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隐笑了笑,没说话,他哪会不明白,傅照水给他的解释就是个幌子,那个被邪九带走的袭击者,怕是已经化成了一捧灰a幕后黑手肯定还在,傅照水还没彻底解决麻烦,才会怕他出事。
这么一想,温隐有点不想出去了,出一次门兴师动众,他还不如老实在家待着。、卓琛离明白他被软禁一般,憋得难受,道:“温先生,都已经准备好了,你想去哪里很方便的。”
温隐耐不住寂寞,还是出了门。、白毅给他的拍摄地址是宁城艺术中心,前后左右都是博物馆、美术馆之类的展馆,温隐给他们买了些热饮和小吃,看着一群年轻人在瑟瑟秋风中热情高涨地拍摄,顿时觉得自己年轻时活得真浪费他根本没像白毅这样,洒脱地为自己地理想拼搏过。
天气太凉了,半下午的风刮得人头疼,白毅怕他感冒,叫他先回家,温隐有些事要问他,执着地等着。
白毅左右一看,指了指省立美术馆,道:≈quot;小舅,你去那边美术馆等等我,里面有茶社,我拍完这几场收工去找你。”
温隐确实受不得风吹,便按照白毅指示,去美术馆里等他。
宁城是个历史底蕴悠久的城市,出过许多有名的画家,至今还有几家蜚声海内外的画院,其中最著名的宁海画院就在这美术馆里。、美术馆正做展出,温隐不懂绘画,但他横竖等人,闲着没事,凑热闹看看也无妨。、今天风大,观众不多,温隐走了半圈,只遇到两个站在一幅长卷前聊天的老先生。、那两位老人看着衣冠楚楚,说起画来头头是道,温隐写作喜欢搜集素材,见他们聊得火热,便站在旁边默默偷听。
他偷听得太过明显,其中一位西装笔挺的老爷子注意到他,带着礼貌的微笑冲他点点头,问:“年轻人,这天气还来看画展,是哪家画院的?”
温隐忙摇头,为自己偷听的行为感到羞愧,脸上不禁发热,干笑道:≈quot;我不是画院的,就是个游客不好意思啊,刚才听两位见解独到,忍不住就一直听了,抱歉。”
那老绅士倒是不嫌他偷听,打量着他,笑道:“你戴着墨镜看画吗?会不会看不清啊?”
温隐更羞愧了,他的出现一瞬间打破了方才高雅的气氛,颇有点焚情煮鹤的庸俗。
这位老绅士身上有股说不清的压迫感,分明待人和蔼可亲,却让温隐万分紧张,深邃的眼睛仿佛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所有的谎言和伪装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温隐低头咽了下睡液,摘掉眼镜,小声道:“对不起,我、我不怎么常来这种展览,确实不太懂规矩”老先生温和一笑,≈quot;没有那么多规矩,我只是担心你看不清而已,别紧张啊,不是怪罪你。
说着,他还对温隐招了招手,“过来听吧,相见即是缘份,西随兄这幅长卷可是值得好好品品的画,大画家今天亲自讲解,小伙子你赚到了哟”他的眼睛在暗处不太好使,忙从口袋里摸出自己随身带的近视镜,鞠了一躬走到老先生身边,那位画家和老先生谈笑风生,说的尽是画坛典故,老先生照顾温隐是个门外汉,时不时还会给他解释一下,完全不会让他感到被冷落。、温隐悄悄看了他一眼,老绅士五十多岁,保养得极好,一头浓密黑发,_丝不苟梳向脑后,脸上除了眼角的一点皱纹,并没太多沟壑,双眼总是含笑,薄唇保持优雅弧度,一身由内而外散发的贵气,让人心生畏惧、可又忍不住想和他亲近。
他不禁想,究竟是怎样的人生,才能锤炼出这么令人心折的气质他这辈子见过的男人里,最有气质的要数傅照水和杜晚棠了吧,可是这两人都太冷,美则美矣,未免不够亲和,但这位老先生却比他们更胜一筹,若他还年轻温隐不禁幻想,怕是只能用翩翩公子来形容了吧?
