘也不去屋里,因那是主人家私密的地,不能贸贸然进去,便说只在厨房小歇个片刻。

    阿雪忙着给每个人倒热水,“家里也没什么茶,只能喝水了。”

    真娘捧着热水,抿了一口,才觉得心里暖和,好了不少:“到是许久未见你了,气色比起冬日来好了不少。”

    她哪里知道这二人的甜蜜日子,阿雪低头一笑,显出不一样的模样来,有些念想了,“我回来后跑跑跳跳的,自然是身体强了些,我见您这气色有些差,是怎么了?”

    真娘叹气到底也不能说些什么:“不过是家里一些烦心事,我兄长给我找些不痛快,我懒得搭理,家里待着也闷,还是出来走走好。”

    阿雪以为大约又是那邹郎君做了什么,但他是想不到那头上的龌龊事来,更加不知还是牵扯上了认识的人,只以为是打打闹闹的一些,就像他与陆照阳前头闹过的别扭,想来一阵甜一阵傻的,是他这辈子犯得最大的胆了,都不好意思再想一遍。

    “不过我见邹郎君对您是极好的,既是兄妹哪里有隔夜的仇呢?”

    “又是陆郎君教你的?”

    阿雪忙不矢点头。

    这会刘哥打了水进来,问道:“院子里何时多了口井?便利了不少啊。”

    “是陆照阳请了人弄得,还是东娘子介绍过来,因是熟人还少要了我们银子。”

    “有这好事?”刘哥羡慕不已,嘟哝说早知他们院子里的井就找东娘子帮忙寻了人来弄。

    “看来这东娘子倒是个热心肠的人。”

    刘哥将鱼放进水里,回答真娘:“那可不是,娘子是外乡人不知道,东娘子一家是咱们这的大好人,虽说是富户,但也没拿权势压咱们,谁不敬重?现今都靠着东娘子打点上下,等着那幼弟长大好接过这个家。不过——”

    “不过什么?”真娘来了兴趣。

    “他家有个不省心的二娘子,小小年纪歹毒得很。”

    “这倒奇了,既是年纪小,怎么又歹毒了?”

    刘哥随口一句怎么不是,便将那时阿惠如何欺负阿雪不识字,诓骗他的恶事说了出来,还倒打一耙,害了陆照阳挨了板子。

    “如今已是适婚年纪,没个媒人上门提亲的,那般粗鲁嚣张的谁敢要?”

    刘哥说起兴头上,恨不得将那阿惠做的罪一一说出来,还叫真娘为阿雪评评理,阿雪忙拉着刘哥,道说这些事做什么?

    想刘哥不知,自个却知道这些事哪里能讲给真娘这般身份的人听,怕污了耳朵。

    刘哥当真不知真娘是谁,阿雪又没细说,还奇怪怎么了,阿雪道:“虽说她是不好,但老说她咱们也显得不大好。”

    刘哥嗤笑说他跟着陆照阳读书,读了许多道理,他们是不懂得,只知道那阿惠就不是什么好的,怎么说不得了。

    真娘低头轻笑了两声:“好了,不过是无聊才听的,我倒也没什么,只是竟不知道这样的人家有这般的孩子,觉得十分可惜。”

    刘哥得意地瞧了瞧阿雪,“反正啊家家户户都有那些个不肖子孙,咱们穷的有,那高门大户更不必说了!”

    “刘哥!”阿雪气急,忙道:“说什么胡话呢,咱们议论什么,这雨小了些,你还不赶紧回去给爷爷熬鱼汤补补?”

    说着推着他出去,刘哥提了鱼翻了白眼,叫他没良心的。

    赶走了人,阿雪搓着袖子,诺诺道:“刘哥是个心直口快之人,还望娘子不要往心里去。他不知道您是什么身份的!”

    见他惊慌如此,一是为了朋友,二是顾虑着她,真娘哪里生气,越想若是阿兄能有阿雪半分懂事贴心是好了。

    “你别慌,我也知道我兄长是个什么性格,好不了多少,那位刘郎君说得不无道理,不肖子孙哪里都会有。”

    阿雪摇头忙道:“可我觉得邹郎君并没那般坏,至少他对我这样一个人也没又打又骂瞧不起的,我……”

    真娘见他这幅急着要替邹郎君说话的模样,心里一时暖一时酸,他哪里晓得兄长愿意与他说话是看了陆旦的面子上呢?

