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勒特也不见外,问道:“魔法部整个被伏地魔控制了,你袭击了食死徒,他们肯放你出来?”
“打出来的。”安妮摆了摆手,“我得把这地方藏起来了。伏地魔这样你们还能忍?”
“当然不能忍!”一提到这,盖勒特的脾气就上来了,“但是那臭小子比蛇还滑溜,又怕死,不敢正面刚,灵魂还是切片状的,怎么杀!”
安妮撇头道:“哦,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阿不思叹了口气,率先打破了僵局,“安娜,好久不见。我们需要你。”
“我退休了。”
“我们还没退休呢,你比我年轻两岁!”盖勒特十分不要脸地倚老卖老。
安娜闭着眼睛说道:“我一千五百四十六岁了。你们应该体谅一下我这个老年人,我刚刚还和十三个傲罗动了手,在不杀死不重伤的前提下打败敌人是件很累的事。”
盖勒特拍着桌子说道,“你想退休还藏在离伦敦这么近的卢顿,顶着这么明晃晃的名字招摇过市吗?”
安娜却无所谓地说道:“鬼知道你们两个找这么长时间找不到我,怪我啊。”
盖勒特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阿不思在一旁熟练地顺毛,和颜悦色地说道:“安娜,阿不福思很想你,他和穆德丽结婚了。”
“三十五年前战后结的婚。我知道,我去了。”
“你去了?!你去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阿不思那段时间成天担心你的伤势!”盖勒特又炸毛了。
安娜依旧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神情,淡淡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我死不了,死神嫌我太重了,不收我。再说了,我前两天才跟六十一个神打了一架,那天勉强去看了一眼就走了,之后直接睡了一个星期才回过神来。你让我拿什么力气去跟你们打招呼。”
“……那一个星期以后呢,三十五年了!”盖勒特还想说什么,却被阿不思笑眯眯地按了下去。
“是我们考虑的不周了,没想到你会藏在这么近的地方。但是安娜,伏地魔不像你和盖勒特,为了所谓的纯血至上,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们最近得到了他要大举进攻没有归顺的魔法部的消息,只有我们两个人怕保不住那么多的人。”阿不思满脸期待地看着安娜,原本油盐不进的安娜被看了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坐正了些。
“你们想要我干嘛。”
☆、声东击西
亚瑟·韦斯莱在进攻日的前一天接到了邓布利多的消息,说是派来了一个镇场子的援军。他实在想不出整个魔法界除了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还有谁配得上这种称呼,自然而然以为要来的是格林德沃。然而,飞路网的绿火熄灭,一个白发女人走了出来。他愣了愣才想着上去接待,毕竟食死徒的总攻时间就要到了,一切部署已经就位,就差邓布利多请来的外援了。
韦斯莱觉得这个女士有些眼熟,但是脑子里过了一遍杰出女性的名讳却一个都对不上,但是他边上的魔法分部部长看到那位白发女士时,顿时僵在原地,面色发白。
韦斯莱礼貌地上前伸出手,“您好,女士。我是亚瑟·韦斯莱,您是邓布利多教授派来的人吗?”
女士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和他握了握手,“我是。”
韦斯莱有些摸不清邓布利多的打算,毕竟他也不知道这位从未谋面的女士的深浅。这次总攻伏地魔会亲自上阵,而且同时攻击了三个地方,这意味着,三个地方都需要一位足够和伏地魔对抗的巫师坐镇。奈何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只有两个人,谁都能猜到伏地魔是故意的。
既然邓布利多相信这位女士,韦斯莱也只能相信了。他侧身准备介绍分部部长给女士,却发现那个上了年纪,一向沉稳的中年人已经一屁股坐到地上,面色惨白地盯着女士。
“安德鲁?你怎么了?”韦斯莱怕他中了什么魔法才会这样,慌忙上前查看。
然而安德鲁却死死拽住韦斯莱的胳膊,颤声道:“阿……阿利……”
“什么?”韦斯莱奇怪地看了一眼女士,却发觉她并没有在意安德鲁的失礼,自顾自地看起来战术图。
“连话都说不清楚了,都说我来这纯粹是吓自己人的,阿不思非不信。”女士拿起战术图,连眼神都没分过来,但她却像自言自语一样地说起话来。
被女士的话语一激,安德鲁找回了自己的舌头,在韦斯莱耳边尖叫道:“她是阿利安娜·邓布利多!!”
