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偶像的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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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连着第三天、第四天晚上,王越乐都准时准点出现在郑桐木的房间门口。

    无语地看着他,郑桐木就杵在门边,满脸写着“不招待”三个字。

    “你这样让本导很受伤啊。”

    “……”

    “半小时,绝不超过半小时。我刚刚想回屋就看见安平平在我那层溜达,等他走就行了,好不好~~”

    王越乐捧着心口看他,看的郑桐木无语问苍天,侧过身子让他进门。

    一关上门,王导就大大地叹了一口气,眉毛都垮了下来:“哎,你知道不,我真要被安平平害死,今天连道具组老吴都来问我了!你谢老师和他是老相识,你说这万一谢老师知道了……哎。”

    对于王越乐来说,这当真是一场无妄之灾,每天见到安平平他就神经过敏,跑得比兔子还快,虽然郑桐木相信这点小事还是不至于影响到他俩的感情,也不免有些心软。他坐下来拍了拍王导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谢老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不啊,他是,”王越乐满面愁容,抓住郑桐木的手哭诉道,“他肯定会冲过来打断安平平的腿的,天呐这肯定要上新闻头条!”

    呵呵。

    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郑桐木背过身去不理他了。

    “唉唉唉别生气别生气,我错了,来来来我补偿你。你知不知道我师从那个,著名的占星学家克莱维大师,看手相非常准的。”

    “……”

    郑桐木已经翻看起了杨秦发给他的设计方案,还是没有搭理王导。

    “那看面相也一样,”王越乐的兴致丝毫不受影响,“观你面部,双颊泛红,艳若桃李,一看就知道你桃花运来了,真命天子降临,红鸾星动呀。”

    这番胡扯终于换来了郑桐木的一个抬眸。

    王导一脸了然,调皮地冲他挤眉弄眼,在挨打的边缘反复横跳。最后终于接了个不知道什么人打来的电话,说了句警报解除,这就走了。

    在小山村蹲了一个星期,录制进入尾声,节目组终于良心发现,安排了一天据说是田园诗意、比较不费体力的项目。

    可惜好运气不属于郑桐木这一组。早上的抽签是安平平去的,结果和另一组的两位小花都抽到了邮递员的角色。目测又是一天汗流浃背啊,两男两女苦笑着对视了一眼,一起跟着村干部往村里唯一的邮局走去。

    邮局就在村口,平时停放着邮车的院子里此时空空如也,门口还挂着锁。村干部上前敲了敲门,看所里没人,说道:“估计老刘头上城里去了。”

    那,这个邮局就只有一个员工吗?

    还真只有一个。村干部解释说,现在村里常住的村民不多,邮局里有老刘头一个人也足够了,他干了二十多年,熟悉这个村子的每一个人。

    正说着,村口水泥路上就来了一辆墨绿色的邮车,稳稳地一路开进了邮局的大院里。一个精神矍铄的大爷打开车门跳了下来,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准确地点了郑桐木和安平平两个:“来,小伙子过来帮帮忙。”他拉开车后门,示意两人过来,自己则大踏步到邮局门口,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邮件包裹堆满了车子的后半部分。小花们也过来帮忙拿了些小件,剩下的郑桐木和安平平足足跑了五六趟才搬完。老刘头告诉他们,现在村子里留守的多数是老人和孩子,青年劳动力在外打工,赚的钱就经常网购些生活用品回家,也给自己的亲人寄些小物什儿,所以收到的件还不少,一周至少要去乡里取一趟。

    为什么不让乡里的邮递员来村里派件?哎,乡里也没人呐,要等他们安排过来,指不定十天半个月就过去了,村民们不得急死,还不如他开着车去一趟呢。

    顺便还能给各家带些东西。说着老刘头还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展开来,是各家托他进城采买的米面粮油。

    喏,也全都拿进来了,等下也需要这些一日快递员们连同信件包裹一起分发下去。

    接下来怎么干,全听老刘头的指挥。摄影小哥安静地蹲在邮局角落里,看老邮递员把小花和男生两两拆开,重新成组。要做的事其实很简单,这个村子里有三个生产队,他们只要把信件和包裹按照这三个生产队分拣开,拉去队里的旧食堂一放,再广播通知村民们来取就行。

    说着,老刘头已经利索地洗好了杯子,给众人泡上茶,看着几个城里来的年轻人忙活起来。一封封的信件,一个个的快递,今天将从他们的手里走向小山村的家家户户;这其中,有银行寄来的账单,父母买来的玩具,儿子送来的新棉袄,网络学校快递的教材;是窗口,是纽带,是温暖,是希望。

    老刘头呷了一口茶,说工作无聊,就给他们讲讲故事吧。和书信打了一辈子交道,肚子里自然装满了关于书信的故事。人与人唯一的缘分,千百年来就书写在这一张张一撕就碎一揉就烂的信纸上,像飘摇在风里的孤帆。

    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也只够爱一个人。

    但远方的姑娘,在慢慢的岁月中慢慢地杳无音信,像蒲公英不知落在哪片土地盛放,却再等不来一同长大的那只蝴蝶。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绵绵寒雨,在老刘头讲完这一封封信里承载的百味人生之后,屋里安静的只剩下指尖擦过纸张的窸窣声。

    手工分拣很快完成,趁着镜头去跟安平平,郑桐木连忙抓住老刘头问道:“今天还能寄信吗?”

    “能。”

    这个邮局虽然很小,应有的一样也不少。郑桐木撑着伞缩着脖子进来的时候,桌上已经码放好了信纸、信封和邮票。老刘头问了他目的地,替他把邮票贴上,又好奇地多问了一句:“寄给谁啊?”

