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奸臣黑化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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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解尘缘,俗世难了。

    无花沉吟许久,忽听玉镜琉璃台外传来守境小童的与闯入者的争执声。

    无花捻佛珠,颔首而念:“阿弥陀佛!”

    寄怀月指间执棋落盒,道:“红尘事扰。”

    风过雨痕,斜阳烟雨,玉镜琉璃台外来者入内时,无花已无身影,只寄怀月收棋落盒静待来人。

    作者有话要说:

    加了一截武戏!攻苏出来了(?>?<)☆

    国庆快乐,嘻!

    第29章 霜露沾衣,暗香盈袖

    九重城一战,上京之地暗潮汹涌。临近破晓,突来的一阵雷雨,压的人心头沉闷。

    持续不过一刻钟,雷雨骤停,水滴霖霖。

    “昨夜那样的剑意,不会错,绝对是他。”

    “是他又如何?青霜台血案难不成也有你的份?”

    昔日苍山五友聚集上京,阎罗摩正因九重城肖似容情的剑意急不可耐,点苍溪冷淡回应一脸无畏。接着道:“他的死,吾问心无愧。”

    阎罗摩脱口而出:“青霜台一事自然与我无关。”

    阎罗摩生得粗犷,出生绿林,多年来习性未见收敛,发披散,额心饰一黑色璎珞,左脸颊剑痕一道,说话时总显凶神恶煞。

    点苍溪冷哼一声,“既然与青霜台一事无关,你怕容情作何。三千界的风言风语多了,难不成就让你忘记了当年的事情真相。”

    语罢,点苍溪往屋外看去。

    念奴娇独坐幽篁中手抚玉箫,风凌霜持画戟站于长廊间。清风徐然,吹得轻纱曼舞,添就几分惆怅落拓。

    亭台楼阁,一方枯山水,期间水源引下,竹筒起落,水满时哒哒一声。山水前,一人侧身而坐,一壶清酒醉花阴,一盏老旧竹酒杯,书生装扮,满怀萧瑟,刹那又一派平静。

    提及当年真相,阎罗摩退后一步,一手握拳,眼睑低垂,深吸一口气,“那么久远的事情,谁还会记得。”

    点苍溪一针见血,“既如此,又何必耿耿于怀,一朝天子一朝臣,容情再厉害他也只是一个人。”说完,点苍溪自嘲一笑,“罢了,我且瞧瞧去。”

    方起身,便听念奴娇声音传来:“二哥留步,小妹适才前去玉镜琉璃台莲法尊驾居所拜访过,听琉璃台小童之言,在神皇陛下定论前,旁的人,等闲见不得他的。”

    念奴娇是五人中唯一的女子,明眸盈盈一秋水,本是极美的女子,奈何少年时断了一臂,虽寻名医接得假肢,总归不比当初。

    “莲法乾坤的消息可真迅速。”

    闻得尊驾二字,点苍溪言语之间有所忧虑,凝思着,重新坐了下来。

    尊驾,莲法尊驾,掌刑法,与左右丞相同理三千界政务,越接近三千界权利中心的人越是知晓,这位莲法尊驾喜怒无常,从不按常理出牌,常以幕篱遮面,无人窥其容颜。

    莲法尊驾由神皇陛下一手提拔,一入皇朝便与两相同列,甚至在某些程度上地位超过左右丞相。自然,当年的不平声音不再少,如今嘛……

    念奴娇道:“尊驾掌刑法,也是情理之中。”

    “什么莲法?尊驾?”

    阎罗摩却不知,云山一战后,为恢复功法,他闭关修炼已久,对三千界的局势全不知晓。

    点苍溪似微微一叹,方道:“一个你不能惹的人。”

    阎罗摩笑,“三千界还有我阎罗摩不能惹的人,便是当年的神皇……”

    点苍溪拂袖打断,“当年?提什么当年,一千年了你怎还不晓得长记性,又忘记了未央宫那位的厉害,还想再被提醒一次?今时不同往日,三千界一统,你以为还是当初能让你随便来的时候?”