阿利安娜!!?韦斯莱被吓了一跳,立刻紧盯那个已经找地方坐下来的女人。很快,她的面容就和魔法部高挂三十年之久的通缉令重合了。都说二代黑魔王是最难以捉摸,随心意杀人,毫不顾忌魔法界会不会暴露的恶魔。但到目前为止,这位女士竟然忍受了失礼和尖叫,淡然地根本不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黑魔王。而且……如果阿利安娜活到现在,起码有九十六岁了,可是她除了头发白了,却还像个三十岁的人。
“这位是……安德鲁对吧。你可以再叫大声点,最好提前把我们的位置暴露,让伏击功亏一篑了。”阿利安娜显然被打过招呼,不用介绍便知道了分部长的名字。
安德鲁仿佛突然找回了勇气,以韦斯莱从未见过的凶狠,站起来说道:“你也是黑魔王!魔法部在逃通缉犯!”
“哦,我记得通缉令有效时间是三十年,现在已经过了三十五年了。我曾经是黑魔王,但我现在不是通缉犯。”阿利安娜淡然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笑得有意思玩味,“就算我是,你能拿我怎么样?”
安德鲁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是阿利安娜那个时期的傲罗,1945年的惨案他正在前去的傲罗队伍里,对大战之后的残垣断壁印象深刻。而且阿利安娜逃走时随手一挥的咒语差点让他葬身地底,这挥之不去的阴影让他对阿利安娜又恨又怕。
“别以为通缉令作废,你手上的一百条人命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安德鲁最后放了狠话,奔出门去让画像去联系邓布利多了。他完全无法理解邓布利多为什么要把阿利安娜派来,尽管她的能力毋庸置疑,却名声狼藉,根本不值得信任。而且,她都消失三十五年了,邓布利多从哪个犄角旮旯把人找出来的?难道他一直藏着人?
安德鲁一肚子的阴谋论在阿利安娜正经地走上战场时便消失了。
伏地魔的手下什么都有,因此有狼人出没也不奇怪。但是差就差在,今晚竟然是月圆之夜!这支半数都是狼人的队伍简直成了催命符一样的存在。
然而就算是这种情况,阿利安娜仍然不为所动,甚至施了一个终极守护把狼人全部圈住了。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这种大型保护魔法一般情况下,一个巫师是用不出来的,但是阿利安娜非但用了,护盾还出现的飞快。安德鲁看着阿利安娜在圈子里和狼人缠斗,轻盈地根本不像九十六岁的人。几十个狼人围攻一个人,这是任何人都不敢想的,而且那里面还混进了一些没跑出去的食死徒。但当剩下的巫师战战兢兢地按计划收拾完漏网之鱼之后,却发现阿利安娜端坐在一棵树上唱着歌,那些暴躁的狼人甚至食死徒全都平静下来,在树下围圈端坐。
他们好像不是来打架,而是来朝圣的。
有时候,你真的不得不承认某些人的魅力。就像现在的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就算他们老了,没有了迷惑人的英俊外表,他们身后仍有大把追随者,为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如果阿利安娜想收买人心,她绝对拥有不下于那两位的影响力,可是,她没有。为什么呢?为什么当初宁愿六十对一,也不愿组织崇拜者呢?
安德鲁忽然对自己坚定不移的憎恨动摇了,他竟然觉得阿利安娜当年的作为一定有更深的原因。
阿利安娜的歌唱完了,她挥舞魔杖赏了树下所有活物昏睡咒和束缚咒便跳下树叉,整了整巫师袍。她望着已经傻愣成一片的巫师,几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们不准备抓人交差了?”
