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无效。
事发紧急,云鹤也不再休息,三娘和雨墨帮忙准备了一番,两人便出发。
☆、(四十)
天色将晚,小梅和云鹤行到一树林深处,夜路难行,小梅遂勒了马,翻身下来。云鹤亦照办,待要问为何,小梅先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先住宿一晚吧!”
“这里?”云鹤似是有些难以置信,“荒山野岭?”
“怎么?你怕有豺狼虎豹把你给吃了?”小梅不禁打趣道,想不到他还怕这些,不过说实话,连他自己都怕呢,可是陪同云鹤是他的任务,再说他也不想在他面前胆小怕事,再害怕也咬紧牙关。
云鹤一副极其嫌弃的表情,“前面没客栈吗?我堂堂一个王爷,你让我风餐露宿?”
小梅正在牵马,一边说道,“很遗憾的告诉你,王……爷……,这条路咱们都只能这样风餐露宿了。我牵马去喂水和草,你去捡些干树枝来,好生火。”说毕,牵着马走了。
余下云鹤在那嚷嚷,“让我睡这里也就够了,还让我……好,捡柴。”
小梅喂完马回来,见一堆乱七八糟的生树枝倒在地上,有些还带着树叶子。云鹤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整理衣服。小梅又好气又好笑,问道,“这就是你捡的?”
云鹤正要得意的夸自己一番,小梅却抢了先,“喂,大哥,我是叫你捡干的,干的,你懂吗?”说完摇了摇脑袋,一脸厌弃之色,自己又去捡些干柴来,把云鹤捡的丢到一边。
见自己成果被否认,云鹤当然不好受,理直气壮的回道:“我废了好大的劲才把它们从树上折下来的,你居然敢给我扔了?”
“没用的东西留来干嘛?”
“说谁没用呢你?”云鹤反应倒快,一会儿功夫小梅已把柴堆成一个锥形木堆。又在上面撒了一层什么东西。云鹤甚是好奇,凑过来问道,“你撒的什么?”
小梅再一次见识了这位王爷的无知,诧异的看了一眼云鹤,见他睁着眼睛像是真的不懂方又解释道:“这个是磷粉,因为它着火点低,用来点火就不用那么费力了。”
云鹤点点头,似懂非懂,又问道,“可是这荒郊野外哪里来的火?”
小梅承认他此刻已经开始鄙视这位所谓的王爷了,耐着性子继续讲道,“你不知道有个叫火折子的东西?”
“好像听过。”云鹤还在脑中搜寻有关资料,小梅已从腰间的口袋里取出,只见他一打开盖子,轻轻一吹,火焰就冒了出来,才刚接触到干柴,熊熊大火就燃起。云鹤只在心里感叹:竟如此神奇。
是啊,他是王爷,自小有人鞍前马后的服侍着,从来不曾见过什么稀奇东西,出门住的是最好的客栈,吃的是最好的食物,水冷了不用开口已有人换好,衣服破了便扔掉换新的。就算外出,随从和雨墨也跟在身旁,一切都有人打理,他根本不用去想其他的事。哪里知道这世间还有如此多的古怪玩意。
正思索间,小梅又拿出一个袋子,而后拿了水倒进袋子,云鹤正要问做什么,小梅把手伸进袋子拿了馒头出来,倒水进去居然能拿出馒头?云鹤满心好奇,像是变戏法一样。没等他问,小梅把馒头递给他,“馒头很容易变质,所以先吃它吧。”
“这么贤惠啊!”云鹤见小梅动作熟练,竟将此话脱口而出,但对上小梅那凶恶的目光,立即明白过来,纠正道,“口误嘛。”接过小梅递来的馒头,竟然热气腾腾。不免好奇,从屋里出来已经大半天天,还能是热的吗?忍不住又问:“怎么还是热的?”
小梅愣他一眼,鄙夷之心越浓,问道:“我说王爷,你这几十年都是白活的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是饱读诗书吗,怎么见识还这么短浅?”
