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卫附声音无力,“他可能不是活人”
不是活人?
顾逸立刻想到之前的鬼车,梧朝也同样想到了,那个不停更换肉体,寻找宿主的孤魂。
在顾逸反应之时,那人速度很快,直冲着顾逸奔来,抬手一掌击在他胸口。顾逸吃痛,后推大步,将剑插|入地中,稳住自己的身体,“搞偷袭?”
顾逸左手撑地,借力反冲,持剑朝着那人刺去。
那人此时正站在顾然身旁,顾然回身带出怀生,一甩而出化为烈焰长鞭,划破空气猛击在那人脸上。
“想碰我,不掂掂自己分量。”顾然俯视着没站稳,差点跪在地上的那人。
可毕竟重伤未愈,顾然面上血色立刻全无,咳嗽不止。
顾逸在那人踉跄时找准位置刺去,那人手快,抓着身旁梧朝挡在面前,顾逸来不及停手,只得勉强将剑转变方向,却被那人抓住时机,握住顾逸剑柄,猛一拽,顾逸连人带剑被动向前。
那人抬掌击在梧朝颈间,收掌再猛击向被拽过来的顾逸后背,梧朝昏迷倒地,顾逸被击倒在地。
“小逸!”顾然嘴角隐有血迹,“狗东西,我今天就要你的命!”
顾然将长鞭抛向空中,长鞭消失,缩回成缎带模样,在空中摇晃几下便坠了下来,没了动静。
“顾然……”卫附唤道。
顾然现在身子太弱了,旧伤未愈,现下又没有得到半日静养,又添心火,估计已经没力气了。
不过卫附觉得奇怪,顾逸来了后,明显那黑衣人没了杀意,武器都不用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跟我走。”那人看了看顾逸,像是在想什么,随即扭头看向顾然,“你走了,他们就会平安。”
风掀起顾然的衣摆,晃了卫附的眼,他不知道顾然此时心里的想法,他会照做吗?
“你们杀不了我的。”那人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冰冷彻骨。
“不可……顾然哥哥……”顾逸擦着嘴角的血,撑起自己的身子,瞪着那人,“不怕事儿,就报上你的名字,我叫顾逸,你是谁?为什么要带走我大哥?”
风扬起那人帏帽下的黑纱,露出一张惨白的脸,顾逸怔了怔,“你……你果然是……孤魂野鬼?”
“我没有名字。”那人拉下扬起的黑纱,迅速后移,瞬间站到顾然身后,抓着顾然肩膀腾空离去。
“大哥!”顾逸喊道。
“顾然……”卫附心里念着,渐渐失去了意识。
———
唐记药庄。
“他这次沉睡了两年,看来这回的药效果还不错。”白稚道。
“你要挑起卫白两家的恩怨吗?”唐峰问。
“也不是,我只不过……”白稚看着陈棋,“需要更多活体罢了。”
“哐哒。”铁链声又响起来,陈棋试图辨认出具体情况。
“这位卫家大公子,是我走运遇到了,也是他走运,可以成为载入药史的光辉一笔。”白稚冷笑道,“遇到我,是他的福气。”
“卫家大公子?”陈棋想,“是卫公的大公子卫霖,被他们抓来了?他们对他做了什么?”
陈棋听到,除了铁链声,还有低沉的类似野兽的喘息,却没听到卫霖说话,莫非是说不出话了吗?
“那天晚上要不是你在大街上把他抓回来,估计这会他早死了,体内巨大的能量瞬间可以把他吞噬掉,不知道修了什么邪功。”
“他体内的巨大能量,既害了他也可以说救了他,这样既可以肆无忌惮在他身上试药是吗?他第一次痛苦地昏死过去,七日后又再次醒来,你的药一边在吞噬他,一边在拯救他……”
“这药要是做成了,大家都是受益者,你我皆为妖,他也是会成为仙家的人,我们死后无□□回……只活一世……太短了啊……浮崖师兄……”
白稚似是找到了那个东西,仿佛是液体,陈棋听见倒水的声音。
声音结束,白稚迈着步子朝陈棋走来,“你我想轮回,皇帝想长生,他暗助我们,各取所需。可凡人的肉体只能用来暂居,却无法永驻,所以,要从妖仙本体下手……”白稚话音戛然而止。
“唔!”陈棋嘴巴突然被扒|开,嘴里被灌进满是腥气的液体,陈棋瞪着眼睛看着白稚。
“听够了吧,听够了,就全把它们忘了吧。”白稚面无表情地说着令人发怵的话。
很快,陈棋感到头痛欲裂,脑海里仿佛有无数荆棘在窜动,他感觉脑袋里已经一滩烂肉,鲜血淋淋,他甚至觉得有血从鼻孔耳朵流出,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哐哒哐哒!”铁链剧烈响了两声,伴随着两声极具穿透力的怒吼。
“师兄,摁住他!”