巫师们这才反应过来,走过来收拾一地睡成死猪的狼人和食死徒。以阿利安娜的魔力,他们怕是明天晚上都不一定会醒。
安德鲁看着阿利安娜向他走来,顿时挺直了腰板。阿利安娜倒是十分随意,“我记得你有联系邓布利多的方式,问问他伏地魔出现在了哪个战场。”
安德鲁急促地问道:“你要去吗?”
“当然。我很想看看把盖勒特气成□□桶的小孩,要知道除了和阿不思有关的事,盖勒特从来不敢凶我。结果现在他跟吃了□□一样,唉……”阿利安娜还小声嘟囔了几句,安德鲁听不清楚,也没胆子仔细听。格林德沃的全名他自然知道,以教名互相称呼,看来阿利安娜与兄长和兄长的丈夫非常亲密。他记得1932年听证会上,他们还维护过阿利安娜,那当初又是为什么突然分道扬镳了呢?
安德鲁意识到自己可以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慌忙止住大脑,联系起邓布利多。画像很快传来消息,说邓布利多那也没出现伏地魔,但是他那边还没结束。
“盖勒特那边呢?”阿利安娜微微皱眉。
安德鲁立刻换了一张画像,得到的消息是,也不在。
阿利安娜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看了下四周,快步走到了一个水池边。安德鲁有些奇怪地跟上去,却发现她竟然在用那滩水预言!梅林在上!他以前可从没见过随便找一滩没有魔力的水也能预言的。
然而预言的内容更是让他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尖叫的女人,疑惑而急促地说道:“那不是波特夫人吗?她要出事了?”
阿利安娜半蹲下来,仔细辨认预言的画面,接着一句话没说,径直消失了。
幻影移形会留下踪丝,安德鲁也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疯,竟然跟着踪丝到了另一边。阿利安娜已经不知去哪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只瞧见面前房门打开的屋子,便走了过去。没走几步,他便看到了一具尸体,还是一个熟人的尸体。
詹姆斯·波特。预言之中的那对夫妻,真的惨遭毒手了?!可是预言不是刚刚才出现的,难道那不是预言……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安德鲁立刻向楼上奔去,很快便找到了失踪的阿利安娜。她怀里正抱着一个一岁的孩子,孩子额上有一快还渗着血丝的闪电伤痕。她脚边瘫坐着一个男人,怀里正抱着什么,声嘶力竭地哭着。安德鲁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阿利安娜忽然转过身来,向他伸出了手掌。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被强行扔回了之前的战场。
☆、意外之喜
伏地魔死亡的消息让整个巫师界振奋起来,甚至阿利安娜再次出现也没影响到他们。老一辈的巫师才记得阿利安娜的可怕,年轻人早就忘记了她。毕竟她杀的那些人都是可以替代,不痛不痒的人,这也是诸神选择附身人必须遵守的规则。而且她的计划持续十几年才完成,到最后的时候,已经被逼疯的诸神根本顾不上完美的伪装,纷纷疏远了亲朋好友。因此,魔法界恨她的人远比不上恨伏地魔的人多。
阿利安娜很佩服巫师们的接受能力,可能他们比普通人活的久一点,所以也比寻常人看得开。她现在正坐在阿不思和盖勒特边上,作为战斗英雄被邀请进了英国魔法部。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正在跟魔法部诡辩,而她则被阿不思勒令不准插嘴,百无聊赖地在他们边上当一个背景墙。
最终,魔法部竟然真的被阿不思说服,让阿利安娜留在了霍格沃兹,由邓布利多亲自监管,而不是把她关进阿兹卡班,判处摄魂怪之吻。当然,摄魂怪敢不敢吻她就是另一回事了。