“我……”云鹤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说来也的确惭愧,他是读过很多书,但那些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要是什么“修身治国平天下”的道理他还真能说上许多,却也不见得就能实践下去,这个他是真不行。随后一边嚼着手里馒头一边说道:“雨墨跟在旁边能有我什么事啊?你快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刚刚你倒进袋子里的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变出馒头来,还挺好吃。”他眨着眼睛,皆是求知的欲望,像个孩子般。他说得皆是实话,苦力有手下,日常起居有雨墨,他什么都不用做。
小梅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云鹤,不禁想笑,嘴角浅浅勾出一个弧度,又拿过装馒头的袋子,解释道:“馒头是一早就放进去的,我倒进去的呢也只是水而已。”
“那如何会变成热的?水倒在馒头上不稀释了吗?”
“这个袋子是特制的,有个夹层,夹层里面装的石灰,石灰遇水就会产生高温,馒头被裹在中间自然就热了。”
“原来如此。”云鹤再次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慢慢吃着馒头,眼光逐渐游向小梅,这个人还真是让他捉摸不透,年纪不大却见多识广,一身绝技,孤身一人却又活得如此开心,爱钱如命却又懂得孰轻孰重,胆小怕事却又能勇猛直前……说不出的特别。他竟不曾发现自己早已离不开视线,馒头也只是机械似的往嘴里送,忽然小梅眼光一转,与他四目相对。云鹤心里想的竟是些邪门主意,小梅眼光让他猝不及防,一惊惶,馒头竟卡在喉咙里。
咳嗽声不断,小梅把水囊丢给他,一边得意,“活该啊。”
云鹤咳了好一阵也才见好转。夜色甚浓,整个林子都漆黑一片,眼前的火熊熊燃烧着。小梅正在往火堆里加柴,云鹤只看着他,那安安静静认认真真的模样,不知为何竟给他一种莫名的温馨感。他半低着头,一张脸竟也轮廓分明,剑眉修长,眼如星,鼻如刀刻,唇若画,美得不可方物。
云鹤不知不觉中喊道“小梅。”
“嗯。”小梅低首嗯一声,却不见他有任何下文,又问,“干什么?”
“我想对你说一句话。”
小梅方抬起头,但见云鹤眼神怪异的盯着自己,顿时明了不是什么好话,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自己抢了先,“你是想说我很美?”云鹤正要说是,小梅急忙摆手道,“诶,打住,这句话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
“为什么?”
“你想啊,当一个禽兽用贼眉鼠眼的方式盯住一个人并说他很美,这个时候通常不会有好事发生。”
云鹤有些哭笑不得,几时他竟成了禽兽?“说话可是得负责任的。”
“这些不都是在你身上体现出来的嘛?”小梅也不管他,自己嘀咕道。歇息了片刻,小梅伸手揉了揉眼,赶了这么久的路也的确困了,见对面坐着云鹤,忽然有个好主意。朝他喊道:“云鹤,你过来。”
云鹤有些不敢相信,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干嘛?”又见他笑得得意,忽想起以前所受之苦,竟有几分害怕,不敢过去。
小梅倒像个孩子般,固执道:“叫你过来你就过来。”
云鹤悻悻的走过去,站到小梅面前,却不敢再靠近他,“干什么?”
“坐下。”小梅命令。
“无事献殷勤?”云鹤不禁问道,诧异的眼光不曾消停,“你不会又给我一针吧。”
小梅凶恶的眼神盯住他,威胁道:“你坐不坐?”
“坐。”云鹤一半是受威胁,一半是心甘情愿,坐在小梅身边,“你害怕?”见小梅没说话,随即手从背后环住小梅肩膀,宠溺道,“没事嘛,我会保护你的。”
哪知小梅问的却是另一件事,“诶,你定力怎么样啊?”
云鹤有些懵懂,但又玩笑起来,“那就要看是什么对象了,要是其他事呢,我的定力那是无人能及的,”说着转眼看向小梅,言语轻浮,“要是对着你,我定力就为零。”
小梅朝他番个白眼,都懒得去骂他,把他的手拿下来按在他膝盖上,吩咐道:“你坐直。别动。”
“为什么?”
