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全文打码[穿书]

分卷阅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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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星洲骑上单车朝饭店方向行进,六点,时间太早了,经理往常这个时候还在被窝里缩着,事情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种不正常。

    明知那是一个张开的网,可自己还要演绎飞蛾扑火一般的行为,大概是有两点原因,一是他奶奶心脏不好经不起折腾,二则是楚星洲看不起林正这样一个暴发户,觉得以林正的能为会掀起多大的风浪?顶多把他骗到黑巷子里面揍一顿泄愤,而打架这两个字对楚星洲来说从里到外都散发着甜美的气息。

    到了地方,却不如楚星洲想的那样灯管昏暗,只有两个提棍子的人在等他,完全不是这样。

    饭店灯火通明,楚星洲推门进去,屋子里的热气并没有使他放松下来。

    经理携带会计坐在桌子一侧,一改往常的短袖花裤人字拖,一个个西装革履,用发油将头发固定得一丝不苟。

    见楚星洲进门,经理还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你来了,那咱们就开始吧,王会计。”

    会计点点头,翻开笔记本,噼里啪啦地按着计算器,然后把本子递给楚星洲:“这是清单,你看看有什么对不上的?”

    经理说:“今天叫你来,主要有两件事,一是补发原来的工资,二是清点一下之前被你打坏的摆饰,商谈一下赔偿事宜。本来我们也不想追究的,昨天老板来了一趟,说这件事必须要严肃处理,所以如果你有什么意见,也可以现在就提出来。”

    楚星洲扫了一眼账目,将本子扔到桌面上去:“我就砸了一张椅子,你们怎么算出来的一万?”

    “这里写的很清楚,椅子不值几个钱,但客人的做了全面检查,费用是我们出的,地板上被砸了个坑,你也知道咱包厢的地板,那进口的,坏一个地方得整个房间都撬起来重新弄,这里面还把折旧价给你算进去了,不然没有个两三万可下不来。”经理说道,“你这个月工钱两千,抵消下来你还要赔偿我们八千块。”

    楚星洲对于室内装潢完全搞不清楚,但这个钱叫他出,他不服,而且他真没钱:“那你的员工在上班期间遭受到恶意骚扰该怎么算?一个饭店,不仅没有保护它的员工,反而……”

    “拿出证据来,”经理一根戴着翡翠戒指的指头戳着桌面,“我们只看到你暴打客人,让饭店蒙受损失,你说的那些,都是你的片面之词,谁能证明?”

    楚星洲知道他不能证明。监控是坏的,而且事发时只有他和林正在包厢。事情过去很多天了,老板突然来,经理突然要找他这个临时工要说法,楚星洲不傻,他倒要看看幕后人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那您的意思是?”

    “八千块,今天之内交齐,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这是逼着他动用这笔钱,楚星洲还有个小问题:“不客气?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个不客气法?”

    王会计又推出一个本子来,楚星洲看到上面一笔一笔记着一桶油,一道菜,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是你在我们饭店的偷盗情况。”经理说,“看你是个初犯,我们不愿意为难,把钱结清了都好说,不然闹到警察局去可不好看。”

    厨房是个方便揩油水的地方,领他进厨房的前辈就这么教导他的,大家都这么干的,谁也没在厨房里把自己当外人。别人也这样,单抓他一个?那针对的意思很明显了。

    经理又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什么当初看你不容易把你招进来没想到净给我惹是生非,我们已经非常照顾你了你也不要让我们为难,这样吧看你年纪还小我们就去找你奶奶谈谈,让她知道她教出了一个什么……

    “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楚星洲从包里掏出一沓钱来,拍在桌子上,“八千块,一分不少。”

    经理闭了嘴,甚至都没叫会计清点数目就放他走了。

    抱着重量减轻的包,楚星洲回头朝大门方向看一眼,经理站在门口亲热地挥手告别。

    楚星洲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仿佛无形之中有一只大手,将他攥得死死的。

    出饭店的时候,天并没有亮多少,反而传来阵阵凉意,乌云半死不死地耷拉在高楼顶上,一切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手机再次如夺命铃一样响了起来。

    “阿文,是你?”楚星洲听到那头稍显嘈杂的背景和带着哭喊的声音,当即心下一沉,“发生什么了?你慢慢说。”

    楚星洲是一个重朋友义气的人,兄弟遇上麻烦,他不可能不帮,听明白情况后二话没说打车直奔市立医院去了。

    阿文是他初中同学,两人是在一次校外斗殴中认识的,可以说是真真实实的不打不相识英雄惜英雄。阿文不爱学习,其实连打架都不爱,他习惯被人爱。

    人的际遇就是这样,有人苦苦追寻爱恋愣是求不到,而有人却一年到头桃花不断,穿短裤下楼扔个垃圾都能被要电话号码。

    说来也是无辜,阿文新认识了个女孩,两人浓情蜜意你侬我侬,谁料女孩的前男友突然要求复合,女孩不答应,阿文那也绝对不能答应,那人便怀恨在心,摸黑叫人把他打了一顿。阿文家里情况复杂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家人知道,眼看连住院费都凑不出来,万般无奈之下这才去找了楚星洲。

    楚星洲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包里只有零零散散几张钞票了。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挥霍,钱不过是纸,但它能救命。

    如果那人是希望他花个痛快的话,那他达到目的了。

    奔波了一天,天气如同他的心情一样迟迟不能放晴。

    到现在为止,一切都非常顺利,但这些顺利是用那笔钱拼出来的,外表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谁能说底下不是暗流涌动呢?

