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怪侠一枝梅同人)[怪侠]拐个王爷暖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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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梅点点头,对李时珍的言下之意,也清楚明白。

    李卿在药园里采了好些花,眉眼带笑,天真烂漫。小梅静看着她,不由扬起一抹微笑。未经人情冷暖,还拥有着最初的童心,真让人羡慕。

    李卿捧着花朝小梅奔来,笑说:“你走不动了吗?”

    小梅柔声回:“在这里看也很美。”

    李卿坐在他身侧,摆弄着手里的花,说:“昨晚我阿叔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小梅诧异:“他跟你说了?”

    “他早就问过我了。只是我没明说。”

    小梅对她有了新的认识,人年轻,思想却成熟。他说:“卿卿,你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该找一个懂得爱惜你的人过一辈子。谢谢你不离不弃的照顾我,只是我心有所属,对你来说不公平。”

    李卿摆弄花枝的手忽停下,一瞬,又继续摆弄,说:“我承认挺喜欢你的,在你说要拿自己做实验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一个发着光的人。可是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你昏迷的时候,喊着一个名字。”停顿一瞬,她语气变得好奇:“那是她的名号吗?云鹤,你们是要做闲云野鹤?”

    小梅答不了她的话。

    李卿又说:“看来是我猜错了。你是不是要到她的家乡去?”

    “嗯。”小梅未掩饰,“去找一个答案。从感染瘟疫那一刻开始,我便更加坚定,若能生还,我一定要找到这个答案,我不想让自己糊里糊涂的过一辈子。”

    “我支持你的。”李卿给他打气,“那就祝你们永结同心。”

    小梅笑笑,但愿如此。

    月上宫墙,清辉皎皎,洒落在湖畔,铺成一地星光。

    宫女高举着灭烛罩将走廊多余宫灯熄灭,寂寂人静,只闻得远处湖里传来的呱呱蛙鸣。

    烛火阑珊,云鹤仍执笔著作文章。半月前,会试考卷呈送至司礼监,皇上让他一一阅过,集思广益,也是让他多做参考,再来是为皇上选拔亲信人才做参谋。他忙里抽空,细细读了,从中发觉许多新颖宝贵之处,本朝科考现已几乎有了固定模式,许多考生为安全上岸,只拿古人名仕作答,鲜有因时而宜,只偶或有初生牛犊,文从时入,见解独到。他阅后心有所想,获益匪浅,便又废寝忘食,钻研起来。

    此前,田地税赋,油米茶盐,改革实行,皆已缓缓走上正轨。却也不能一一顾忌其隐患,朝中小人多权,俺答时而挑衅,沿海倭寇入侵,外来葡萄牙人也蠢蠢欲动,桩桩件件,内忧外患。

    侍者轻轻剪掉烛花,低声提醒:“王爷,夜已深了,您还是休息吧。”

    云鹤抬头,天已黑尽,宫灯已灭。他看看侍者,才发觉已不是白日伺候之人,亦只说:“最后一段,你叫人把水备好,我一会就去。”

    侍者领命,又问:“王爷需要用膳吗?”

    云鹤低头继续书写:“不用了。”

    回房内,侍女已将汤池备好,他确也疲乏,泡了好一阵,迷迷糊糊似睡着了,隐隐听见嬉笑之声,眼前有一人影,玉树临风,俊朗潇洒,离他渐行远去,他欲去追逐,却越落后,心里害怕,猛然醒来。

    原是梦。

    云鹤穿好衣物回寝殿。侍女铺床,闻见他步伐声,转过身来伺候。

    云鹤见她只着一件丝制斜襟睡袍,单薄得紧,关怀道:“夜里凉,多披件外衣,当心着凉。”

    侍女脸颊忽泛红,低声道了谢,说:“奴婢刚换了被褥,恐还有些凉,王爷是否需要拿炉子烘一烘?”

    “不了。”云鹤实在有些疲倦,伸直手,任侍女宽衣。侍女的手在他腰际解宫绦,似摸不着般磨蹭了好一阵,他未责怪,待侍女双手解开他衣襟,缓缓在他胸前抚摸,欲往ru头去,他才明了,强压下怒气,警告:“毓秀,你也是鲤鱼乡123,当知女孩子应当矜持。”

    搭在他胸上的手忽然一滞,噗通跪下:“王爷恕罪,奴婢也是,迫不得已。”

    云鹤垂眼看着她,面色冷漠,知她平日安分守己,其中定有缘故,便也不为难:“你起来吧,不怪你,明日我自会去同皇上说明,日后你小心行事,别让人拿了把柄,从今天起,不用睡在这里屋伺候了,搬到隔壁去吧。有事,我自然叫你们。”

    侍女道了一声是,转身去收拾被褥,云鹤见她孤身一人,终有不忍:“罢了,明日再般。”

    他自顾躺下,侍女静静将烛火扑灭,空荡的屋内便弥漫着孤独气息。这一年以来,皇上三番五次明示暗示给他赐婚纳妾,他一一回绝,偶尔有民间的消息传进来,他待在皇帝身旁直到皇帝下令逐他。他别无他法,只能靠这样的方式知道小梅的消息。俺答时而侵犯大同,他带兵出征过两次,一走一两月,便也不知民间消息如何,待再回到宫里,传来的又是别的消息。青萧封了将,时常出征在外,他身边真的便也一个知心人也没有。