小梅依旧不跟他废话,见他没怎么动了,便将头靠在他肩上。云鹤竟有些诧异,正想动,小梅又吩咐道,“别动。”他只得乖乖坐着不动。
小梅在云鹤肩上蹭了蹭,最后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合了眼。
“喂,贺小梅。你不会来真的吧?”云鹤边问边低头去看小梅,只见他闭着眼,一副疲倦的样子,心里竟有些不忍,就任他这样靠着,这宁静的夜晚,两个人静静相处,到颇有另一番趣味。云鹤不禁扬起一抹微笑。
☆、(四十一)
晨光熹微,薄雾弥漫。
小梅伸手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缓缓睁开,懒懒道了句“天亮了?”从云鹤肩上起来,站起,伸个懒腰,径自走向拴马的地方,嘴里说道,“快点,我们得赶路了。”
从小梅睁眼到走到马跟前,没看过一眼云鹤。云鹤觉得甚是委屈,这是拿他当椅子呢?一动手,整个肩膀麻木不仁,酸痛无比,竟是一点也抬不起来。只得用另一只手按住,费力的起身,一边朝小梅喊道:“喂,你就这么走了?”
小梅已牵马过来,到他跟前还是没有过多话语,把缰绳递到他面前。云鹤更是一股不平之气,“我手都快断了,你居然还……”
“不要算了,你自己走路吧。”说罢将缰绳往云鹤手上一丢,翻身上马,策马去了。
“贺小梅,你给我等着。”他手实在不能动弹,只得用一只手抓住马鞍,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上去。
两人行了大半日,翻了几座山,下马来休息。小梅见一块大石头,便找路上去,刚站定但见眼前豁然开朗,山底下竟是一片平地,方圆几十里皆平整如一。地里绿油油一片,加之开阔平坦,好一道靓丽的风景。
云鹤抬头望去,小梅立于石上,折扇在手,衣袂随风荡起,极目眺望,脑海里竟也只剩下了两个词:风度翩翩,玉树临风。霎时,一个邪恶念头又冒出来,他遂悄悄走上去,从小梅背后伸出双手,环抱住他。
小梅被吓一跳,惊叫一声,身体一动差点使两人从石头上滚下去,好在云鹤站的地方平稳,退了一步稳定下来。小梅嗔怪道:“干什么你?鬼鬼祟祟的。”随即拨开云鹤,跳下来,喊道“走了。”
要说云鹤,真真是一肚子委屈了,从他们出来到现在,还真没有一刻他发过话。何时他们两人调换过来了,不是该他使唤人吗?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来到平地,两人也下了马,牵着马慢慢步行。此时晚霞已布满天空,色彩艳丽,打在绿色的作物上更添了一层华丽之美,两人并肩而行,漫步于霞光中,倒真像从画中走出一般。
云鹤感叹道:“想不到此处还有这么好的景色。”
“最美不过大自然。”小梅语气平和,到让云鹤有些诧异,云鹤看看他,取消了打趣的念头,又行了好远。云鹤才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小镇之类的,咱们可是一天没吃过饭了。”
“我也不知道,只能再往前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家。”小梅一本正经。云鹤也不好说什么玩笑话,只能静静走着。
不多远,见一个推着车的农夫,木板上堆满了绿绿的藤蔓,便是地里番薯的藤蔓。小梅上前问道:“这位大哥,请问这附近有没有驿站?”
农夫好奇的打量他们,说道:“这只是乡间,哪有什么驿站啊。你们是外地来的?”
云鹤点头示意,小梅回答:“是啊,赶了一天路,有些饿了。”
“前面几十里倒是有个大镇,从这里过去,只怕已夜深了,我们这是有个小集市,但都只卖些日常用品。”
“那如何是好?”两人踌躇间,农夫又说道,“如果两位不嫌弃,倒是可以去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
小梅立即回道:“怎好去打扰。”
“没事没事。”农夫一脸热情,“只要你们不嫌弃就好,就怕是粗茶淡饭你们吃不惯呢。”
“哪里,粗茶淡饭才好呢,及营养又管饱,呵呵。那如此就打扰了。”小梅笑嘻嘻,弯下腰就跟农夫一起推着车走了,“大哥,我帮着你推。”
自始至终云鹤一言不发,牵着马跟在后面,他突然觉得根本就没自己什么事,有些不适应但又说不上是什么原因,看小梅像个小孩子一样,越发不懂了。
农夫刚进门就对家里妻子吩咐道有客人来,叫她多烧几个菜。不多时,饭菜便上桌。夫妇两人热情招待他们,一个劲的叫他们别客气。桌上四菜一汤,还有肉,虽算不上山珍海味,却也怕是农夫家里最好的伙食了,小梅道:“如此打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