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新人看到这里，算是彻底明白了前辈说的那句你瞧好了吧。凭着霍衍和张潮生刚才走的着几十步就变化了的人物性格，这戏难点压根一开始就不在他们两个身上，而是饰演老师的牟诗和长十八，他们两个不出错，加上剧组场面调度安排的好，绝对就呢个做到一个超长镜头的一镜到底！
盛西和！这个新人导演野心不小！
随着两人走到烧烤摊子前，顺着两人齐声的“老师好”，镜头移到了两个老师身上，长十八饰演的男老师像是被吓到了，猛地瑟缩了一下，轻咳了一声说：“去……”
声音尖细如太监，他猛地变脸，狠狠咳嗽了好几下，轰轰烈烈的，这才说，“去哪儿，你们？”
季琛指了指男老师胸前的校牌说：“我们去学校。”
男老师猛地罗露出一个很惊讶的表情，随即视线扫过坐在圆桌前面的女老师，眼神晦暗，他抽了抽嘴角，不自然说：“是吗？我也要去学校，今天是第一次来，还不知道去学校的路怎么走。”
季琛和邱楠目光都动了动，张潮生想说话，被季琛在背后伸手掐了一把腰，硬挤出一个要哭的笑脸来，好险没出声，只听季琛抬手给男老师指路说：“正对面就是进学校的侧门，过马路就是。正门要直走道大路上，右拐，走一会儿就能看到。”
“哦，这样啊，好的。”男老师点了点头，这会儿已经恢复正常了。
对面的女老师抬眼笑说：“都是一个学校的，你们坐下来吃点烧烤吧。”
“是啊，是啊，一起吃吧。”边上烧烤摊子上吃东西人忽然都转而来过来，看着这边，竟然都是认识的老师，他们说，“一起坐下来吃吧。”
邱楠终于觉得不对劲了，一脸狐疑地看了季琛一眼，见他不动声色坐下了，自己赶紧找了张凳子坐到了他旁边，趁着男老师点单，继续嘴不动光出声地含混着低声说，“老季啊，这不对吧，男老师我们认识啊，之前不是给我们代课过。”
一道视线忽然移动过来，吓得邱楠顿时闭嘴。却见男老师笑问：“你们吃什么？”
外头观看的记者们也是被惊呆了，他们以为长十八会是整个片段的bug，没想到他竟然表现的很好，每个表情，动作的节奏都很准。比如刚刚这会儿，他先转头，镜头里看到的是面无表情，然后缓缓展开一个笑脸，非常的突兀和诡异，十分吓人。
新人猛地就觉得自己双臂有点发凉，搓了搓低声说：“前、前辈，《哪里有妖》不是讲妖怪的吗？怎么变成惊悚片了？好吓人啊，我害怕……”
前辈：“……闭嘴。”
第46章 46
这一手，不止是新人记者，在场只要知道长十八的，就没有不惊讶的。当初盛西和要挑这场群戏作为“开门红”第一次戏，经验丰富的副导演是极力反对的，但无奈他是副导演，虽然他在圈中地位不错，但无奈盛导演初生牛犊，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几个相熟的工作人员互相可都打过招呼，暗示要做好开门红变成开门黑的准备，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妈呀，说好打赌的，脸在长十八和盛导演这摔了！
画面里。
“老师，我们刚吃过，这会儿正急着回去赶作业……”季琛张口就是瞎扯。邱楠默默在下头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给兄弟点赞！
男老师热情地招呼说：“不用客气，坐下一起吃。”说着也不看菜单了，直接喊了老板说，“老板，你看着上，两个男孩子，吃的多，他们平常喜欢吃的都上了。”
邱楠糯糯说：“老师，真不用，我们饱着呢。”
“不给老师面子？”男老师回头盯着他看。
季琛笑了笑说：“怎么会。”一扬手，就把邱楠按坐下去，自己跟着坐到一起，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状似在听隔壁老师聊八卦。
男老师满意了，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几分。
