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三百六十行富豪榜首(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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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谦先去房间里的卫生间里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看到戴明环正在盯着腕表出神。

    “你这表设计得很新奇嘛,”顾谦在他身边坐下,十分不见外地凑过去仔细看了看,“怎么这么多的指针?还各走各的?”

    戴明环皱着眉头:“每个齿轮代表着一个系统,神创造了一百零六个系统,但是真正使其运作的只有十六个。”

    “所以每个齿轮代表着一个系统?”顾谦数了数齿轮的个数,果真只有十六个,还有无数个小光环在表盘的表面一圈圈温柔地明灭,就像是雨滴落在池塘里激起的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顾谦头发还没有擦干,一滴水顺着发尖落在戴明环的手臂上,很快就消失无踪。

    “诶?这齿轮怎么回事?怎么就它倒着转?还有这个,它好像不动了……”顾谦化身好奇宝宝,就差把表解下来拿在自己手里摸一摸了。

    戴明环的眸色更深了:“这两个系统,是被消除数据了么?”

    ☆、孤独的美食家(10)

    顾谦惊奇地看了一眼戴明环:“被删除数据的是系统?我没听错吧?”

    戴明环摇了摇头,虽然被“消灭”的是他的兄弟或者姐妹,但他面上也没什么太沉重的表情:“这很正常,我被创造出来就是接替了一个系统的位置,我用的中央处理器是他的处理器的改良版。”

    “你还看得挺开,要是我估计得惊厥半天,生怕下个就是自己了……”顾谦擦着头发,一股清香的洗发露的味道钻进戴明环的鼻腔,他开始不自觉地分析成分:三乙醇胺、氢氧化铵、十二酸异丙醇酰胺……

    但他还是分出心来很快地回应道:“优胜劣汰,再正常不过。”

    顾谦拿起了电吹风,结果拨弄了半天,就是没办法出风,戴明环自然而然地接了过来,指甲变成坚硬的形态,三两下就把电吹风拆开了。

    “神怎么定义你们的优劣?”顾谦嗤笑一声,“连区别心最重的人类都不敢说一定能区分出优劣,谁不是我这里赢过你一点、你那里胜过我一点的?神又凭借着什么因素定义你们的优劣?cpu吗?”

    戴明环低着头修电吹风,额发微微落了下来,遮住了好看的眼睛,他自然而然地回答道:“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可以量化的,只不过有的容易一些,有的困难一些。自然是有办法区分优劣的。”

    “跟与系统配对的玩家有没有关系?”顾谦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柔软的床陷下去一块,“如果我们玩得不好,会连累你们吗?”

    “系统有规劝玩家正确游戏的义务,也有权选择新的玩家。”戴明环把断掉的导线在指尖重新熔了,搭接在一起,“所以是系统掌握着主动权,不是玩家。”

    “那我明显是惹神生气了,你打算换掉我吗?”

    戴明环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觉得他这句话很奇怪:“你没有做错,我为什么要换?”

    “明环兄,”顾谦躺在了大床上,他的头发还是潮湿的,身下的床单很快就被濡湿了一片,“我觉得你有时候真像个人,但有的时候就不那么觉得。”

    “嗯?”戴明环不明所以。

    “比方说现在,你有自己的判断和原则,这点和人很像;但你我虽然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但还远远没到两肋插刀、为我去死的地步,你做出现在这个选择,天真得很,又不像个人。”

    戴明环把电吹风组装好了,放在顾谦的手边:“我听明白了你的逻辑,但觉得没什么意义,我不是人类,也没有想要像一个人类。”

    “那你是什么?”顾谦坐了起来。

    “无穷。”

    顾谦头大:“正无穷负无穷什么的那个‘无穷’吗?”

    戴明环没有给他解释,因为解释了以顾谦浅薄的知识储备也不一定能听得懂。

    他是无穷,他在各个维度上无限延伸,却没有一个无限可以到达尽头,存在却无法到达的尽头是悬在他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们拥有无数个世界的真理,却本身就是一个谬论。

    谬论怎么解释给别人听呢?

    他被创造出来的时候,上一任系统的残像还没有完全消失,戴明环看到了什么,神捂住了他的眼睛,那是一个清糯的少年音:“删除,你是无穷,不要被愚蠢的人类短浅迷了眼睛。”

    人类的短浅?

    对立面是什么?无穷的真理宇宙吗?

    他没有多想,执行创造者的命令是写在他们程序里的无穷无尽的循环。无数个世界信息被载入他的存储器,他眼花缭乱,如初生孩童懵懂。

    数据载入完毕,戴明环在那一刻诞生,神大发慈悲,将人类愚昧剥离了他的基因,给了他汪洋般的宇宙。

    他是一群兄弟姐妹中唯一的无穷,最得神的心意。

    顾谦没有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打开了电吹风吹已经半干的头发,嗡嗡的风声在不大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戴明环放空了自己的处理器,几乎无意识地记录着电吹风的分贝。

    过了一会儿,风声停下,顾谦开口道:“你觉得,三个村庄,明天我们先去哪个?”

