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短小哈~过两天还有一更存稿箱哒~(づ ̄3 ̄)づ
☆、流言
看着笑意盈盈提着早餐站在自己面前的章远,沈巍一阵头疼。
昨天章远同学在校医面前强行假装霸道总裁扔了一百过去,导致了他本周的生活费就此消失。
而章同学还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讨价还价,总之就是为了他把那一百的生活费扔了,现在他没钱了需要沈老师包养他一周。
而为章远是班长,沈巍经常找他在别人眼里也是正常的事,所以他两倒是不避嫌,并肩在学校里同行。
只是沈巍有一种很明显的感觉,周围的老师和同学都在用一种说不清楚的眼神看他们。沈巍有些慌张,难道是因为他们最近走得实在是太近了?
章远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同学异样的眼光,这种审视中带着嘲笑的目光,让他觉得自己就像动物园里被关着的老虎,那些人肆意地谈论着他,不管他是否具有攻击性,反正有那坚固的铁栏围着他也出不去咬人。
“沈老师,校长刚才有事找你。”裘主任上下打量着章远和沈巍,没好气地对沈巍道。
沈巍朝他颔首,轻拍章远的肩:“你先去上课吧,有什么事的话我会解释的。”
章远的眼里尽是担忧,明知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也毫不掩饰自己对沈巍的担心。
当其他人用这种神情看向他们的时候章远就明白肯定是有人到处在传播他和沈巍在一起的消息,学校里传八卦的速度向来跟火箭似的,即便是刻意隐瞒也总有人会发现,更何况他从未想过偷偷摸摸。
只是,他担心沈巍。
师生恋传出去,对于自己来说,同学顶多也就嘲笑两句。但对于沈巍来说就是截然不同的结果。
大抵所有人都对孩子有所宽容,总觉得小孩子爱错了人很正常,多半也是老师先对孩子下的手。
沈巍朝章远挥挥手,然后转身走向教师办公楼。
其实他也没有想好应对的办法,只是如果他不站出来,那么章远整个高中生活的最后一年充斥在他身边的将会是无数的闲言碎语和异样眼神。
这样的眼神他从前受够了,现在也不想章远再替他背负下所有。
校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沈巍轻敲了两下无人回应。
他缓慢地推开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是窗子还开着,风一阵阵地吹过来把窗帘掀得老高。
校长还没来,他也不好直接进去,原本在别人没在的时候随意推门而入就是很不礼貌的事情了。
风越来越大,大有把窗帘掀飞的趋势,窗帘内侧鼓满了气,活像一位怀胎八月的妇人。随着那鼓气的涨大,窗帘一角飞到了临近的书桌边缘。
沈巍眼尖地看到了肆意嚣张的窗帘快要触到了桌上的相框,他快步走上前去在窗帘吹到相框前扶稳了它。
出于小心,沈巍将相框往里缩了缩,玻璃下封锁的相片正对着他。
相片大约是校长年轻时的样子,刚毕业的少年穿着墨蓝偏黑的学士服站在教学楼的门口,这时候的少年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略显稚嫩的脸上那股骄傲之意怎样掩饰都掩饰不掉。
相片比相框的尺寸小一圈,似乎是为了将空余的部分放满,这张毕业照下还压着一张相片。沈巍看不到低下相片上那人的正脸,只能隐约地看到露出来的一截手臂,手臂上什么装饰都没有,仅只带着一只普通的手表。
沈巍的瞳孔猛然剧烈收缩了一下,那只表他见过。虽然那不是什么名表,可能就是超市里很便宜的那种地摊表,但沈巍对那只表的印象过于深刻,深刻到就像是他自己拿着一把尖锐的刀朝着自己的心口刻上去的一样。
他的手忍不住地剧烈发抖,那些尘封多年的黑暗再一次狠狠地侵袭了他,他甚至觉得自己看不到一点光亮。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可爱哒存稿箱君??(ˊwˋ)??
