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日日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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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秋还是没给他反应。

    赵普笑了笑,临走之前对他说了句话。

    “弟弟,大哥要真的想害你,当年就不会救你。”

    阿秋站在空荡荡的走廊,四面八方的墙壁向他挤压而来,令他倍感窒息。

    杜晚棠迷迷糊糊睡着,感到身边的被子动了一下。

    阿秋身上特有的香气传来,年轻人趴在床边,小心翼翼把头靠在他胳膊上。

    茶香味须后水混合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变成一种怪异的气息。

    令杜晚棠恶心。

    他想翻身躲开,刚一动,阿秋瞍地坐起身,按住他肩膀不许他乱动。

    确认他不会翻身压迫住自己的胳膊,阿秋立刻把手收回去,乖乖坐在他身边,再不敢靠近他。

    杜晚棠觉得阿秋这样真没意思。

    胜利者面对落败的人,说一句真诚的嘲讽,要比给他假惺惺的关怀,更令人舒服。

    嘲讽起码是真诚的,阿秋一番虚伪的深情之后,让他输得一败涂地,又来装模作样地捧着他心疼,嘴脸未免太难看!

    杜晚棠心里不痛快,但说到底,是他自己没守住底线,输就是输了,他还不至于为此歇斯底里,崩溃疯狂。比起捶胸顿足和阿秋掰扯谁负了谁,杜晚棠考虑更多的,是怎么保住祖宗家业。

    他还有一口气,杜家就不能倒下。

    至于阿秋,陌路而已。

    杜晚棠心平气和地养着病,不怎么说话,大部分时间闭眼睡觉,醒了就是吃药吃饭、上上厕所。

    他安顿医生给他设计一套科学的复健方案,严格地执行着,一点都看不出他是个刚经历过浩劫的失败者。大失血之后,他的身体一下垮了,复健是个漫长而煎熬的过程,几点起床,几点吃东西,几点做运动。

    这个过程枯燥得能让人发疯,尤其外面各种谣言满天飞,仅“杜晚棠死了,杜家完了”这一条,给旁人,怕是早就焦虑得夜夜失眠。

    可是杜晚棠完全不受影响,身体里有个开关一般,该睡觉时,闭上眼就睡着。

    平日里,杜晚棠是个娇贵的人,吃吃暍暍都讲究得要命,脾气又古怪,惹得人总觉得他是个动不动爱发怒的人。

    但这一刻,阿秋才懂了,杜晚棠的器量根本不是他们平日所见的那么一点。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杜晚棠不是无法忍受痛苦的人,没必要忍的他根本不忍,而需要他忍时,一切的挫折他都能扛住。

    他足可控制自己的逆境,承担失败的责任,面对一系列负面影响,沉潜下去,坦然经受失败的磋磨。

    这是阿秋这辈子难企及的高度,是杜晚棠天生的风骨。

    荣华富贵、紙醉金迷,世上所有好东西杜晚棠都见识过。

    凄风苦雨、朝不保夕,世上所有坏事情,杜晚棠也都遭受过。

    经见过最好的和最坏的,才能修炼出这样一个令枝繁叶茂的傅家,无比忌惮的角色。

    身体逐渐好转,伤口长出粉红的新肉。

    杜晚棠开始去做些运动,手脚的伤还在疼,稍微一动就疼出一身汗,几个小时断断续续活动下来,累得杜晚棠精疲力竭。

    洗漱过刚睡下,病房门悄无声息打幵。

    阿秋今天暍了点酒,摇摇晃晃走到杜晚棠病床边,痴痴望着他……

    “棠爷,我很想你,你有没有想我?”阿秋含含糊糊地问,不出意外,得不到一点回答。

    作者有话说赵普想看棠爷发疯,没可能的。

    第四十章 馥郁香甜的剧毒

    杜凉秋悄悄伸出手,碰了碰杜晚棠苍白的手背。

    杜晚棠不躲不闪,连厌恶都懒得施舍。

    阿秋低着头,握住男人冷冰冰的手,呢喃道:“棠爷,我不会让杜家有事的…”

