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凡心不往生

分卷阅读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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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抑睨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没答话。

    邵成道:“本座倒是没留意到莫家主也来了,多少年了,莫家主不问世事,连自家的长老和弟子也大都送到舒家去了,知道的说舒莫两家交情甚笃,不知道的还以为莫家主打算散了门户呢。方才莫家主那番话本座听出了别的意味,不会是打算帮亲不帮理吧?”

    莫家主眼皮都没抬一下:“邵首尊觉得是怎样就是怎样。”

    邵成微怒:“本座只道洛无忧一人狂妄,怎么,舒家这是有备而来,要借此事与我邵家分庭抗礼?”

    舒驰:“邵首尊如何能听出分庭抗礼之意?您口口声声都是将洛无忧与我舒家放在对立的角度来看待,认为帮他说话就是偏私,那莫家主帮我舒家说话就是帮亲不帮理,可这种说法必须建立在邵首尊确实掌握着真理的基础上,若事实并非如此呢?”

    邵成大怒:“舒驰,你这是何意?!”

    司城阙道:“邵首尊推三阻四不肯审问此女,甚至不惜转嫁罪名引人议论,该不会是有什么隐情吧,是担心审出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邵成冷笑:“司城阙,你今日明里暗里多次生事本座都忍下了,若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早就将你赶出邵府,轮得到你对着本座出言诋毁?幻影门的教导便是让你这般目无尊长吗?”

    司城阙眼中燃起危险的火光:“别提我父亲……”

    “你们聊完了吗?我在这边等很久了,要杀要剐快点吧,站着挺累的。”

    众人随着说话声望去,只见那行刺女子的气焰很是嚣张,不仅毫无悔过之意,似乎还并不畏惧死亡。

    霍景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此女掩着嘴笑了起来:“区区一名歌女罢了。”

    霍景:“荒谬,你的毒粉是从何处得来?琴音惑心之术又从何处修来?”

    此女漫不经心道:“我这毒粉你们不是见识过么?琅江严家,七十三口……”

    众人一听立即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她就是凶手?!是她灭了严家满门?那姜家惨案呢?”

    “不可能吧,她的武功是不错,可也达不到那种程度,听说严掌门是被往生剑活活刺死的……”

    “那便是还有帮手呗!听说幻影门去查看现场情况的时候,确实发现很多人口鼻都被灼烂了,跟她今天撒的毒粉症状是一样的!”

    “不是说是那个复活的百里清干的吗?那肯定是他俩合谋做的了,这还用想?依我看,他俩说不定有什么隐晦的私情,不然这女子怎么会在焚化这天赶来送死?”

    “不会吧?不是说那个百里清是和洛无忧……”

    “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现在是什么状况谁说得清楚?况且那百里掣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他的儿子又能好到哪里去?说不定复活之后就移情别恋了……”

    “咳!咳咳!”洛凡心拧着眉头清了半天嗓子,这些议论真是越听越听不下去了,扯着扯着倒把自己扯成了一个可怜的弃妇似的。

    “好了!”邵成再次发话,对着此女问道,“你说是你杀害了严氏七十三口,可有证据?”

    “哈哈哈……笑死人了,你们爱信不信,我为何要拿出证据?从没听说过有让人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是个凶手的,哈哈哈……”

    霍景再次道:“别再耽搁时间,快说你究竟是何人。”

    此女停止了笑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道:“姬婉言。”

    这三个字成功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还有一时没缓过神来的弟子问:“姬婉言是谁?没听说过啊。”

    “你傻啊你!别管听没听过这名字,这个姓是蛮曜王族的姓氏,还有什么人会乱用?”

    “除了蛮曜人还有谁会制出那么恶毒的东西来?还有她的琴音,蛊惑人心的伎俩绝对是出自那蛮荒之邦,先前说她是杀害严氏七十三口的人我还不信,现在看来绝对是她!”

    ……

    邵成拍了下桌子,惩戒堂内渐渐安静下来,他问道:“本座姑且相信你是蛮曜姬氏,但那严家七十三口和姜家五十九口都是被往生剑所害,可是你与百里清联手做的?这次我邵家遭袭也是百里清所为,你可有参与其中?”

    姬婉言:“不对吧邵首尊,你们邵家会被百里清袭击?那他也太傻了,千辛万苦来一趟,就袭击了几个草包弟子?我看分明是你贼喊捉贼吧,不如把那几个弟子拉过来问一下?”

    有人大声说道:“简直胡说八道!蛮曜人的话根本不能信,她这分明就是蓄意挑拨,企图引起义盟的混乱!”