邱楠狠狠松了口气，忍不住甩了甩都是汗的手心，狠狠在自己裤子上抹了一把，才把汗搓干净了些。妈呀，这老师怕不是有病吧，刚才说不吃，那眼神就像在说你敢不吃我就吃了你。邱楠后悔了，看到老师就应该调头就走，装什么好学生，特意来打招呼！该！
镜头直接一晃，再切回来，已经是一个大全景。长长的街道，街角一片灯火幢幢，几张简陋的桌子，炭火搭起的铁架上，噗嗤噗嗤地跳动着火星，肉滋滋作响，袅袅香气飘出来。这么烟火气的场景，却有一个只照进一半光亮的角落——一张桌子，上面放着放烤好的东西，场面有点冷。
男老师分了几串烧烤到季琛和邱楠的面前，然后招呼对面的女老师：“老师别客气，都自己动手拿。”
女老师拿起一串肉，咬了一口，有点韧劲，没咬下来，她抬眼冲看着自己的男老师笑了笑，继续低头努力咬肉。
男老师脸上抿着的笑，突然冒出一排白森森的牙来，变出了露齿笑，笑眯眯的宛如弥勒佛，他说：“老师，我知道你的秘密。”
女老师顿住了动作，一瞬间，又像没事人似地，不过也不继续跟咬不动的肉串较劲了，放回到盘子里，问说：“哦？你说说，我能有什么秘密。”
男老师但笑不语。
女老师一直不停催促说：“说说呗，说嘛，我也想知道我有什么秘密，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秘密，你怎么知道的？”她老大不小了，还故作姿态撒了个娇，继续说，“说啊，你说说看嘛。”
季琛直觉不对，赶紧拉了邱楠起来，示意他闭嘴不要多话，自己匆匆说：“老师，我们学校还有事，先走了。”
男老师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们一眼，也不应话，像是脖子卡住了似地，慢慢地转回头去，继续望着女老师，嘴巴无声动了下。
是一个名字！
季琛脑中迅速判断。
男老师继续盯着女老师看，只听他笑问说：“对了没？”
季琛直觉去看女老师，眼见着她瞬间没了笑，脸色很沉，目光闪了下，瞳孔漆黑扩散，恍若黑妖。
邱楠哆嗦了下喃喃说：“老、老季啊……”
“走！”
季琛劈手抓了邱楠一把，拽着人急忙离开，也不管哪个校门更近了，本能朝着远离小吃街的侧后门走去。
“咔！”
盛西和朗声喊了，非常高兴地给他们拼命鼓掌，啪啪啪，毫不吝啬赞赏说，“很棒，超级棒！简直超出我的想象。我肯定，我们这部剧一定会震惊世人的。”
小帽的编剧大侄子咳咳几声，希望导演同学矜持点，虽然他自己也激动的满面通红，要知道在刚刚之前，他还觉得像做梦一样，本来就是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的剧本，忽然就请到了霍衍、张潮生做主角，配角竟然是牟诗，而且还有这么棒这么专业的团队，怎么可能呢？！可是这么棒的一场表演，他相信了，是真的，他真的做到了！
啪啪啪啪……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掌声是给霍衍的，给张潮生的，给牟诗的，更是给长十八的。妈呀，实在没想到他竟然戏演的这么好。
哦，这会儿长十八正缩在那里，不敢动弹，就拿小眼神一下一下地瞟霍衍。
老实说，霍衍这会儿心情有点复杂。之前就以为这是个会变魔术的脑残粉，后来想说这人挺有意思，就把人签到了自己工作室，事实证明，确实有意思，是个活宝。但今天，霍衍才发现他戏很厉害。当然比不上他或是张潮生，但这个年纪，又是第一次拍戏，演技远胜牟诗，这就古怪了。
霍衍说：“没看出来，你倒是个戏演得好的。”
长十八顿时一脸快哭出来的模样，懦懦地申辩说：“师兄，不是的……是，我……”
霍衍不说话。我就静静的看你解释出什么花来。
长十八想想小帽说的话，越发委屈了，眼眶都红了起来，想捂紧自己的脸皮，但看霍衍貌似情绪危险的样子，还是决定说了：“我是师兄的脑残粉，以前看师兄演的片子，会忍不住自己跟师兄演对手戏，所以……以前想，万一有机会，总不能搭不上戏……”
