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仙门道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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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师尊则温和道:“尊夫君在何处?”

    那哭声戛然而止,仿佛被冻着了般,皇甫静焉伤心的脸,顿时白了几分……

    ☆、第 30 章

    吴企图住在专门给他准备的舒适房间里,高床软枕加上被点得深重的睡穴,让他的呼噜声打出了新高度,带着节奏的响亮,整片厢房都在震动。

    丘无涯从不喜欢走地上的石子路,飞檐走壁是他的最爱,回来路过吴企图的房顶时,被这抑扬顿挫的呼噜声吸引了,想自己待会儿还要回房,听着这样的猪声还能安生吗?

    他进了吴企图的房间,解开他的睡穴,将桌上的一壶凉茶浇了他一脸。

    感觉一阵冰凉,吴企图激得从床上滚了下来,因为嘴是张开的,被灌了许多茶水,他呛了几口,吐出些茶叶,揉揉眼睛,看清眼前一双黑布靴,再沿着修长的腿看到那腰间挂的黑色剑柄,再往上看,丘无涯似笑非笑的脸悬在眼前。

    “二师兄?……”吴企图一脸惊惑,回头扫了一遍房间,摸了摸自己的衣服,手捂着脑门儿好似冥想了会儿,深沉道:“今晚的事!不要说出去。”

    “嗯?”丘无涯挑眉。

    好像想起了什么,吴企图拉起袖子露出左手腕,看着上面的丹砂印,叹道:“还好,没有铸成大错!”后又生气地责备:“二师兄,你这样做,被人知道了,我们都要进猪笼的呀!”

    “……”二话没说,丘无涯给了他一拳头。

    捂着头,吴企图贞烈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跟你私奔的。”

    “闭嘴!”丘无涯捏着他的下巴,警告道:“不准打呼噜。”

    吴企图黑溜溜的眼珠转了转,吃力道:“睡觉打呼噜是人之常理,我又不能控制。”

    “那就不准睡觉。”丘无涯将他提起来扔到桌脚边。

    摔得眼冒金星,吴企图应道:“好嘛……”

    丘无涯深看了他一眼,立足威慑,确保他不敢反抗,才起身离开。

    不准睡觉……

    吴企图只能走出房间去四处闲逛,除了丘无涯其他人还未回来,这府中的仆人大多聚集在后罩房那边观仙门修士捉妖,其他院落没见几个人,即使碰着一两个人也都对他毕恭毕敬,不会顺便询问,这是吴企图少有的待遇。

    这夜晚的月影若隐若显,逛着逛着,逛到了一处上了锁的小偏院,院门守着一个身材高大的护卫,与这府中的家丁大不一样。

    那护卫双眼有神,对吴企图并不轻快的步伐早已察觉,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名身形矮小的陌生男子出现,脸上有些稚气,一身青衣白袍,生得憨俏,仿若捏出来的白娃娃似的,只是眼神迷糊,看起来有点傻。

    今日府中有仙门修士到访,却不想这位小修士看起来如此憨弱,不管怎样他也是府中贵客,护卫抱拳行礼:“拜见仙士!”

    “大兄弟客气啦!”吴企图笑得灿烂,摆了摆手,凑到他面前,噙着几分卖弄道:“想不想见识本仙士御剑?”

    护卫一愣,奇怪地看着吴企图,虽然修仙名门在人间不常见,但南境多妖患,各处前来镇妖的修士常常出现,御剑的仙法也不难见,为什么这个人要他看这个?难道仙岳的御剑法非同寻常?

    “发什么呆呀?想不想看?”吴企图轻轻戳了他一下,眼睛放光似的得意。

    护卫慎重地想了想,压制心底的好奇,道:“属下奉命看护此处,不便观看仙士的御剑大法,此处也不便仙士逗留,还请仙士尽快离开。”

    和其他到访此处的客人不同,吴企图不会好奇打听这院子是什么地方,里面关着什么,也不觉得这样一个小院派一个精兵看守有什么不对劲,他似乎是个没有好奇心的人。

    吴企图拍了拍手,道:“所以我才要御剑给你看嘛,我御剑离开是最快的,走路比较慢,而且我迷路了,飞到天上才能找到自己的房间回去。”

    这理由听起来非常合理,又见他并无窥探之意,护卫躬身抱拳:“既然如此,就请仙士御剑吧!”

    “好呐!”

    吴企图洋洋洒洒拔出腰间的佩剑,双手施法,费了半天力,那剑泛起若有若无的灵气,缓缓浮在空中。这偏院的灯笼较少,映照的光线暗淡,却也看得出他御剑的法术拙劣。

    因为心理期望太高,护卫的表情甚是惊诧,却又不好评论或阻挠,静看着眼前的小修士颤颤巍巍飞起来,从左晃到右,好一会儿才飞到屋顶的高度。

    那双不知方寸的脚踩在剑上前后摇摆,随时都可能掉下来将房顶砸个窟窿,看得护卫提心吊胆,朝他喊道:“仙士……您还是走回去吧!”

    吴企图回眸笑道:“做人呐,上来容易下去难!”

    护卫神色严肃了几分,扶着剑柄,脚跟紧绷,呈起飞姿势,道:“属下可以接您下来!”