☆、风波
“沈老师。”校长有些沙哑的声音在沈巍身后响起。
沈巍假装镇定地将相框放回原位,回道:“校长,刚才风有些大,我怕窗帘把您的相框弄掉了,就把相框挪了下位置。”
校长笑呵呵的摆摆手,示意沈巍坐下。
沈巍很难从他笑得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看出什么心虚的情绪,反而还从胖乎乎的校长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温和的气息。
校长给沈巍泡了一杯热茶,态度十分和善:“沈老师,你是我高价从龙城大学聘请的教授。我对你是很信任、很放心的。所以有些话我也不愿拐弯抹角,我就跟你直说了。”
沈巍双手紧握着茶杯,并没有喝的意思:“校长,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校长胖乎乎的手艰难的从西装的内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调出了一张图来。
图片上是那天他和章远一起在校医室章远给他上药,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章远半蹲在他面前,他揉着章远脑袋的画面极其暧昧,甚至像他在强迫章远帮他那什么一样。
“沈老师,我还是想听一下你的解释。”校长收回了手机,笑着注视着沈巍。
沈巍抬起茶杯浅尝了一口,茶水的苦涩之感迅速从舌尖传递到全身。
“我手受伤了,章远同学替我上药。我不知道是谁放出这样误导性的照片,但我和章远那天真的什么都没做。”
校长也没有直接因为一张照片就要定罪的意思,反而在沈巍解释时时不时的点头示意自己在认真听。
“沈老师,如果事情真相真的如你所说,我一定会彻查到底是谁在学校恶意传播他人的隐私。从昨天开始起,学校的贴吧里已经被这章照片占满了。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这件事都对我们学校在家长眼中的信誉程度大大受损,我今天早上已经接到了无数个家长致电了。”校长说完还似无奈般的摊了摊手。
沈巍不自然地推了下眼镜框后向校长道歉:“校长,我很抱歉对学校的声誉造成影响,对这件事情我愿意付全责。”
“沈老师,我不是个死板的人,对于老师的私人感情生活我从不多加干涉。但是家长们不是这么想的,他们接受不了一个和自己学生有过那么一段关系的老师。”校长的语气温和没有丝毫问责的意思,就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日常小事而已。
沈巍很难去判断校长的情绪,校长永远都是面带微笑语气平缓,可说出口的话又句句藏着刺,那根刺隐藏的很深,找不出来在哪却时时刻刻戳着你的痛处。
“校长既然自有定夺了,何必要多此一举来问我呢?”
校长抬起他的白瓷茶缸缓慢地喝了口水,他并没有看向沈巍,反倒是看向了窗外:“沈老师,我们学校曾经有过这样的先例。一位年轻的男性老师爱上了他的男性学生,幸运的是他的学生也爱他,不幸的是这样的感情是注定不被接受的。”
沈巍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那后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沈老师和章同学在医务室的体位(叉掉)图放一张在老福特上,本来想刚一副唯美风的图,后来在纸上画残了,就用电脑自带的作图系统弄了一张比较抽象的。
☆、怀疑
“后来那个学生替老师担下了所有罪过,他自己跟校方表示是他强迫老师跟他在一起的,并且他自动申请了退学。他是个孤儿,没有家长会来闹事。这件事情过了不久之后就淡了,再后来就很少有人记得了。”
沈巍盯着校长的脸看了许久,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怀念的感情。沈巍有种特别强烈的直觉,这个故事其中的一个主角就是校长。可校长的表情过于平淡,就好像真的只是在叙述一件旁人的事情一样。
“他们后来还好吗?”沈巍原是想问他们后来还在一起吗?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很少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问他们还有没有在一起基本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他们几乎没有了在一起的可能。
原本沈巍是不喜欢听人讲故事的,即便是他面上依然带着礼貌的微笑,可他的内心也是很排斥别人跟他讲述一些爱情故事的。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排除他常年埋头研究生物学整个人比较偏理性外,他不喜欢的只是一个旁观者以上帝的视角去评判他人的感情。
可现在,他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把这个故事听完的欲望。纵然知晓这样的故事很难有完美的结局,但他还是留有一丝希望,万一他们坚持下来了呢?