    姬婉言朝他迈出一步,立刻被鬼画仙子收紧了白练。

    那弟子警惕了半天,见她忽然动作便本能地拔出佩剑挡在身前,惹得姬婉言大笑:“你怕什么?蛮曜人有那么可怕吗?你们该畏惧的是眼前这个披着羊皮的狼才对!你们以为他是什么德高望重的君子呢?其实就是个衣冠禽兽。”

    邵成道:“休得放肆!”

    “我今天都死到临头了,还有什么不敢放肆的?你们听好了,他,邵成,就是杀害姜氏和严氏满门,一共一百三十二条性命的罪魁祸首!”

    众矢之的一

    “你胡说!姜氏和严氏的灭门惨案早已核实,乃是北幽岛余孽百里清所为,人证物证都有,你为何要赖在邵首尊头上?”

    姬婉言面带讥讽:“百里清?还有人证?愚蠢……百里清早就死了,要是他这么轻易就能被复活,你以为北幽岛现在还会沉在海底吗?且不说潜逃在外的百里掣会第一个找到他,就是你们的邵首尊也不会放过他的。百里清的尸身原本就是被你们的邵首尊偷来的,他的目的就是要利用这个身份搅得天下大乱,一边排除异己,一边想引出一个身怀饬雷血的人,杀他,启岛!”

    “无稽之谈!邵首尊已经贵为义盟之首,有什么异己可言?再者说,邵首尊要引出百里掣那是引火自焚,谁不知道百里掣的御龙斩圣已经练至第九重?引出来也不可能杀得了他!”

    姬婉言:“谁说他是为了引出百里掣了?邵首尊想见百里掣那就是招呼一声的事而已,何必需要引?不妨告诉你们,除了百里掣父子俩,这世上还有另外一个人也身怀饬雷血。”

    邵成冷笑:“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谁不知道饬雷血是练御龙斩圣才能修出来的,就连亲生儿子想要继承这种血也需要机缘,你现在是想说百里掣还有另外一个儿子吗?”

    姬婉言:“我说了,你们爱信就信,不信便罢。邵首尊想做什么,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以后等你们全部被他送到了百里掣的刀下成了亡魂,就会知道我今天说的这些是有多真诚了。”

    “危言耸听……你说用往生剑灭姜门和严门是要引出那个人,为何就能引出那个人?”

    “就是!我们都是接到了百里清伏诛的消息才赶来的,邵首尊若真想利用百里清来做点什么,何必要将我们引来观看焚尸?”

    姬婉言:“因为他不再需要这具尸体了,他已经引来了那个人,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你们也不看看姜、严两家的下场,哪一家不是屠了满门?怎么到了邵家就只是伤了几个无足轻重的小弟子?这分明就是邵成故意制造的假象,随便拿往生剑伤两个人,证实百里清来了,再把他的尸体搬出来说是已伏诛,不仅能洗脱自己的嫌疑,还能再次树立威望。”

    “邵首尊德高望重,根本无须做这些事,你分明是妖言惑众!”

    姬婉言:“无知小儿,人永远都是欲壑难填的,他当上了首尊却还想着掌控全天下人的命运,还想让他的后人也能一直继承至高无上的地位。你们好好动动脑子就该知道,所谓的首尊那是别人还尊敬他的时候才会有的荣耀,可当别人不再尊敬他了呢?他活了这么大年纪比你们可清楚得多,这世上唯有一个‘怕’字才能让人坐稳宝座,唯有全天下人都怕他了,他才能高枕无忧!”

    “姬婉言,别在这里煽风点火了,你无非就是想转移大家的目标,好趁机逃生。”

    姬婉言嗤笑:“我若是想要逃生就根本不会来到这里。”

    邵成从始至终都很从容,他并不为自己辩解,只简单问了一句:“这里是邵家,今日聚集在此的都是义盟的正义之士,你原本不必现身于此,却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站出来污蔑我,是有人胁迫你吗?”

    姬婉言面不改色:“没有人胁迫我,我就是要当众揭穿你,因为我看见你这副伪善的面孔就恶心!”

    邵成轻笑:“恶心到连命都不要?”

    姬婉言再次大笑:“邵成,你别倒打一耙了,难道我不知道你是何用意吗?你今日会在此处焚毁百里清的尸身就是想撇清关系,我帮了你的忙你却不容人问就想杀我灭口,只怕等到百里掣把身怀饬雷血之人交给了你之后也会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吧,要说过河拆桥的本事,邵首尊屈居第二的话就没有人敢号称第一了!”

