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笑的想流泪,而是真的感觉到了感动。
此时此刻白飞飞的笑容,就好像一个圆圆的阳光,几乎在瞬间,堪比最有效的稀缺药品,立刻就给伤口上了止痛一般,阻止了那些伤痛的扩散。
也许,下一次的阳光,就能让它愈合。
不知怎么,荆水良心里突然就有了这么一个想法,就好像原本这个想法就在,只不过是现在才被提及,所以一下就从心里冲了出来。
也许是真的存在了许久了,所以荆水良在想到了这个想法之后,立刻就将他牢记于心,并且十分坚信,甚至妄图将他当成一种信念。
“飞飞……”
情动了深处,总是不自禁。
白飞飞却一口给荆水良堵了回去,赶紧伸手压住了两片单薄的嘴唇。
“良哥,不用多说啦,咱们俩吃饭,吃饭完你好好跟你哥哥聊一会,我回去收拾东西,行吧?”
荆水良也无言以对,只得被白飞飞安排,心里暖流洋溢,点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两个人终于都安心了,一场误会,也在白飞飞悄无声息的“忍让”之中化解。
这顿饭吃的不算痛快,两个人快速填食,大部分时间都忽略了味道。
所以吃的也很快。
饭毕,白飞飞擦了擦嘴,吧唧了一下嘴看向了荆水良。
“良哥,我走了哈,你俩好好说,甭担心我,咱俩有事晚上说。”
“晚上说”三个字被白飞飞故意加重,多少有了些暧昧的因素在其中,也许是白飞飞说到这里的时候想到了其他的一些什么。
荆水良也随着这句话回想起了昨天晚上,心里顿时柔软了不止一半,眼神也随之柔和起来,恨不得将白飞飞看得化成一滩水。
第199章 什么都过去了
“嗯。”
眼神多情,能回答的却只有浅淡几个字。
“好嘞。”
字数的多少并没有对白飞飞造成多杀影响,想当初,他给荆水良绑在山寨的时候,荆水良一连三天,一句话都没说,他也是开心的。
何况今日心愿成真了,多说少说,互相明白才是重要的不是么。
他也简短的做了个回答,两个人之间的交流俨然老夫老妻,看来长久的相处确实是让两个人更具有默契了。
说完,白飞飞招了招手,抓起外套披在肩上,迈开悠闲的步伐往回走了过去。
出去的时候,正巧看见荆风扬坐在远处一边的椅子上抽烟,没有灯,之后身后窗户照出来的光线,几乎和夕阳晚霞荣融为一体,把他通体照的发红,好像衣襟皮肤上尽是一层赤色的焰火。
白飞飞心想:“你弟弟长了一副神仙像,你俩差不多,莫不是你弟弟是个冰神,你是个火神吧?”
不过这么蠢的问题白飞飞实在是不好意思问出来,他一走一过,也不好再多说话,他们兄弟两个之间,他说多了也不好,所以一时之间愣神在那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话,还是应该装作没看见,直接迈着步子走开。
“去吧。”
荆风扬抢先一步开了口,对着白飞飞挥了挥手,手里的烟灰在指尖抖落,湮灭在泥土之中。
白飞飞点点头,意会了,便信步离开了,没再多犹豫。
他在乎的,只有荆水良而已。
荆风扬坐在椅子上看着斜阳渐渐落败给了黑夜,一支烟燃尽,不想主人还不想放手,于是烟头奋力挣扎,用火星撕咬了控制住他的手指。
随后才被解救。
荆水良从屋子里走出来,从自己哥哥的手里躲下了烫手的烟头,踩在地上,算是报复。
“哥,烟燃尽了。”
荆风扬看着所剩无几的光晕,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半响过后,才淡淡的回了一声:“嗯,是啊。”
声音沙哑,舟车劳顿的黑眼圈才终于被夜色一点点笼罩。
在外,他是个征战沙场的将士,以自己热血守护着土地,不知道哪一天,所有的血液都会归属大地,成为让野草野花生机勃勃的养料。
不知道这些花儿会不会说句谢谢。
“哥,刚才,我并非有意。”
荆水良开口解释,一场长久的谈话随时可能开始。
荆风扬这时候才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这张与自己八分相似的面孔,他永远都忘不了,他初见这个小子,抱在他的怀里,软软糯糯,,明明生的好看极了,可是却不爱笑。
从小便是。
在他眼里,现在的荆水良与那时候没有什么分别,只不过变成了会说话的。
“水良,你知道吗,哥哥从未觉得你长大了,可是你却长大了。”
其中深奥,荆水良能够理解,不过是顽童终长成,不再顽劣,却也深沉。
“从那天之后,今日是第一次,你我相见相谈。”
荆风扬又说了这么一句,道出了几年来的苦楚,倒也不是荆水良这个弟弟小气不肯原谅,也不是记恨,更没有兄弟不和。
只不过,他们都很相信时间,相信时间能够原谅自己,能够让两个人不再相对有泪,唇齿颤抖。
那个美好的女人,带走了他们心里所有的眷恋,似乎总有一份柔情不能够安放,不愿意停歇,随着主人东奔西跑,早已磨损的所剩无几。
“水良,你能走出来,我很开心,是做哥哥的失了身份,我也并非本意。”
荆风扬承认了,他确实有那么几个瞬间,看错了人,但是,这次,重新回来的人,不是该属于他的。
荆水良也是一个吃惊,不过随后也是释然。
就算是真的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还真的需要打一架么?这人也不用抢,白飞飞喜欢的人也并非是他,命运使然,再次伤害一个伤者,已是毫无意义,况且他又如何忍心。
他看着荆风扬,自己哥哥不过比自己打了几岁,却已经暗生银丝,星星点点呼应着眼尾细细的浅沟。
他老了,自己的哥哥老了。
“水良,我很想她……”
这一句话,终于是落在了荒芜的土地,野草横生,却只能将这句话缠绕的越发胀大。
他没有忍住,泪水是酸痛的鼻尖放任的,男人的泪水,总是这么猝不及防。
荆水良也有些红了眼睛,不过这一次,不再是为了曾经,也不是为了那个女人。
“……”
荆水良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最终也只是看着自己的哥哥在那里自舐伤口。
他其实也什么都做不了,这么多年了,哥哥也该哭一哭了。
他别过头去,点了一支烟,缓缓品尝起了烟丝的味道,尽量让自己的头脑还是清醒的。
“都过去了。”
他随着烟飘出来这么一句话,以此祭奠所有曾经的回忆,终于真心实意的说出了这句话。
都过去了。
一阵不算长久的哭泣,每一滴泪水都饱含着十分的重量,每一滴,都是给亡妻的思念与内疚。
终于,解放了荆风扬久久以来被禁锢的心。
完事了,他擦擦眼睛,拿下手掌,就又变为了平时的做派。
“哥你这次来,打算待多久?”
荆水良烟只烧去一半。
荆风扬又点了一支烟,重新放在手上,这次该是不会烫到手了。
“说不准,明天有事明天走,最久也就一个月。”
“算了吧你,”荆水良一拳冲在自家哥哥的肩膀上,荆风扬硬是挺着没动,荆水良也不管,继续说话:“你的事,哪有不能推的,能多住两天就住两天,你以前总说我年轻,带你看看我军部,你也享受两天。”
荆风扬笑了出来,深吸了一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