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怪侠一枝梅同人)[怪侠]拐个王爷暖被窝

分卷阅读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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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梅低诉:“三娘,我现在只有你了,我只需要他一句话或一个信物便可。”

    “我……”三娘眉眼焦灼,不忍拒绝,却又不敢冒险,进退维谷。

    小梅似昏了头,拉着她央求:“三娘,你帮帮我好不好?”

    三娘手足无措,小梅便要下跪,三娘吓得惊呼:“梅梅你干什么,你起来。好,我帮你,我帮你。你不要这样。”

    小梅泪眼含笑。“我们现在就走。”他拉着三娘,疾步如风,不顾她行动不便,不顾她喘息不停。

    “梅梅,现在不行。”三娘一面挣扎一面央求,小梅仍旧不顾,他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恨不得一眨眼飞到皇宫。下一瞬,却被离歌笑揪住胸前的衣服,未及反应便被拖拽过去。脸上狠狠掴下一个耳光。

    “你闹够了没有!”

    三娘惊声制止:“歌笑。”

    小梅如石头一般摔倒在地,撞在石砌的花坛边缘,头破血流。耳朵嗡嗡作响,被打的脸疼得像没了知觉。

    离歌笑将他从地上拎起来,字字责骂:“你看看三娘,她已经怀孕六个月了,你让她去翻皇宫,你知不知道那会要了她的命!”

    小梅看着三娘,泪如雨下,滑过那道殷红的指印,仿佛让他从迷茫里清醒过来。三娘肚子已经那么大了,里面是一个完整的生命。

    “你再看看你自己,像什么?”离歌笑从来不留情,“人不人鬼不鬼,一身的伤,你觉得你活得了多久,你还要搭上多少人才罢休?你不要这条命,可你想过贺家村没有?想过你的亲人没有?你知不知道大家为了你,都担心到什么程度?”

    小梅满面皆泪,朦胧的眼转向离歌笑,他清楚的看见,离歌笑双目泛红,是怒他的不争,他清楚的看见,他像个疯子一般,正做着不可原谅的错事。

    “对不起三娘,对不起。”

    他呜咽着道歉,愧疚无比。

    三娘含泪,心疼的摇摇头。

    痛。头破血流的痛,脸上被打的痛,抛开迷网的心痛。他真的知道错了,不得不在现实这个巨大的魔鬼压迫下,承认自己的错误。像个孩子那样,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痛哭,装作真诚的忏悔。

    从此,身上就有了一层无坚不摧的保护屏障,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非得如此,才是真的结束了。

    三娘噙着眼泪给他包扎,他亦只是坐着,似木偶,任人牵扯。

    月上树梢,寒光遍洒。屋顶的雪化了,一滴接着一滴,打在雪地上,滴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窟窿。

    烛火摇曳,迎着风,奄奄一息。

    云鹤坐在敞开的殿门前,迎着风,亦是奄奄一息。第四日了,他未进水米,日日看着看不见的日落月升。今天终于看见了太阳的影子,在灰白的天空素净得像一滴不小心滴落的墨,可它又是真的太阳,孤独的在天空为王。

    夜间竟然还有月亮,与他作伴。

    他抬眼看,双眸黯然。

    一轮明月,两地相思。三扇朱门,四载离愁。

    五声钟鸣,六世牵念。千山次第,万水相隔。

    高墙不映伊人影,共诉婵娟未有时。

    光影如梭,又一日。

    宫女提着一个个精致的食盒,小心翼翼将所有鲜美珍肴摆在桌上。

    “王爷,请用膳。”清脆之声入耳,日日忐忑恭请。

    云鹤只看着,双眸无光,唇干面白。

    宫女静立在旁,一如往日,一个时辰后,再将饭菜原封不动收拾回去。

    时辰未到,便有太监压着嗓子唤:“皇上驾到。”

    皇帝御驾至此,步履沉重,身后司礼监六人托着奏折跟随。

    云鹤上前相迎,脚步虚浮,险些跌倒,他急抓着来搀扶的侍者,勉强跪下。

    皇帝驻足,本便冷漠的脸更添恼怒。

    怒斥:“你是不是忘了朕说过的话?”

    云鹤低声回:“臣,不敢忘。”

    皇帝怒目而视:“那你是觉得朕会心软?”

    云鹤无言以对,他确实在赌。

    皇帝责骂声起:“朕封你内阁大学士,不是让你跟朕较劲的。”他掷下两本书,厉声道,“你看看你写的东西,遭到多少驳斥?试点失败,民众起义,朕派了多少军队镇压,你知道吗?”