    把自行车锁好,楚星洲刚要走进屋去,天上突然劈下一道惊雷,惨白的光芒将天地间一切照得无所遁形,隆隆的雷声似乎从头上滚过,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

    进屋的时候,楚星洲发现家里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楚奶奶正热情地给他们端茶,见楚星洲回来,她很高兴:“洲儿,你可回来了,你这几个朋友等你半天了。人都齐了,那我现在去把饭给端出来……”

    “奶奶!”楚星洲打断她,“你先进去,我和他们聊会儿。”

    “聊什么也得吃饭呐,这孩子真是的,你这是干什么!”楚奶奶被楚星洲推进自己的卧室去。

    门一关上,楚星洲脸上那挤出来的笑容顿时就荡然无存了。

    “你们来干什么?”

    林正拿起杯子啜一口,皱眉道:“什么时候的茶叶了,都潮了,你要是真喜欢喝茶,明天我送你一些新品尝尝。”

    “你到底跟我奶奶说什么了?”楚星洲冷眼看他,“这个时候,那些假话也就不必说了。”

    “我只是跟奶奶说,我们是同学,别的什么都没有。”

    楚星洲当然不能信他半个字,从背包里一把抓出剩下的钞票来扔到林正脸上:“这些,你处心积虑,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钞票像红色的雨一样纷纷扬扬落下,其中一张甚至掉在杯子边缘,半个角浸着。

    林正一只手把湿了的钱拎出来,而后继续喝着那杯被他嫌弃过的茶,仿佛那是什么几千块的高档货。

    林正不急,自然有人着急。

    楚星洲信息不对等,又奔波劳碌了一天,早陷入了被动地位,这便是林正预想的结果。

    “想和你交个朋友。”林正悠悠地说。

    而后又怕楚星洲不信,林正还特意补充了一句:“是真的。感谢你有个好奶奶。”

    “把话说清楚。”楚星洲一巴掌拍飞了林正手上的杯子,这姓林的阴阳怪气话语间处处提到他的家人,真是叫人不爽。

    “我原本为你准备了一间屋子,在郊外,”林正道,“里面设备一应俱全。”

    那屋子地处偏僻,隔音效果十分到位,里面摆满了各种器具,与电击法王用的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一个是为了留住心,一个是为了束缚身。

    ☆、第7章

    在原定计划中,林正丢了一笔有标记的钱,而这笔钱被发现时已经被楚星洲挥霍一空了。楚星洲要么选择在奶奶面前被警察带走,要么选择以别的方式和林正打成和解。把他在过去三年里所遭受的一切也让楚星洲尝尝滋味,多么美好的构想,足够变态,像离经叛道的小簧文那样让人一有这念头就气血涌上脑门。

    但是当林正踏进屋子里的时候,他立刻感受到一种氛围。当楚奶奶笑着为他端上热茶,同他讲林正小时候的趣事时,林正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爷爷。

    林正不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但是他在感受老人对后辈的爱时有不一般的天赋。所以,他退却了。

    实在不是一个大快人心的复仇行动,天罗地网已经张开,猎物也马上入笼,可猎人突然说不捕猎了。就像有个作者说他要开车,围观群众小凳子摆好排排坐,掏出瓜子,裤子都脱了,那作者说我开玩笑的,都散了吧,群众不把他揍个鼻青脸肿是不解恨的。

    说好的让别人也尝尝刻骨铭心的滋味呢?说好的心狠手辣麻木不仁六亲不认呢?

    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连林正自己都想给自己一个巴掌。

    细数历史长河里无数风流人物,哪一个不是有坚定的人格特质?可林正这个人吧,正气有一点,坏又坏不到哪里去,属于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悲哀,人类的败类,社会的渣滓!

    “我原谅你了,”林正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以后就当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面吧。”

    楚星洲哪里知道林正丰富的内心活动,只有一种受到愚弄的感觉:“我从来都不需要你的原谅。”

    林正微笑着,不置可否,大手一挥,带着他专门挑出来的凶神恶煞之徒撤了。

    楚星洲本以为他要放大招,没想到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了,总有一种看电影到大高潮却戛然而止、艳舞表演舞女哗啦一下脱了上衣场内突然停电、斗殴斗到一半其中一方扬长而去,不可容忍,何况,他衣柜里还有一些烫手的钱要尽快还回去。

    追出门外,楚星洲大力拍门:“姓林的,下来!还你!”

    林正降下车窗:“这些,算我给你的礼物。”

    “呸!”楚星洲暗暗啐了一口,把钱从窗户缝隙里塞进去。

    林正跳下车来,他最见不得别人拒绝他的金钱,非要塞到楚星洲的手里。

    楚星洲非推搡着还趁机踹林正一脚表示不肯要,林正朝跟班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来帮忙。

    跟班甲:“老大好像遇到麻烦了,我们要不要去帮助他?”

    跟班乙:“你傻啊,老大的眼神是在告诉我们他摸到那家伙的手了,让我们别过去打扰他好事。”

    其他人都觉得跟班乙说得很有道理,于是面对林正都快瞪出眼眶来的眼珠子无动于衷,一个个隔岸观火呆若木鸡:原来握手可以是这样激烈的。

    一个气得脖子上青筋都跳了出来,大吼道:“姓楚的,别不识好歹,给你的,拿着!”

    另一个没见过这么粘手的人,就好像自己掉进面坑里,站起来的时候衣服上黏着丝怎么都拽不干净,一巴掌从林正头顶飞过:“你爸爸不要!还给你!”

    两人如武林高手,站的笔直,你来我往,动作令人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