    便是自个也是因陆旦才晓得阿雪的。

    “你心里善良,连我也比不过你。”说着从荷包里拿了两个金锞子给他,阿雪缩着手说不能拿,真娘定要他拿了:“这卖不了钱,只是家里给小辈们新年把玩图个吉祥的。”

    阿雪瞧了瞧手心小巧的两个金锞子,做的形状是个蟾蜍,上头还攥了两句吉祥话。

    真娘道:“这雨小了,我也该回去了,阿雪,我这般叫你,望你日后与陆郎君好好的,可千万不要和我一般跟兄长天天吵。”

    阿雪眨了两眼,道:“我自是不会的,可您是怎么了呢?我还羡慕你们二人兄妹感情呢。”

    “哪会呢,关系再好感情再深也会吵的,吵小的或是吵大的,可千万记住别吵散了。”

    ☆、49

    吃罢早饭,真娘便觉得有些头疼,说去房中歇息,邹郎君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妹妹冷若冰霜的脸,一眼都欠奉,登时也生了气,想他这几日赔脸作笑的,却丁点好处也不曾得到,还与他这般甩脸子,邹郎君轻哼一声,心道凭她去罢,左右还能管死了他不成?

    因此这二人便是连句话也说不上一声,往常好歹邹郎君软和,如今也学了真娘跟个冰块似的,哪里像兄妹,倒像是仇人一般!

    真娘歪躺在榻上,问婢子那阿惠可有乖乖的吃药。

    婢子回道:“自然是不疑有他,都吃了,厨房送过去就说是郎君送的补药,说她日日服侍,也该调养调养身子不能累着。她一听啊喜得道了好声谢,看那模样真以为是十拿九稳,要进咱们家去了。”

    真娘好笑一声:“她要进也不知够不够得上。”

    “以婢子瞧娘子尽可放宽心,这药是最妥帖的,保管她怀不上,日后就算被赶走,也不会惹出大乱子来。”

    婢子倒了茶递与真娘,又道:“娘子还是身体为要,那阿惠不过是秋天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待回了都城,谁还记得她?”

    真娘笑笑,轻抿了一口,这时外头有人传话,说外头有一娘子想要见见真娘,还是那阿惠的姐姐。

    “这到奇了,不去找她妹妹找娘子做什么?不若打发了去罢。”

    真娘略想片刻,叫人带了东娘子进来,就带她到房里来,切莫叫人看见。

    只等了一会子,那东娘子便进来了,真娘想倒是比她妹妹好了不知多少,让她坐,婢子奉茶。

    “东娘子爬了这么会山也累了,吃些茶润润。”

    东娘子吃了一口,仍端坐在原位,并不乱瞧一分,真娘内心称赞,想倒是个簪花美人,怪道这里的人都敬重,眉宇舒朗,只那阿惠若能学得半分,也不会讨了人人的嫌,指不定自个还真会劝着兄长带这阿惠回去暖暖床榻。

    东娘子有事,要将阿惠带回去,因那前几次搪塞,带不回人,便想着今日来怕也是空手而归的命,想着既是阿惠在这是陪着真娘的,不若直接与真娘说道,兴许还有些用,阿惠总不会连真娘的话也不听。

    可怜东娘子至今还闷在鼓里,信了这邹郎君的鬼话,还盼着阿惠多与人学学,未来也有盼头。

    “我此次来是想请娘子您帮个忙。”

    “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是家中一些事,家父已打算给妹妹阿惠议亲,倒有一个合适的人家,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也想让阿惠亲自见了,若是不喜欢也好再找找,只前几次来都无用,便想求娘子帮个忙,您的话阿惠想必是听得的。”

    真娘正想冷笑一声,说你这个妹妹胆子大心也大如何听我的,可转念一想这议亲,可不是趁此机会将人扫地出门,免去祸害的好机会?

    因此笑道:“这有什么,跟我说一声我定会帮你,议亲大约是什么时候?”

    “就是后天了,今儿带她回去,明儿好好打扮一番。”

    “好,我便应了你,保管你今日回去能带回她。”

    真娘唤婢子请了阿惠来,磨磨蹭蹭片刻这阿惠才过来,真娘见不得这般孟浪,瞥眼看了东娘子,心里同情,这姐姐还关心着妹妹,却不想这妹妹早已不是完璧之身,待嫁了出去还不知怎么丢人现眼,这好好的清白名声也一并毁去。

    可却是不管她事了,倘若他们家教养再严些,也不会出了这么个人来。

    真娘唤了一声阿惠,携了她手,阿惠受宠若惊,惊了一下,这真娘从未喊过她一声名字,还泼水侮辱她,如何变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