    云鹤眸中微惊,急忙将书拖到膝前翻看,上面皆是鲜红的字体,一字字反驳着他的言论。他越看越心慌,仿佛看到万千百姓举着刀向他逼来。

    “不可能!”他呢喃,他算好一切的,怎么会这样?

    他越翻越急,脑海中一幕幕呈现人间掠影。交错再集合,集合又交错,他思绪已集中不起来,精神涣散。

    “你以为不可能吗?”皇帝斥责依旧,“县令被杀,官粮遭劫,为镇压,死伤一万士兵,你告诉朕,这些都不可能!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朕把你留在身边是为了什么,让你搅乱天下吗?为了一个贺小梅,你不惜以死相逼,朕是否还要让整个大明给你陪葬?”他再愤怒掷下一叠奏折,噼里啪啦,全散在云鹤膝前,似泼下一盆鲜血,触目惊心。

    云鹤颤抖着双手一一拾起。

    沿海上奏,倭寇侵扰,中将战死,提督病重,军心不稳。

    滇南上奏,三月干旱,饿殍遍野,百姓无食,杀人续命。

    西北上奏,黄沙漫天,城堡淹没,方圆百里,夷为平地。

    川蜀上奏,地震突袭,古城崩裂,丘陵倾覆,沧海桑田。

    般般件件,皆使举国哀痛。

    颤抖的指节已拿不稳那千斤之重的折子,每一道,都是性命。

    “你好好看看,朕每日无休都不能事事尽善,稍有差池便会激起民怒,朕终日费尽思量,却还要纵着你日日发脾气!”

    云鹤惊颤,干涸眸中盈衍浊泪,伏首在地:“倚封知错。”

    皇帝终停下来,喘息粗重。

    毕云亲自上前,将他扶起,又吩咐再送热膳。云鹤静立在一旁,等着皇帝发落。

    地上奏折早已有人拾起,整整齐齐的放进托盘里。

    好一阵,皇帝终开口:“三日后,去衙内报道。”语毕,负手离去。

    云鹤急唤:“皇上,可否让倚封写一封信?”

    皇帝背对着他站住,良久,声若冰霜:“只此一次。”

    毕云随着皇帝离去,小心翼翼探问:“皇上,王爷可担不起您压下来的那些罪名。”

    皇帝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道:“朕,能有什么办法呢?”

    苍穹无边,人,不过渺小如尘。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个晚上,终停了。一日晴,五日雨,谁也猜不透老天爷的喜好。

    沙雁甩了甩头,鬃毛上的水滴便如珠子一般密密散落。三娘将手中包好的食物递给小梅,叮嘱:“路上小心些,到了记得来信报平安。”

    小梅嘴角微扬:“我知道,你也注意身体,接生的时候记得找最好的稳婆。”

    三娘点点头。

    离歌笑揽着三娘,满目柔情。再回首望着他:“回去后一定记得调养好自己的身子,陪表姐和叔叔们好好过个年吧。”

    小梅有些不舍,他想离开这里,或许只有离开,才可能真的忘记。只是这一去,还会不会回来,他不知道。他亦叮嘱:“歌哥,你要照顾好三娘,别让她受委屈了。分娩的时候要陪在她身边,夏天的时候记得把蚊子都赶走,她最怕小虫子的。”

    离歌笑沉重的点点头。三娘紧紧抱着他,依依不舍的唤他梅梅。

    柴胡吸了吸鼻子,道:“娘娘腔,你胆小,路上别太招摇,招惹了恶人。俺柴胡可不想听见你哭鼻子。”

    小梅破涕为笑,佯装不在乎:“我才不会呢,你还是赶紧把桐月姑娘娶过来吧。”说着,他又伤感,“可惜,喝不到你们的喜酒了。”

    柴胡亦勉强维笑:“俺给你留着。等你回来,一醉方休。”

    小梅笑得眉眼弯弯:“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他翻身上马。离歌笑三娘柴胡挥手,他轻扬嘴角,回首,驾着沙雁冲出梅林。

    不知许久,一个陌生人拜访醉生梦死,询问贺小梅。他递出一封信,称是皇帝让送,未作多言,便又离去。

    离歌笑接过信。是云鹤的字,小梅亲启。只是此时,他已出了皇城,也许,再不会回来了。

    “要寄给梅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