也许他们坚持了下来,就可以让他心中的不安和不确定性消减下来
校长脸上的笑意浓了些,语气也带上了一丝暖意:“他们一直在一起,谁也没有放开过谁的手,”那样有些甜意的笑几乎只持续了几秒就消散了,语气也变得平缓“但是沈老师,我之所以跟你讲这个故事不是支持鼓励你们的感情。我不回避老师跟学生产生感情的问题,但不意味着可以放任这种情况蔓延。你想想,要是大家都觉得师生恋没什么,那有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在,哪里还有同学愿意学习啊?你说是不是啊?”
或许其他老师在校长这里听到校长拿自己开玩笑也得堆着笑脸来附和校长,但沈巍不用,他有他傲气,也有支撑他傲气的实力。
“校长,您不必开玩笑了。我明白您说这些都只是为了告诉我一个道理,就是不管怎么样总得有一方出来承担责任。我愿意为章远负这个责任。”沈巍坚定地说道。
沈巍不清楚故事中承担了所有责任的学生结局如何,但他清楚,章远一旦承担下这个责任就以为着从他十八岁开始到他生命的终结,这个污点会一直存在于他的个人档案之中。他还要高考,他还有更好的未来,他不能让自己的人生存在污点。
校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巍,缓慢道:“沈老师,你还不明白吗,我跟你讲这个故事并不是说谁来承担责任的问题。而且两个人如果总是一方站出来保护另一方,永远都是一方去负责,这样的感情能持续多久呢?”
沈巍愣了一下,没有接话。他刚才的直觉在这一刻得到了实现,校长说的可能从来就不是自己和章远的问题,他指的感情是自己和韩沉。
“你什么意思?”沈巍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这个人他们之前从来就不认识,为什么他却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似乎很有见解。
珍藏着凶手的照片,一位老师,对当年的案情很熟悉,沈巍即便不能确认他就是幕后凶手,他也绝不是什么清白人物。但他这样丝毫不加遮掩的言语就好像是故意在引人将自己找出来一样,正是这样坦荡让沈巍无法确定他在这件案子中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沈教授,哦,不对,差点忘了你已经是我聘请的沈老师了。我就不藏着掖着了,其实我就是当年那个学生。可能你看我这体型也不像,那都是因为我老师手艺好给养胖了。我一向敬重专情的人,讨厌喜新厌旧的人。”校长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自己圆圆的肚子,脸上是抑不住的幸福和怀念。
敬重专情的人,讨厌喜新厌旧的人?
那喜新厌旧的人说的不就是他沈巍吗?
“校长,不管你是讨厌我,还是另有什么目的,这个责任我都担。不管这段感情有没有未来,我都不能毁了那个孩子的前途。
“沈老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要是想追责的话,就凭那些家长投诉就可以立马辞退你。只是我很敬重韩警官,我相信韩警官也不希望看到你因为流言蜚语而受到伤害。当年学校发生那样的事情,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我的老师。”顿了顿,校长又悲愤的说道:“我跟他们请求过很多次重新立案调查,可是背后总是有人在使绊子。他们都说我的老师是凶手,无论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肯相信我。只有韩警官还在坚持为老师洗刷冤屈,可没想到”说到感伤处校长几乎被肉挤得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眼尾处甚至还渗出了几滴眼泪。
校长说的声泪俱下,沈巍却陷入了沉默。
校长只清楚事情一部分,虽然这可能是关键的一部分,但当年的案件校长可能知道的信息不全面。而他更不会知道韩沉会将案件的细节跟沈巍描述,所以他编造的完美故事感动不了沈巍。
其实当年案件中被怀疑是凶手的那屋子里有两个,两个人身上都验出了致死药物的残留,药物成分正好与被害人胃中验出的一致。
可校长似乎非常肯定凶手是谁,这样的说辞不仅不是在为他的老师洗刷冤屈,在沈巍听来反倒是像故意把污水往逝者身上泼。就像校长需要一把利刃彻底把什么羁绊切断,只差借用沈巍这一把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