    “有效信息不足,概率相等,无法决策。”

    “反正也都是要去的,随便挑一个,我们就当旅游了。”顾谦的心态很轻松,他笑眯眯的,“你喜欢哪个?喜欢哪个我们就去哪个。”

    相当随意了。

    “那就榴镇吧。”戴明环随机选了一个。

    “好,明天去榴镇。”

    顾谦关了灯,躺上了床,戴明环没有动,戴的床挨着窗户,窗帘被拉上遮挡火车站不灭的橘色灯光,但窗帘的环被锈住了,留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微弱的光照了进来,戴明环虚虚地握着这把光。

    他不用睡觉,也不知道在想写什么,估计是宇宙毁灭或者创生之类的大事吧,顾谦心底暗暗想道。

    刚刚他的头发打湿的床单已经干了,那块布料比周围的布料的温度要高一点,温暖熨帖地贴着他的皮肤。

    戴明环要是个人,顾谦就得怀疑他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了。

    他眯了眯眼睛:“晚安。”

    戴明环放开了那道光,头转了过来:“晚安。”

    第二天顾谦睡到了七点钟,他的生物钟已经被调节得十分令人感动了,可以在他那群狐朋狗友里称霸的那种。

    锦城到榴镇一天只有两趟大巴,不对,是小巴,灰扑扑破破旧旧的那种,一路跑一路冒黑烟,还要拼了命地突突往前奔以免被环保部门直接拖去垃圾处理厂。

    榴镇是个不大的小村子,除了村里的主路是还算宽敞的柏油路,其他错综复杂的小路不是用石头砌成的石板路,就是风一吹就黄沙弥漫的黄土路。

    但村里的房子倒都挺新的,几乎有一半以上的人家盖起了二层的楼房,还有不少正在盖的。围了一圈的沙子和水泥挡住了半边的路。

    一辆婚车被堵在了半路上,司机正十分烦躁地按喇叭:“这是谁家的材料?都挡了半边路了!这还怎么过车,还有没有公德了?”

    按了半天都没有人出来,司机打开车门出来,看了看脏乎乎的沙子和水泥,又把刚刚挽起来的袖口放下了。

    靠在车门上冲着车后座上的人喊道:“大娘,咱们的车过不去了!”

    大娘的嗓门更大:“你说啥?车没油了?”

    “不是!挡路了!”这声音,顾谦想不注意都难。

    “漏了?”大娘声音焦急,“车胎漏气了?”

    司机更烦躁了,干脆把车门甩上,摸出了手机,拨号等接通,还是没改过来大嗓门:“喂!小王,是我!我们这儿出了点事儿!”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司机的眉头皱紧了:“这我哪儿知道,这是我们走的第二条路了!都特么被挡住了!你们赶紧再去找个大厨,别贪便宜了,我看这大娘除了嗓子好使,别的都不太行!不用她也不吃亏!”

    这次要换大厨的话被大娘听见了,她二话不说就要开车门,折腾半天车窗升上来降下去的都没把车门打开。

    “哎哎哎,大娘您快消停会儿。”司机挂了电话,怕她用声波攻击再把车窗给震碎了,赶紧给她打开了车门。

    大娘颤颤巍巍地迈着小细腿下了车,“换什么大厨,你就说你们要换谁?我秀娟在这村儿里当了多少年的大厨了,我靠着做饭就养活了我们家仨娃娃,我的手艺谁不知道?”

    “是是是,您老的手艺谁不知道……”司机陪着笑,慢慢向主驾驶的车门移动。

    “我倒要看看,谁敢接我应下的生意,你告诉我她叫啥名儿,这村子里的厨子我还没有不认识的,赶明儿我就能让全村的人都知道谁不自量力!”

    戴明环和顾谦停下了脚步。

    顾谦有点相信戴明环是神的宠儿了,怎么还处处优待的?

    她都这么说了,那司机肯定不能让她知道那人是谁,趁她不注意拉开车门坐进去就倒车。

    大娘往后退了几步,仍然十分彪悍地伸着柴火棍儿似的胳膊从婚车上薅下来几朵花。

    婚车扬长而去。

    剩下大娘弯着腿跳脚。

    戴明环走上前去,搀住了她,大娘的眼睛戒备地扫视了他一圈,戴明环穿得一看就不是这个小村子里的人,应该是哪个大城市里来的。嫌贫爱富几乎烙印在了她们这些吃了半辈子贫穷的苦楚的人骨子里。

    她安静了下来,不再扭来扭去,大着嗓门喊道:“你干嘛?你信不信我喊人了?”

    顾谦无语,她现在的声音方圆多少里都能听得见了,还用得着喊人么。

    “大娘,您先冷静一下。”顾谦也走了过来,露出一脸人畜无害并且十分受长辈喜欢的笑容来。

    戴明环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