    “不用麻烦。”吴企图全身都在摆动地拒绝道:“我马上就走了。”

    护卫并不放心,脚尖踩地而起,登上院门的瓦墙,防备地看着吴企图,道:“请仙士尽快离开。”

    他紧张地看了看内侧院子里北面的正房,夜色幽暗,整洁的院内没有一丝光亮,那间正房却有铁链坠地的声响,弥漫一股阴森感。

    像是不可示人秘密被发现了似的,护卫做出备战的姿势,但吴企图好像什么都没察觉,仍然左摇右摆地憨笑,御剑在他面前飘出了几尺的距离,出了偏院的范围。

    “我这就走啦!”

    护卫有些傻眼,仙门中人也有这样怪的吗?

    走了便好,护卫松了口气,正要拱手想送,突然那把剑带着剑上的人螺旋式打圈地又折回来了,而且速度迅疾,飞驰而来,像颗拖着尾巴的流星朝偏院砸来。

    “啊!!!”吴企图一面惊声尖叫,叫声足够引出这宅邸的所有人,还向那护卫求救:“壮士!……快接住我!”

    护卫惊慌了神,只想一剑砍了吴企图,以阻止即将发生的噩梦,他轻功卓绝,却对连人带剑飞来的突变,不知从何下手,情急下,拔出剑朝吴企图挥去,即使伤了府邸贵客也不能让他飞入院内。

    铿锵一声,是两柄剑身相碰的声音,他砍到的是吴企图御的剑,吴企图的叫声和身体从他头顶滑过,不可逆转地砸向

    院内正房的屋顶!

    轰!!

    房屋破洞的巨响打破了这府邸的静谧,夜幕中那院里尘埃四起,木头和瓦片持续坠地,声响不断。

    “有贼入府了!!”

    “快……是偏院那边。”

    宅邸的家丁闻声赶来,一簇簇灯火朝这边驶来。

    护卫面色铁青,跳进院在一堆瓦砾中救人,显然不是救吴企图,是救原本关在正房中的人。

    常在大风大浪里九死一生的吴企图,对这样砸破房顶的小场面不痛不痒,他在跌在一张铺着锦缎桌布的圆桌上,桌上的茶壶被他砸碎了,后背被茶水寖湿一片,破碎的茶壶瓷片割破了衣服,扎了几道伤口,他爬下桌,推掉身上的碎瓦,疼得大喊大叫。

    四周一片漆黑,只听见那护卫打开门进来翻找的声响,一面喊着:“老爷……”

    “壮士,你也找找我呀!”吴企图朝他喊道,护卫并未理他。

    吴企图只能自己找门出去,伸手到处摸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围着桌子转了一圈,刚要转身找新的方向,脚踝勾到一根冰凉的铁链,失去重心扑了下去,跌到一具温热的人体上。

    感觉自己的脸贴在一张心跳微弱的胸膛上,吴企图惊叫了声:“妈呀,是人是鬼?”

    黑暗中,只听虚弱的呼吸声和一阵铁链与地面的摩擦声,那人似乎想挣扎却没有力气动弹,艰难地忍受吴企图压在身上。

    一丝光线渐渐靠近,护卫点起火折子,翻找进来。

    透过这点光亮,吴企图渐渐看清身下压着的人,双脚带着镣铐坠着长长的铁链被锁在墙角,衣服到还整洁,像是天天有人伺候换洗的,耳鬓花白,已是中年男子的样貌却不失儒雅英俊,只是孱弱不堪,嘴唇发白面无血色,唯有那双眸子印着光泽表明他是活的,身体骨瘦嶙峋,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外伤,实际上此人已命在旦夕。

    吴企图都觉得自己被那身骨头搁疼了,他忙爬起来,伸出手指试了试他的鼻息,还有一丝弱息,才安然叹道:“没死就好,如果我摔一跤压死一个人,那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那中年男子看着吴企图好像看见了什么希望似的,眼中闪闪激动的光亮,挪动身体半坐起来,好久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请……请带我去落芯的身边。”

    吴企图看着他脚上的锁链,道:“你不是应该叫救命吗?落芯是什么东西?”

    好像嗓子受伤了,中年男子说话非常费力,发出的声音微弱,却还是拼命请求道:“落芯……在后罩房的庭院,请带我去。”

    吴企图无奈道:“我不知道后罩房在哪呀?”

    “我指路……”

    想也没想,吴企图就爽快答应道:“好吧!我带你去。”

    仿佛获得生机,中年男子眼神感激,看着吴企图过来解他脚上的锁链,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的生机是渺茫的,这位从天而降的小仙君似乎没有什么法力,对那锁链毫无办法,反而弄得响动连天,很快引得护卫穿过瓦片堆找到了他们。

    “老爷。”护卫喊着中年男子,见人活着就舒了口气,仿佛保住了自己的小命般,如释重负。

    他点亮了桌上的烛台,房间里的事物全都清晰了,三个人,一堆碎瓦残木,其他都完整地保持原样,室内清寡,除了起居之物就别无其他了,中年男子脚坠锁链连着墙角,看起来,这套正房就是一个幽闭室,囚禁着这个男人。

    吴企图上前拍着护卫肩膀,好像很熟的语气道:“为什么锁着他呀?大兄弟,能不能打开他的铁链,我要带他走。”

    这人不知自己撞见了什么情况吗?竟然还敢理所应当的要把人带走,护卫一脸的震惊后便是无尽的愤怒。

    他是皇族的军仆,奉静焉公主的命看守这禾合县的县令,也就是静焉公主自己的夫君,在公主的事情未成之前不可放人,更不可被外人知道,这是托了命的差事,被人发现便是县衙府邸的丑闻,甚至影响皇族的声誉。

    而现在的状况,在被更多人知道前,他必须杀了这个仙门修士。

    反正……他也没什么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