    众人震惊:“百里掣?他和邵首尊有什么关系?”

    姬婉言:“我真是同情你们,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你把话说清楚!”

    姬婉言:“早在北幽岛沉海那年,你们的邵首尊就开始和百里掣合作了,别以为他打头阵攻上北幽岛就能代表什么,从始至终邵首尊想要的都是御龙斩圣。北幽岛沉海是他没想到的,没办法,除了百里掣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该怎么重启北幽岛,因此他只能像条哈巴狗一样舔人家的脚背,答应百里掣帮他在中陆隐藏身份、休养生息,还帮他养着大批北幽卫,以便有朝一日百里掣能东山再起,找回饬雷血,开启北幽岛,给他御龙斩圣!”

    邵成依旧站得笔直,笑得坦坦荡荡:“小丫头信口开河,没有人会信你的。”

    “没有人信她,可有人信本掌门?”

    众人回头,见说话的竟是幻影门的少掌门司城阙,纷纷有些不明所以。

    邵成:“司城阙,你自称掌门?”

    “当然。”司城阙一袭紫衣,手中捧着一方木盒,打开木盒之后可见一封发旧的书信和一块玉佩。

    他接着说道:“家父早已于北幽岛之战后不久就辞世了,阙乃家中长子,继承掌门之位是理所应当的,自称掌门有何不可?”

    邵成有些惊讶:“你说司城筠,司城掌门仙逝了?”

    司城阙:“所有人都应该感到惊讶,但邵首尊没必要吧,不正是您设了那个局,带人在家父前往东平峡议事的路上残害了他?”

    众人不再议论纷纷了,在场的人里有不少都是来自幻影门的附属门派,纵使不是,也知道司城阙的这番话不比姬婉言的可以拿来议论,毕竟没有人会拿自家父亲的生死大事开玩笑。

    邵成却道:“今日怎么这么多胡言乱语的小辈?不会是受了什么人的诓骗挑唆吧?那百里掣阴谋诡计多得是,司城少掌门可别被他耍得团团转。”

    有家主附和道:“是啊,这几年来幻影门一直对外声称司城掌门闭关修炼,今日突然又说人已仙逝,这叫我等如何信服?”

    司城阙:“众家主掌门,此事实属家父用心良苦,将行之际留下了最后的遗嘱,命幻影门严守秘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可将此事说出来。当初姜门主无意中截获了邵首尊和前任霍掌门霍沅的密信,窥知了他们企图得到御龙斩圣的野心,心惊胆寒之下才投奔了幻影门。霍沅唯恐事情败露,便与邵首尊合谋设计截杀家父。”

    邵成:“既是如此,为何时隔多年才拿出来说?谁知道司城掌门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真像你所说,本座应当先杀了姜门主才对,可姜门主是前不久才遇害的,不是吗?”

    司城阙拿起木盒中的玉佩又将那封信展开:“这是幻影门的掌门玉佩,而此信乃是家父临终绝笔,你们若不信大可拿去看清楚。邵首尊武功盖世自然杀得了一个姜门主,可杀了他有什么用?幻影门才是你们的心头大忌,不杀家父,你们睡不安稳。”

    邵成面不改色:“太牵强了,这分明是你毫无根据的猜测。本座不清楚司城掌门对本座和霍老有什么误会,竟会认为截杀他的人是我们,但你若真有确凿证据不妨趁早拿出来,光凭一封遗嘱就想定本座的罪名?”

    司城阙:“听起来牵强,其实都在你邵首尊的算计之中。当初姜家刚刚脱离霍家,他们一旦出事霍家就逃不开干系,霍家一旦被查就会牵扯到邵家。邵首尊有点觊觎之心其实无伤大雅,可若因屠灭姜门而丢了义盟首尊的荣耀地位岂不就得不偿失了?家父对外宣称闭关,一直没有把此事说出来,你们便明白这是在表态,也是在给你们机会,也正因此才绝了邵首尊兵行险招的念头。

    “但你搭上了百里掣之后就有了新的方向,直到他终于找到了饬雷血,霍沅于你来说便没用了,你就想借刀杀人,推他出去替你顶罪。你故意给他写了封信说百里清的魂魄有眉目了,又故意让这封信落到了姜门主的手里,你知道姜门主一定会去找家父商议此事,于是在他有了动作之后就杀进了姜家,又在现场留下了指向霍家的蛛丝马迹,轻而易举就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