阿利安娜把孤儿院的几个孩子接进了霍格沃兹,农场则卖给了当地的居民。邓布利多重新让她担任魔法史的教授,虽然她申请了几次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但介于伏地魔的诅咒,这个位子的教授每年都会出状况,邓布利多并不想拿好不容易回来的阿利安娜冒险。
霍格沃兹的学生们对阿利安娜接受良好,毕竟幽灵教授的魔法史实在讲的太无趣了,而阿利安娜总能让死板的历史活灵活现。他们父母的投诉信倒是寄来了一大把,但也就是一段时间的事。邓布利多不在意这些,阿利安娜更不在意,所以过了一段时间,他们也接受了霍格沃兹收了一个前黑魔王做教授的事实。
一时间,魔法界相安无事,伏地魔的阴影过去之后,人们再一次生机勃□□来。唯有一件事阿利安娜和盖勒特与阿不思意见不一,那就是小哈利的抚养问题。阿不思坚持将哈利送去了他的姑妈家,不让哈利在十一岁以前接触魔法界。他们都知道伏地魔没有死去,哈利身为预言的救世主,将在未来和伏地魔正面对抗。阿利安娜和盖勒特都觉得应该提早训练那个孩子,但阿不思却希望哈利能过一个正常孩子的童年。面对邓布利多难得的坚持,他们两个人都没法扛过去,只能由着他去了。
阿不思一直在提防伏地魔的情况,他们察觉到伏地魔的灵魂有分裂情况,自然而然想到了魂器。但是魂器这种危险又难以寻觅的物件让他们很是头痛,因为阿利安娜和盖勒特的预言能力虽然强大,却也不能准确预言出魂器究竟有几个,它们又分别被藏在哪里。目前他们能确认的唯一一个魂器,就是哈利·波特。
阿利安娜也提出过利用哈利身上的那片灵魂寻找伏地魔剩下的灵魂碎片和主魂,但是哈利实在太小了,这类接触灵魂的魔法非常危险,他们不能确保哈利本身灵魂的安全,只能慢慢等他长大。
原以为在哈利十一岁之前,他们的生活会非常平静。除了大战遇上的安德鲁不知抽了什么风,对阿利安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攻下了最不好说话的阿不福思,暗搓搓地追求她以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事情。阿不思和盖勒特对此只能佩服安德鲁的勇气,他们当然不敢凑这个热闹,但也不能阻止阿不福思。每次阿不福思都会以他们都结婚了,就阿利安娜没有归宿,安德鲁除了古板了些并没有什么缺点为由,继续撮合这两人,却每次被阿利安娜不着痕迹地躲过去。可安德鲁倒是越战越勇,甚至在魔法部争取了在伦敦工作的机会。
阿利安娜对此充满了无奈,追求人不是罪过,她又不能送给阿不福思和安德鲁两个阿瓦达。因此只能强行成为阿不思和盖勒特的电灯泡,致力于破坏这两人的二人世界,好让他们和阿不福思周旋。反正,这么多年了,她对狗粮的免疫力已经超越人类水平了。
直到她回到霍格沃兹的第八年,事情才出现了转机。自1927年以后再未见过的死神出现在了阿利安娜的梦里,贼兮兮地对阿利安娜说,他送给了她一个惊喜,提前庆祝她一千六百岁的生日,结果被阿利安娜笑着打出了梦境。
第二天的新生分院仪式上,阿利安娜终于明白了那个惊喜是什么。
“亚瑟·迪戈里。”
听到熟悉的名字,阿利安娜完全无法控制视线地抬起头,却看到一头闪耀的金发和灿烂的笑容差点晃了她的眼睛。连阿不思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发觉她板刻的笑容僵住了。
亚瑟·迪戈里简直就是少年亚瑟王的翻版。
“赫奇帕奇!”分院帽很快报出了院名,迪戈里在众人的掌声中走到赫奇帕奇的长桌边,他的眼神一瞬不瞬地落在阿利安娜身上。翠绿色的眼睛,仿佛在发光。阿利安娜在与少年对视良久后,先低下了头,使劲戳着盘子里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