    阎罗摩气焰仍是不消,道:“有宁绪和伏难,我且多寻些人,便不信这什么狗屁尊驾敢将我如何,老子今天就要去看看那王八犊子是不是容情那奸贼。”一语落,阎罗摩手中突显长刀,御风而去。

    点苍溪伸出的手定格半空,随即恼恨的一甩袖,“鲁莽。”

    “尊驾行事自有分寸,二哥你不必忧虑。”说话的,正是一直缄默的宁绪。

    点苍溪嗤笑,“莲法乾坤的分寸?你不提还好,一提我便满心不畅快。仗着神皇不理事,一手遮天,目无下尘,连银川十殿都不放在眼里。”

    三千界初立,神皇为尊,未免独大,设置银川十殿以做压制神皇的存在。然,神皇隐世九霄云外,间接使银川十殿如同虚设,后又设刑法司寇,赐莲法尊驾为号,与左右丞相同列。点苍溪身为十殿司命其一,自是见不惯莲法乾坤处事目中无人。

    宁绪起身,“也罢,二哥既有此言,小弟便往玉镜琉璃台走一遭。”

    ……

    一个梦境。一个做过很多次早已无比熟悉让他不愿醒来的梦境。

    一场美梦,一场噩梦。

    桃花坞还是原来的样子,鸟鸣莺啼,花香鸟语。

    推开春梅树下的木门,吱呀一声后,女子的歌声和七弦音色更是悦耳清晰。

    “少年自负凌云志,到而今春华落尽,何事难留?秋风悲画扇,月影独自凉,韶光偷换,往事不可追。”

    一隅屋,满树飞花零落如雨。

    熟悉的景,熟悉的人,似真似幻。

    忽的,耳畔一声凄切铮鸣,朦胧的意识被唤醒。

    连城睁开眼,入目是一片星花烂漫,如落星雨。一只凰羽青鸟从眼前掠过,青磷点点。

    “你醒了。”

    温雅如水的声音顺着筝曲走向传来,暖意轻然。

    人!

    连城猛地坐了起来,循声望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这一坐,头昏眼花,那一夜的记忆开始回旋。

    两败俱伤,连城受了伤,嬴苏也不见得多好。

    半晌后,在筝音陡转间,那股头晕目眩之感方才消散些。

    千古魂星木,托举一方天然树屋,星叶为顶,绿竹为墙,花开烂漫间,青鸟穿行,如临梦境。

    不远处,支开的竹窗外独坐一人,十指拨铮弦,身侧,一鼎类枯枝香炉中轻烟袅绕。这人背对着他,黑发若墨,以银色旋纹扣发冠半束,其后垂落缕缕白纱流苏飘逸缓扬,一袭墨竹青花道衣,观其背影,道骨仙风,岁月安然。

    不以容貌,只论风骨,眼前少年的惊鸿一瞥,世间之言语,不可描绘一二。

    少年的筝弹得极好,哀凄如诉,勾得连城心中一酸。

    他正听得入神,铮音骤止,恍然一梦间。

    连城道:“这就,不弹了?”

    说完,连城却觉诧异,他与这少年初次见面,适才竟卸下防备沉于筝音中,莫不是什么故人。可思来想去,连城也没能想出是哪个能让他老人家劳心的王八羔子。

    此人,是敌,亦是友。

    少年低眸,指腹从铮弦细细划过。晨曦暖意中,更衬十指如玉。

    “匆匆过客,轮回辗转,秋霜几度,千年的囚徒困境,你又能记得起谁。”

    仿若,早已知晓连城所想。

    似是而非的一句话令人遐想,连城审视起这少年,目光中有了几分警惕。

    少年轻描淡写,朗声道:“诶,别紧张,我不过代人看护,于你并无恶意,时辰到了便要将你交还,与其揣度我的心思,不若想想如何逃出牢笼。”

    谈笑间,少年按弦起身,手中凭空出现一把未开青莲折扇,手握折扇,转向连城,道:“纪凛,纪棠庭,我的名字,不过此时,我是寄怀月。”

    见少年容貌,连城登时睁大了双眼,连这少年话中之话都忘记细思。上下将寄怀月一打量,猛然,垂死病中惊坐起,直接从床上下来到寄怀月身边。

    指着寄怀月,不可置信,“你……”

    寄怀月微然浅笑,一双九转星眸粲然如画,任凭连城打量,一派坦然。

    这丹青水墨的飘逸之气分明就是嬴苏的翻版,而少年的这张脸却真真实实与他面容相似八。九,余下则是与连城压迫性的绝艳全然不同的仙风凛然,风韵如诗。

    双手插腰绕着寄怀月走了一圈,很是急躁。连城道:“你这脸……”

    说来惭愧,容大奸臣惘称三千界第一奸臣,虽说红颜知己遍布天下,府邸小妾纳了一堆又一堆,实则都只停留在摸摸小手的阶段,突然之间冒出个和他如此相似的少年,理应是不该虚的,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