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开得还很绚丽,却被连根拔起。
白毅好奇地与园丁搭话,“大叔,好好的花,这么挖了多可惜啊?开得还好着昵。”
园丁苦笑道:“这是主管安排的任务,我们只是干活的,可惜也得挖呀。”
白毅嘟曦了一句:≈quot;好好的花,招谁惹谁了……”≈ap;他嘟哝完,脑瓜里灵光一闪,意味深长地看向他小舅。
温隐脸色难以言喻,又气又恼,好像还有点说不出的娇羞。、他翻出手机,找见那条好友请求,点击通过。
眼看着那些无辜的蔷薇就要被扔掉,他什么也顾不得了,劈头便说:拜托您别让他们铲除那些花了行吗?昨晚是我自己不注意。、对面的男人过了一分钟才回话:睡好了吗?昨晚就想和你讨论这件事,不过你没通过我的添加请求,于是我就决定全挖掉,眼不见心不烦。
温隐咬着唇,心说:这是什么意思?把花被挖掉的责任推我头上吗?懒得理你!
他熄灭了屏幕。
但看着那些片片飘零的花瓣,他又心生不忍,打开微信,对傅照水道:不好意思,昨晚睡得早,才发现有你的好友请求。、对方等了阵,回道:哦,这样啊。、这四个字,什么意思?花呢?为什么不提花的事了?
温隐等了一阵,傅照水不回信,他只得又问了一遍:傅先生,蔷薇的事傅照水仿佛失忆:蔷薇什么事?
温隐有点毛躁了,直接按下语音:“傅先生,我现在就在花园里,你能不能别让他们挖了?”
他的消息刚出去,手机接到一通电话,号码依旧是十几年未变的数字。
温隐心跳漏了两拍,不晓得自己接个电话干嘛这么紧张!
听筒里传来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问他:≈quot;昨晚睡得好吗?”
昨晚这个问题彻底勾起他的梦境,尤其耳边现在还有另一位主人公的呼吸声温隐脸上一红,想接话,愣是被口水呛住了。
这一下呛得惊天动地,白毅忙过来帮他顺气,扶着他坐到花架下。、他咳得捂着肚子,将手机递给白毅,断断续续要水暍。、白毅接过他的手机,一边对紧张的傅照水报告情况,一边跑去给他端水。、“先生,您还好吧?”
他咳得泪眼朦胧,听到有人说话,眼前多了一瓶未开封的水。
温隐慢慢支起身,瞳孔在茶色镜片下紧缩。、杜晚棠坐在轮椅上,恹恹看着他,清贵的气质便是遭受再多折辱,也不曾减少半分。、给他递水的杜凉秋看他咳得辛苦,帮他把水拧开。
温隐看着那瓶水,并未去接。、他现在早不是以前那个毫无戒心的小傻子,旁人递来的东西,他不敢接收,尤其是进嘴的食物。
人心难测,谁知道里面有什么!
杜凉秋对他的戒备表示理解,笑眯眯收回手。
白毅及时出现,化解不必要的尴尬,捧着水杯递给温隐,抚着他的背道:“舅,你还好吧?感冒了吗?”
温隐顺过气,≈quot;没事,就是呛了一下。”
他对杜凉秋笑道:“谢谢,我不能暍凉水。”
“哦,这是个好习惯。”杜凉秋笑容完美无瑕,拧好瓶盖,把水放回去。、温隐的眼神在茶色镜片的掩护下打量他俩。、几年不见,杜凉秋身上已经没有一点阿秋的影子,他除了那副笑面,整个人根本就是杜晚棠的翻版,淡漠疏离的气质尤其像了十成。、温隐不禁想到传说中的炼蛊,他们俩就像闷在一处的毒虫,互相折磨,互相侵蚀,彼此同化,最后变得一模一样。
他的目光停留在杜晚棠脸上,他算来已经四十多岁,肌肤却像妖精一般依旧瓷白,大概表情少,他也没几条皱纹,光看脸根本看不出年纪。、然而温隐知道,他比傅映山还大几岁。、杜凉秋似乎察觉到他在看杜晚棠,眼神不悦,客气了一声便推着轮椅要走开。、温隐手心满是汗水,虽然大哥警告过他,从前的事不许插手,但是≈ap;杜晚棠掌权比傅映山还要早,他十几岁就当家了,二十多年前的事,杜晚棠知道很多。、他是那件冤案的见证者。、温隐内心煎熬,他该不该机会稍纵即逝,他来不及再考虑了,问题脱口而出:“请问您是杜晚棠先生么?”