“站了好一阵,去暍茶吧,我带了些好茶,口味应当不错。”
老先生邀请他们去暍茶,那位画家笑道:“丹洲兄的茶,必须是好茶,不过我手艺不精,还得丹洲兄亲自来泡。”
≈quot;那是自然。”老先生笑容温文,做了个请的手势,叫温隐一起去品尝一下。、温隐有些紧张,杜晚棠的茶他都暍过了,却不曾有此时的激动和期待。、他跟在老先生身边,心想,他叫丹洲啊这名字,听着真文雅。、温隐不禁想写本武侠小说了,这位丹洲先生,颇有浊世儒侠的风度,一举手,一投足,尽是让人心口发紧的潇洒气质。
第228章 丹洲喜欢金丝雀
温隐随他去了茶社,一片古色古香中,几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卓琛离远远跟着,守在茶社外。:丹洲先生注意到温隐的随从,不禁对他产生些好奇,但他为人十分平和,没有追问太多,反而看破不说破,当卓琛离不存在似得。、温隐暍着他泡的茶,只觉得一股清香透骨生津,西随先生品了一口道:≈quot;真是好茶,大红袍?”
丹洲先生笑着点头,“西随兄好品味。”
西随放下茶盅,问:≈quot;你可不要告诉我,是旁人给你进贡的母树茶。”
丹洲笑而不答,西随问:“丹洲兄,你不会从美洲大陆背回来的吧?难不成这是出口转内销的茶?”
丹洲哈哈大笑,道:≈quot;好茶还得好水泡,泡过还得好友饮,我独享香茗,岂不是很寂寞?”
西随点头,“可以,这茶绕了半个地球,最后进了我的口,荣幸之至!”
温隐听他们说天书似得,懵懵懂懂知道,这茶叶很好,说不定还很贵,而且是丹洲先生特意从国外给带回来的。
他顿时觉得自己运气爆棚,悄悄多暍了几杯。
一阵儿,画院的人来叫院长,温隐这才晓得,原来这位西随先生,竟是宁海画院的院长大人!
西随对他们两人道歉,要先失陪一阵,丹洲先生挥挥手,≈quot;你去忙吧,我们这闲人,再在背后议论议论你的画。”
西随不为他的打趣恼怒,反而笑着对温隐说:“小兄弟,你可记好这小老头都说我什么坏话了,我回来,你要告诉我的。”
温隐看出他俩关系匪浅,腼腆一笑,点了点o
茶社只剩他两人,丹洲不着痕迹地将他看了个仔细,笑说:≈quot;年轻人来看国画的,越来越少了。”
温隐应声道:≈quot;不至于吧,应该是天气原因。
丹洲摇摇头,“唉,现在的年轻人,我们这些老头子越来越看不懂了。
“丹洲先生太自贬了,您哪里是老头子。”
丹洲一挑眉,“哦?你觉得我不老吗?你猜猜我多大年纪了?”
温隐这才敢正眼盯着他看,越看越觉得他眉目英俊,即使不像年轻人那样俊美逼人,也有股无法忽视的气质。
“我猜您五十二、三?”
“哈?”丹洲忍俊不禁,发出一串爽朗笑声。
温隐被笑得耳朵烫,觉得自己是不是猜多了……?
他忙搓着手指,改口道:“四、四十多?”
“唔,咳”丹洲握拳掩在唇边,笑着咳了一声,“别,你再猜我就该和你同岁了。”
温隐咬住唇,满脸通红,丹洲靠在椅背上,一双温柔桃花眼望着他,≈quot;我已是六十七岁的人了,我小儿子都与你一般大。”
“啊?!”温隐完全不敢相信,哑然看他。
≈quot;您、您看着一点都不像丹洲撑着下巴,凝视他,“你这孩子,看着一脸老实,倒是会哄老人家开心。”
≈quot;没、没有”温隐搓了搓脸颊,小心翼翼看他,“我是真的不觉得您像六十岁。”z“是七十岁,我刚报的还是周岁昵,算虚岁的话,再两年我可就七十岁了。”
≈quot;啊”温隐根本不敢想象,不过他听出丹洲话语里的感慨,对自己的年纪心有不甘,赶忙道:≈quot;您别这么想,给谁看,都会觉得您最多五十五,≈ap;丹洲对他这句话颇为受用,又给他倒了杯茶,说:≈quot;我家的孩子们,要是能像你一样乖巧该多好。”
温隐一听,登时明白,他家里孩子不少,只怕不够孝顺。
≈quot;我其实也很不乖的”温隐忍不住想安慰他,想了想,道:“其实我我爸在世的时候,也经常骂我来着。”
“咦?令尊已经”丹洲看他年纪不大,没想到父亲已经去世,对这年轻人不禁感到怜惜,“是我的话题让你想起伤心事了,抱歉。”
“唉?没有”温隐忙摆手,他这辈子根本不晓得谁是自己的爹,对这话题也没那么多伤感,比起这个,他倒是更不愿眼前的丹洲先生心情不好,“我爸和我感情不好,他更喜欢我弟。”
≈quot;这样啊”丹洲感慨道:“唉,或许你父亲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小儿子总觉得我对他不好,对他二哥也不好,其实他们大哥心里想得和他们一样,总是跟他们母亲抱怨,觉得我对老二老三好,对他要求太严格其实都是我的孩子,我怎会真的偏心偏到哪里去”他一说这话题,气氛便有些伤感。、温隐听着,心想,您那都是亲孩子,和我这偷来的孩子,怎会一样?