    “喜欢的人。”

    老刘头点点头,拉开抽屉抽出了一张粉红色的卡片,递给郑桐木:“不嫌弃的话,送你了。”

    卡片的边角有些褪色,但是看得出来保存非常好,打开来,里面是一支压干了的玫瑰花。

    他敏锐地感知到了什么,忙把卡片推出去:“我不能拿。”

    “收件人不在了,这朵花我已经永远无法寄出去,还留着干什么呢?你也不要的话,就扔掉吧。”

    推拒再三未果,郑桐木只好默默地接了过来,老刘头最后看了一眼,站起身走到窗前。他远眺着村外青山,神情落寞,似是一下子老了十岁。郑桐木看着他的背景,合上卡片,把它塞进了刚刚贴好邮票的信封里。

    “杨秦:”他在信纸上写下了收信人的名字。

    信写好,天也擦擦黑了。吃完饭,回到招待所,他在一楼的电梯口正巧撞见老脸通红的王越乐和泫然若泣的安平平。

    ……太不巧了,回来的真不是时候。在转身离开还是默默走过之间犹豫片段,桐木还是选择了后者,他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眼见就要安全逃脱。

    结果被王导长手一捞,一把拖住手臂。

    “平平呀,我还要找你家前辈说点事,你早点休息,拜拜。”

    他紧紧拽着郑桐木,而桐木面无表情地保持着自己的步伐走进电梯,就仿佛屁股后面没有多个人一样。但是他感受到了后背针刺一般的目光,心里把王越乐骂得狗血淋头。

    “王导,”他压低声音,说,“你别害我,找别人行不行。”

    “我家谢老师肯定有拜托你照顾我吧,对不对?我太了解他了,所以你得救我啊,见死不救我要抑郁的。”

    “你再来找我我也要抑郁了。”

    “知情人越少越好嘛,你是我家谢老师的学生,我信任你哟~”

    “……你老抓着我,倒是也不怕别人误会。”

    王越乐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坏笑道:“谁误会?哦~~我知道了,别担心嘛,我会替你跟你视频对象解释的。”

    “……”郑桐木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往旁边挪了两步。

    岂料王导倒是兴奋了起来,刚刚的窘态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八卦的姨母笑:“哇哦,我拉着你你没反应,我提视频对象你就跟我闹,有情况有情况。”

    “不是,我……”

    “嘘——我到了。”王越乐欢快地踏出去,在电梯门徐徐关闭之际对里面的郑桐木丢下最后一句话,“解释就是掩饰,拜拜。”

    郑桐木看到走廊里还有几个工作人员,把差点脱口而出“滚”字咽回肚子里。

    第13章 碰面

    一周的拍摄终于结束,裹得严严实实走出机舱,郑桐木第一时间掏出手机给杨秦报告:我回来了!

    叮铃铃的消息提示音同一时间从某部随手扔在地毯上的手机里传出,尽职地唤醒了他的主人。

    杨秦昨天又有些失眠。

    之前星空传媒的招标结果据说这两天就发通知了。就像是考试,做考卷的当时没太觉得,临到发成绩单却在漫长的等待中自己把自己逼到心跳180。消息的提示把他从浅眠中直接挖起来,倒不是来自重要的事,而是来自重要的人。

    桐木回来了啊。

    在小山村的那几天,桐木反而是难得清闲,晚上有大把时间,没事就给他打打视频电话,吐槽吐槽戏精嘉宾,讨论讨论家装方案。

    和杨秦一起讨论如何来布置他的房子,郑桐木从中找到了巨大的满足感。沙发要放在什么地方,杨秦就站起来给他比划:这里要让空,不然挡光了;那里不能背对,不然白天电视屏幕会反光看不清,等等等等。他的眼前甚至浮现出了画面:一个沙发,摆放位置是他和杨秦一起决定的,式样风格是他和杨秦一起看中的,他和杨秦并肩坐在沙发上,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舒服极了,一躺下去就不想再起来;这个家里,充满了杨秦的气息。

    桐木想得很美,不过可真是把杨秦给累惨了。他趴在床上正睡眼朦胧,听见手机又响了一声。怕不是郑桐木又发消息来了,他这样想着,打了个哈欠,隔着一层泪雾眯起眼睛去看;消息的发送人却是张一格。

    张一格说,他们落选了。

    他麻木地放下了手机,一动也没动,半晌,才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此时空气才重新与肺泡互动起来。

    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就是……有点白费了郑桐木当时的一番安排。

    门铃叮咚叮咚地响了起来,把看完信息就迷迷糊糊又睡着的杨秦叫醒。揉着一头乱发去开门,他看见张一格站在门外。

    张一格的视线从眼前人胡乱翘起的头发,扫到飞羽遮掩的双眼,再到身上睡得皱皱巴巴的睡衣。他伸出一只手,刚一碰到杨秦的脖颈,就听见软软的一声:“嘶,好冰”,杨秦条件反射地一缩肩膀,让开了他的触碰。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刚从室外进来,手指温度很低,连忙合起手掌使劲搓了搓。“别动”,他低声道,压住杨秦的肩膀,手心陷进睡衣毛茸茸的布料里,一片温软。他伸手抚过杨秦睡衣的领子,把折进去的尖角翻出来,掩住眼前人无意间露出的纤细锁骨。

    “……我还怕你落选了难过呢,看来我白担心了。”张一格一边说,一边收回手,笑了下,举起手里的外卖。

    回了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杨秦闪去了卫生间洗漱。

    张一格熟门熟路去厨房洗了手烧上水,这时,门铃又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

    “谁啊?”张一格扬声问道。

    门外却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