    偶尔他会觉得自己太孤独。朝堂上他鸿途已展,战场上他亦可纵马驰骋,他的人生多少人梦寐以求,拼死追逐。他不能妄言这些他都可以不管不顾,为儿女私情江山可抛,他有自己的责任,但他也希望可以时常见到他,知道他一切安好。

    第二日,他便向皇帝言明,自己心无旁骛,只愿将诸多改革后续整理清楚。皇帝面色泛怒,仍将此事搁下。

    日月交替,秋风乍起。

    殿试已毕,状元金榜,锦上添花。

    俺答再退,大同复守,边境安宁。

    澳门抗战,敌人败返,沿海告捷。

    百姓丰收,硕果累累,五谷丰登。

    琼林玉宴,歌舞升平。

    天子眉开眼笑,百官附笑连连。

    云鹤起身,独自往空荡的石阶去,那是他见到小梅的最后的一眼,一个模糊的背影,从此,伊人不在。

    悦耳钟鸣一曲一曲从他心内激荡过,高阳炽热如火,将这红墙碧瓦照得情深义重。

    皇帝的口谕又传来,严家毓秀蕙质兰心,若高密王有意,可册为王妃,一同归故里。

    云鹤直直跪着,不愿。

    皇帝拂袖离去,又留下他一人思过,连伺候的人都全部撤走。

    十日,他不得踏出院门一步,监禁致死,终是从这里开始了。

    无有案牍再送来,也无改革传他参与,只有一日日的传话者,问他是否领旨。他一字一句:“求皇上疼惜倚封,莫再强求。”

    越是闲暇,越是思念,杳无音信的小梅,已经半年未有消息传来,他去了哪里,又或者结识谁人?有无伤痛,又或者欢乐与否?

    秋雨绵绵,湖畔的树叶已经开始飘落,散在湖面上,凄凉又绝望。

    这样的日子,余生,还很长。

    有侍者似飞鹰一般从高墙跃下,将一封信交到他手里,便又跃上高墙,不见了踪影。

    他拿着信,心如同湖面抛进一块巨石,砸碎了满湖平静。

    是小梅的字。

    他如获至宝,小心翼翼拆开,捧在手心里。

    “……至这生死之时,亦能有你牵挂,我心足矣……”

    他竟还是如此在乎他!

    可是,小梅究竟有没有生还?他竟然从未听说,所有人都将他瞒着。他私自出了院门,去见皇帝,祈求皇帝可以告诉他,小梅是生是死。皇帝龙颜大怒,叫人抓了他回去,日夜监视,若再敢踏出一步,不管贺小梅是在天涯海角,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云鹤怕了,只日日幽禁在狭小的院子里,享受着王爷的尊荣,却比囚犯更无能为力。

    皇帝的传话者仍旧日复一日,他的决绝一日比一日更甚。

    皇帝终无可忍,亲自提他问审。

    “朕再问你一遍,你究竟舍还是不舍?”

    他直直跪着,消瘦眉骨间坚定不减:“臣,愿为皇上肝脑涂地,但贺小梅,臣放不下,求皇上收回成命。”

    “朕一再容忍,一再退步,你仍是如此固执?”

    “臣,愿为皇上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只求皇上不要再强迫臣另娶他人。”

    皇帝气急败坏,斥责:“贺小梅已死,你还图什么?”

    云鹤如遭雷击,痴痴愣在原地。

    皇帝似乎还在等他答话,然而他却已说不出什么,已经木然得没有一丝知觉,所有坚定的防线都已溃不成军。

    皇帝离去,几日后,太医前来禀报,王爷不哭不闹,恐是抑郁成疾,皇帝怒不可遏,又一次当面质问。却见他只是不闹不哭,面无生气。一日三餐,木偶般食毕。床前案桌上铺开一封信,皇帝拾起,从头阅至尾。

    再问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云鹤有些疲态,但那股傲气却仍衬得他俊朗华贵,语气里未有一丝堕落:“我活一日,就代他看尽这世间繁华一日。”

    他或许仍是不愿相信,与他阴阳相隔。

    皇帝将信纸渐渐放下,压抑着问:“你仍是不放下?”

    云鹤干涩的眸中泛着血丝,坚定答:“放不下。”

    皇帝愤怒的眼眸终淡了,将那一页薄纸放在桌上,似放下一切束缚,低言:“朕成全你。毕云。”

    隐在门外的毕云托着酒壶瓷杯而入。

    皇帝冷冷道:“皇家颜面不容有失,你既如此执迷不悟,朕别无他法。”

    毕云将酒杯递到他跟前。

    云鹤侧首看着,那液体清摇摇晃晃,入了口,便是腔鲜血。与其监禁一世,他或许愿意选择死亡,可他仍有一丝牵挂,乞问:“皇上,能不能告诉我,小梅是生是死?”

    皇帝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