唐峰闻言立刻摁住陈棋。
白稚离去,很快,陈棋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忘了自己是谁,他甚至觉得自己坠落悬崖,已经粉身碎骨,面前是条血河,河岸对面是白稚,他还是那么纯白,衬得血更红了。
很快他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了……
只知道他要听一个人的命令,那人让他做什么他就要做什么,那个人的声音比下雪天还冷。
“带着这个去白家,把这个随便丢在白家,不要被人发现。”
陈棋拿着白稚给的两样物件按照他的指示,去往白家。
———
顾念染赶回去的时候,顾逸盘坐在卫附身旁,一动不动。随着顾念染来的还有几位长老,庭渊以及卫毅。
跟着回来的灰敖还在雅居另一面看到了被打伤的绝尘,众人皆愁眉不展。
顾念染为他们疗好伤后,询问具体情况,得知顾然被抓走,顾念染猜测那人是想报复,兄长必然有危险。
几位长老想同顾念染一同前去找顾然,顾念染道如今敌人具体是谁还不清楚,大家最好分散行动,建议几位长老与卫附等一同前往草芥村,在那里等消息,不要同自己一起前往。
最后,顾念染只带了灰敖一同前去。
草芥村如今也不太平,卫附等回到草芥村时,鸿漪焦急站在村口张望,看到卫附回来,四下寻找顾念染,却不见踪影。
“念染公子呢?”鸿漪无暇顾及一同前来的其他几人,直截了当地问卫附。
“他去处理一些事,”卫附看鸿漪满眼焦急,“出事儿了?”
“悦儿,悦儿她……”
“封悦快不行啦!需要念染公子来看看啊!咳咳咳……”婆婆的声音从村中传出。
“带我们去看看吧。”方之诲道。
鸿漪看着他,卫附赶忙介绍,“这四位是我家长老,这位是卫公,这位是庭渊,是来帮忙的。”
“那……那……”
“别这啊那的,赶紧让长老看看吧!”卫附受不了鸿漪四面为敌的提防心,都什么时候了!
“好……好……这边……这边……”
封悦躺在离村口有一段距离的屋子里,外面也被设了结界,鸿漪带着几人绕来绕去,长老们一个个都记不得路了。
封悦此时面色铁青,安静地躺在冰冷的床上,卫附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这小女孩瑟缩的模样。
方之诲把着封悦的脉,她的身子很凉,脉搏跳动奇慢,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病症。
“她这样多久了?”方之诲问。
“昨日还好好的,早上就叫不醒了,脸色越来越差,一动不动的……我……她都没离开我……我的视线!”鸿漪有些激动。
卫附有一次看到她这么慌,她一直以那样坚强凶悍的一面对待陌生人,如今却因为女儿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全暴露出来了,卫附想,她真的是个好娘亲。
“你是不是瞧不出来?”冯兆问,“瞧不出来赶紧走走走,我来我来!”
“诶!你!”
“你什么你,赶紧走走走,占着茅坑不放屁!耽误时间吗这不是!”冯兆一边扯着方之诲的衣袖一边挪动自己的屁股坐在了床边。
梅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看着这小姑娘的脸色,不作声。
冯兆皮是皮了点,但是本事却是四个长老里最不差的,“这孩子,脉搏有跳动,却奇慢,无任何其它迹象,猜测……”
“是什么?”鸿漪有些心急。
“魂魄残缺。”
冯兆一字一顿,毫无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