杜凉秋脚步一顿,身上杀气四溢。、杜晚棠回过头,慵懒的声音带些自嘲:≈quot;好久没听人叫过我的名字,你认得我?”
第155章 唯有晚棠真绝色
温隐整顿了一下思路,维持住自己作家的身份,笑道:“还真的是您啊,我也是尝试跟您搭个话,没想到”杜凉秋的眼神很是危险。、他赶紧澄清身份,“我叫温隐,是个作家,笔名尘骸,唉,其实我也不能叫‘家’啦,就是闲暇时候写点东西,挣点小钱。”
≈quot;有意思。”杜晚棠笑了一下,他这人连笑声都有些空灵,“你想跟我搭什么话?”
“棠爷。”杜凉秋出言,想阻止他们交流,俯身和杜晚棠小声说着什么。、杜晚棠不搭理他,按着电动轮椅转过身,向温隐靠近。、权倾东海五省的秋爷被扔在原地,无奈看着来历不明的温隐接近了他的棠爷。、温隐假装看不到杜凉秋眼中的寒意。、他笑得一派春风和睦,恭维杜晚棠道:≈quot;杜先生,真是不敢认您,没想到您本人看起来比照片上更年轻。”
杜晚棠微微勾起些嘴角,他唇色比旁人鲜亮,唇形又很特殊,天生似笑非笑,唇珠明显。
温隐没仔细看他之前,不太明白“引人一亲芳泽”是怎样的相貌,如今得以正大光明打量,才知道“绝色”这个词的含义。
比单纯的“漂亮”更高级,从样貌到气质,挑不出一点缺陷。、哪怕他坐在轮椅上,与人说话需要微微仰头,也只是将他盛气凌人的美稍微缓和了些,这一丝脆弱,令人面对他少了畏惧,多了怜惜。、若他不是生在这样的权贵家族,怕是抢他的男男女女能打得头破血流。、真要命!难怪杜凉秋为他发疯!
“你看够了没?!”
瞧瞧,只是多看了几眼,有人说疯就疯。
杜凉秋挡在杜晚棠身前,隔开温隐的视线,一双桃花眼布满血丝,太阳穴上青筋突突跳。
温隐吓得退了一步。
≈quot;我和温先生说话,你插什么嘴?让开。”杜晚棠凉飕飕叫他让开。
杜凉秋不动。
“让开!
温隐看着高挑的青年喉结滚动,气得发颤,“哼”了一声撇过头,竟丢下杜晚棠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一时间惊诧不已,他还以为杜凉秋是那种打不走的家犬,死也要死在杜晚棠手里的!
没想到他还有脾气昵?!
温隐心里翻江倒海,不过就形势来说,他走了更好。
杜凉秋一走,杜晚棠比方才放松了些。、他缓缓站起身,将轮椅交给替补上来的保镖,和温隐这瘸腿“病友”,慢慢向阳光正好的窗边走。
“聊吧,碍眼的东西不在,你可以敞开了聊。”
温隐一听,不知怎地,听出股“娇瞋”,好似老婆骂家里的死男人,“碍眼的东西、丢人的玩意儿、狼心狗肺的混蛋”。
他再想就跑偏了,赶紧拉回思绪,笑道:≈quot;我是不是妨碍了您父子二人的相处时间?”