    杜晚棠只是睡着,任甶他怎么发誓,不肯再给他一丝回应。

    转眼,已是冬天。

    南边这地方罕见下雪,元旦在各个银行繁忙的跨年交割中,匆匆忙忙过完。

    公历新年对于年纪大些的人没什么意义,人们心中正儿八经的年节还是春节。

    没放鞭炮、没守除夕、没味同皭蜡但必不可少的春晚、没吵吵闹闹令人崩溃的家宴,那这一年就还没过完。可元旦一过,年假的气氛就上来了,人心浮动,都盼着赶紧休息回家过年。

    杜晚棠从医院回到了公馆,以养病的名义,再一次被阿秋囚禁。

    他这次不像上次,上次只是病,要跑还能跑掉,这次却是瘫了,逃跑无门。

    于是杜晚棠心平气和的,仿佛真的退休,就在家里安安稳稳待着,哪都不去。

    外面下着冬雨,空气里又潮又冷,对于受了伤的杜晚棠,这种天气最难熬。

    伤处疼,比天气预报还准,雨还没来就已经疼了两天。

    屋子里加装了壁炉,烧得很旺,柴禾哔啵响着,在寂静的屋里制造一些声音。

    可这两声柴响,更让这里显得寂寞。

    杜晚棠躺在摇椅上,盖着床毯子,毯子上卧了只阿秋送来的猫,鸳鸯眼的山东大白,像他以前养过的。

    这一幕似曾相识,仿佛多年以前,也曾有个人,在杜公馆里,盖着毯子听雨声。

    杜晚棠半梦半醒,梦到了很久之前的一位故人。

    梦到天气很热,他被那个坏人骗出去,把身上的全部家当都买了股票,留下一毛钱,买了支双棒冰棍。那人信誓旦旦说自己很会掰冰棍,结果一掰,变成了一只冰糕和一只光棍。

    那人被打了脸也不害臊,仍在负隅顽抗,喃喃道:“我平常掰的真的挺好。”

    他做着梦都笑了,这一幕够他笑一辈子的。

    阿秋蹑手蹑脚进房间看望杜晚棠,惊奇地发现棠爷竟睡着觉笑了。

    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在睡梦中会变得温柔宁静,再没有清醒时的凌厉。

    这样的宁静再带些笑容,对杜凉秋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是馥郁香甜的剧毒,杜凉秋明知一触即死,仍旧无法反抗。

    杜晚棠的唇很凉,几乎没有唇纹,含住时,似含住一块冷玉。

    阿秋滚烫的舌舔舐着,想暖热它,结果脸上不轻不重挨了一巴掌。

    杜晚棠手腕疼,打得不用力,只是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很响亮。

    四十、馥郁香甜的剧毒青年忙松开嘴,微微退开一些,手撑在摇椅上,俯身和他平视,难过地望着他。

    杜晚棠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甚至从醒来到今天,几个月时间,没对狼崽子说过一句话。

    阿秋承受着杜晚棠空洞的视线,心里憋屈得要命,杜晚棠打他骂他,都比这样无视他要强。

    疼痛绞着阿秋的心,令他无比烦躁。

    年轻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最终赌气一般,一口又吻了上去。

    这次吻了还不够,他像只饿了许久的野兽,年轻有力的臂膀紧紧抱住杜晚棠,几乎将男人纤长的身体揉进胸膛。

    杜晚棠本能地挣扎,腿上的猫咪受到惊吓,喵喵叫着,跳到地上。

    屋外雨声加骤,寂静的屋子里充斥着错乱的呼吸声。

    阿秋真的不正常了,抱着杜晚棠滚到地上,压着他撕扯他的居家服。

    “唔……”

    杜晚棠被吻得喘不上气,阿秋捏住他的下巴,按着他额头,强行把他的嘴掰开,令他无法狠狠咬对方一口。他再不能对阿秋视而不见,一肘击在阿秋心口。

    杜晚棠练了多年武术,这一下冲着阿秋心脉去的,穴位被重击,阿秋整个胸口麻了一下,眼前一黑,心跳停了几拍,好一阵才缓过气。

    杜晚棠已经掀翻了他,骑在他身上,两只小臂压住他的脖子,只要把他的劲动脉窦压住几分钟,他这条命就归杜晚棠了。

    阿秋睁大湿漉漉的眼睛,决绝地望着他,他宁愿杜晚棠亲手了结他,也不愿无法亲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