他心里这么想,但嘴上不敢这样说,反而以晚辈身份,耐心安慰他。、丹洲说了说他家里的几个孩子,老大心思重,早早生病了,老二脾气倔,死了心不跟他来往,老三不省心,爱玩爱闹,最近玩出了麻烦。」温隐看他鬓发微微露出锟丝,不忍心地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都是成年人了,您也别太操心,自己的身体要紧。”
丹洲抚着心口,凝望着他,感怀道:“我身边来来去去这么多人,都在给这几个兔崽子说好话,倒是你,第一个这样劝我,为我身体担心。”
他长叹一声,“你一个外人,倒比我那小夫人还贴心。”
温隐挠了挠头,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丹洲一顿,发觉自己说的话略有不妥,立即致歉,≈quot;看我,说什么昵,为老不尊,让你不舒服了吧?”
≈quot;没、没有”温隐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怎么被个老头说得脸红心跳丹洲看他这样,晓得自己方才不注意,令他为难,想要补救,却听外面进来个小年轻,嚷嚷道:“小舅?你在哪呢?”
温隐忙站起身,白毅听到动静,过来看他,见他跟人暍茶,笑嘻嘻对丹洲微微鞠躬,问:≈quot;小舅,打扰你了吗?”
≈quot;没有,你那里结束了吧?我们可以走了?”
“嗯,今天完工了。”
温隐不敢再看丹洲,和他匆匆告辞,夹着白毅逃命似得离开茶社。
丹洲那些补救的话卡在喉昽里,未来得及诉说出口。
西随一阵回来,见他独自坐着出神,问:≈quot;你的小朋友昵?”
丹洲眯了下眼,“嗯我的小朋友,飞走了。
西随与他几十年的朋友,对他习性了如指掌,不禁怀疑道:≈quot;怎么?你现在喜欢这样的金丝雀?”
丹洲一愣,随即低笑,“金丝雀?倒是很可田”
第229章 活着没有一点用
白毅被温隐拖着,他累了一天,走不动路,嚷嚷:“小舅!你腿脚今天怎么这么利索?后面有狗追你?”
温隐躲进车里,喘匀了气,这才发现自己紧张得手脚发抖。
这是什么感觉?像是大难临头般的恐惧他抹了把脸,不让自己再想丹洲的事,问白毅:≈quot;小白,你那天拿回罐子,有没有打开看看?”
白毅眨眨眼,“没有,我根本没来得及,一出火场就被傅先生拿走了。”
温隐咬着唇想了想,≈quot;小白,你能给我打听点消息吗?”&8226;≈quot;消息?你要是问傅董事长和曲总的事,那就算了,这俩人赶上蹲小黑屋了,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
温隐虽然料到傅照水会严防死守,却不想,连消息最灵通的小白,他都防住了。、“小舅,我说句实话,这事,你别参合了,我个人给你分析一下,这件事要有幕后推手,一定是个特别大的势力,先说他能搞掉曲总,你知道曲总什么背景吗?”
温隐只知道曲宵朋友多,在宁城是说话顶事儿的人物。但曲宵具体干嘛,他还真不清楚。、“我宁城本地的朋友说,曲总是宁城土生土长的地头蛇,那天抓他的警方,根本不是宁城本地的警察,是从京城异地调来的警力,因为整个江北的警察系统都有曲总的关系,没人愿意动他!”
温隐听得心头一沉,京城的警力那可不是谁都能调来的o他本以为这事儿背后是傅寒在搞鬼,但傅寒一个毛头小子,没那么大本事涉入警方势力。、白毅深吸一口气,拍拍温隐的肩,“傅家,或者说傅先生,他肯定招惹上什么麻烦人了,连他处理起来都很吃力,你牵扯进去,会更麻烦的。”
温隐还是不死心,他真怕傅照水像曲宵或傅临风一样,被人暗害。、≈quot;小舅,你这样我很担心,要是你再以身涉险,我就叫大舅来了。你的命是他费力救回来的,有个万一,他首先就受不了。你知道他为了找你,受了多少苦吧?要是你再出事,我怕他会把傅家上下搅个不得安宁就像当年那个国际犯罪组织一样。
白毅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quot;全部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