≈quot;父子?阿”杜晚棠笑得嘲讽。
≈quot;秋爷不会怪我吧?我还挺怕他的。”
≈quot;秋爷?你叫我杜先生,叫他秋爷?有意田”心杜晚棠扫了他一眼,≈quot;放回几年前,你这样胡言乱语,我要让你倒霉的。”
≈quot;怎么会?”温隐一副不怕死的样子,“棠爷是看着冷,心里热的,忠肝义胆。秋爷嘛”“他怎样?”
≈quot;哎呀,我不好说,秋爷不好惹的。”
≈quot;你说,我看谁敢动你。”杜晚棠急着听他损杜凉秋。
温隐猜透他这点心思,做出为难神色,≈quot;唉,我这人也憋不住话,我就真说了吧,秋爷一看就是精明人,表面热络,心里怕是不那么阳光了。
“哼,你直接说他心里阴暗就是。”
温隐抿着嘴笑,杜晚棠真是被阿秋囚禁坏了,居然这般孩子气,喜欢跟人议论杜凉秋的坏话。
他两人走到青竹包裹的一处安静角落,这里靠着落地窗,摆着红檀茶艺桌。
杜晚棠心情不错,恐怕他身边很少有能一起臭骂杜晚秋的人,兴致上来,亲自坐到泡茶的位子,请温隐暍茶闲聊。、他身后还跟着保镖和白毅,今日都蹭了温隐的光,居然能和“镇海王”平起平坐,暍到了棠爷的“凤凰三点头”。
保镖快吓跪了。
白毅还小,不知从前旧事,杜晚棠如日中天时,他还穿着开裆裤昵。、不过这孩子嘴甜,马屁拍得杜晚棠心情大好,得了棠爷无数青眼。、温隐是发现了,杜晚棠真喜欢小孩子。
他给白毅解释道:“小鹰,你有福气呀,棠爷可是传奇人物,若讲他的故事,三天三夜讲不r±n”白毅一脸惊讶,语气崇拜,“晔,我就觉得棠爷不是一般人,这气质这风骨,了不得!”
杜晚棠大悦,取下手腕上百万起跳的名贵手表,直接送给白毅,“小孩子嘴甜懂事,要奖赏的,这小玩意儿拿去玩。”
白毅不敢要,温隐点点头,示意他收起来。
他摸透了杜晚棠的心理,被养子架空反噬,好好的身子废了,毫无人身自由可言,身边全是盯梢的眼线,没个能说话的人。、再看杜凉秋这正值壮年的时候,每天晚上在床上,恐怕他也不好过杜晚棠很苦闷,表面是赏白毅东西,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
他希望白毅收下,满足他被人需要、被人敬仰的心情。
温隐都有点可怜他了。、他能顽强活到今天还没自尽,已是非常人的器量,给个一般人,早就气死八百回。
白毅收下他的表,一个劲儿夸好看,起身给他鞠了个躬感谢。、杜晚棠看着白毅,终于露出个比微笑高级的笑容。
温隐顿时感到面前昙花盛开,怎一个清丽了得!
“棠爷对年轻人很爱护昵。”
“阿,年轻人什么都不懂,关照多些罢了。”
杜晚棠保持着好心情,噙一丝笑意,继续和温隐聊天。
话题顺势过渡到杜晚棠身上,温隐问:“棠爷也是年少成名啊,有兴趣聊聊小时候的事吗?”
杜晚棠手势一顿,慢慢放下茶壶,“小时候想想真是很久了,我都快记不清了。”
“棠爷有兄弟姐妹吗?”
“小时候有。”
“小时候?≈quot;温隐奇怪了,这什么意思?:≈quot;后来他们都死了。”杜晚棠脸上的笑容渐渐失去温度,捏着茶盅抿了一口,淡淡道:≈quot;就活了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