牟诗和其他人听到了都是面露惊叹，想说这脑残粉能当到这程度，也是让人心里甜滋滋。只有张潮生一脸诡异，挣扎着嘴脸说：“那个，打断一下哦，虽然我知道现在是很感动的时刻，但是，我真的很提醒一句……”
霍衍和长十八齐刷刷看过来。
张潮生一脸便秘说：“霍衍的对手戏，应该都是女主角，女的，是姑娘……”他指了指长十八，“你假装自己是个姑娘，跟霍衍演对手戏，说不上哪里不对，但你真不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吗？”
长十八：“……”面色通红。
霍衍扑哧一声笑了，想想那个画面，嗯，确实挺辣眼睛的，不过再想想把长十八的脸代入进去，倒是有那么点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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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47
因为长十八的超预期发挥，《哪里有妖》的第一场戏竟然真的一遍过，最高兴的是盛西和这个导演了，毕竟他第一场要来群戏，好多人不答应，觉得长十八会扯后腿。看看，看看，这不是完成的很好嘛。
盛西和一个大步过去，抬手狠狠拍了拍长十八肩膀，不吝夸赞说：“小长啊，不错不错，年轻人很有天赋嘛，不愧是霍衍工作室的，做男神小弟妥妥的。”
长十八偷觑站边上霍衍，见他在笑，一颗心摇摇晃晃的，跟喝醉了似的，满足都要溢出来了。不过再一想到小帽的叮嘱，瞬间又涌起绵密的不舍来。跟个女人似的，患得患失，好烦！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长十八对快把嘴笑到后脑勺的盛西和说：“盛导，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下。”
说着他忍不住又看了霍衍一眼。
跟自己有关！霍衍瞬间get，见长十八跟着盛西和往边上走，想也不想就抬脚跟了过去。
盛西和茫然回头问说：“男神？”有事？
霍衍一身坦荡荡啊，指了指长十八说：“他要说的事，跟我有关系。”
“哦，好。”盛西和本能应了。脑子却还在转悠着，你们两个的事，直接一起找我说呗，干嘛还一个悄摸摸的，一个寸步不离地跟上？这样，我真的很容易误会啊。
霍衍特意盯着长十八看，见他没露出什么反对的表情，莫名就心情愉悦，故意问说：“怎么？还是我不能听？”
长十八一遇上霍衍整个人都软乎乎的，怎么会说不行，也不想着到一边去说了，直接说：“也没什么，就是我想找盛导把我的戏份都提到一起来拍。我看过了，我的戏全都集中在这里，而且没什么太多需要跟其他演员协调的地方……”
“我不记得你在这部戏之外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做。”霍衍脸直接就沉了下来，薄怒上脸，“还是被大家夸几句，你就真的以为自己的演技厉害到不用留在剧组继续观摩学习，可以出去接私活了！”
“没，我没有。”长十八急忙解释说，“是小帽哥说我需要好好考虑下未来的发展，不能跟着师兄你走。师兄毕竟是师兄，跟我的发展路子不一样，我要是没有自己的规划会很不利。我举得有道理，想去参加演技培训，小帽哥帮我联系了老师……”
霍衍脸色可见地和蔼下来，啧了一声怪小帽多事说：“你的演技完全不需要请老师，在剧组观摩学习，加上我的指点，比去上什么演技班更好。”
盛西和也觉得是，跟着霍衍学，比跟那些老师其实更有效，在剧组还能接触到不同风格的表演，对长十八这种新人来说，其实很有益处。这么想，他也就这么说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霍衍看自己的眼神都和蔼了几分，等他再看过去，却见霍衍只盯着长十八，压根没看自己。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