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罪丝毫没把这句话当成玩笑话,听完还认真地附和:“我不止会暖床,还有其他功能你要不要开发一下?”
卫云苏不知道想到哪去了,脸一红,轻轻踹了他一脚,然后骂了句“流氓”。
仇罪笑嘻嘻地凑上前和他闹了一会儿,直到赵忠福进来禀告说毓亲王已经到了建章宫门口了他才停住,让卫云苏等他一会儿,他先把那个走到哪祸害哪的仇毓给打发了再来找他,卫云苏让他尽管去忙,不用管自己,他刚好要整理一下脉案,让仇罪不用太急着回来。
仇罪放心离开了,却没看到身后的卫云苏看着他的背影时那复杂的眼神,里面包含的情感太多,有懊恼也有气愤,但更多的还是不知所措和不好意思,独独没有仇罪所以为的讨厌。
“看在你对我这么好的份儿上,就暂时不揭穿你了……”
一道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在静谧的室内响起,却是还没来得及传出门外就已经消失在了屏风处,让人无从得知。
仇罪刚走出寝宫大门没多远就看见了跟兔子一样毫无形象冲他奔来的仇毓。
“皇兄!”仇毓见着仇罪兴奋地嚎了一嗓子,一点都不像快当爹的人,反而跳脱得一如既往地烦人。
“做什么?”仇罪审视着对方手上装着不明物品的盒子,一脸戒备地问。
“我来看皇嫂呀,都快一个月了,之前你一直拦着我不让我来,现在皇嫂的身体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我就来看看啦。”
仇毓把手上的盒子一咕噜全交给仇罪身后的赵喜,然后夸张地喘气:“这些东西可是我特地托朋友找来的补身体的珍品,特意送给皇嫂的。上次见面的时候有些失礼,所以借着这次机会就顺便再赔个罪,是我鱼目混珠不识皇嫂真面目,就是可惜秀秀月份大了,今天不能和我一起来见见皇嫂。”
“你也知道你愚笨不堪啊,”仇罪脸色好了些,顿时起了炫耀的心思:“再说了你不已经赔罪了吗?所以我就代表你皇嫂原谅你了,你可以回去了。”
“诶?”仇毓一脸懵,“我什么时候赔过罪了?我怎么不知道?”
仇罪傲娇一哼:“你不是已经把你皇兄赔给你皇嫂了吗?这还不叫赔罪那什么叫?”
仇毓:“赔……罪?罪?”
哇靠。
好大一盆狗粮哦,竟然瞬间让他吃到撑。
其实有些时候两兄弟还是蛮像的,就好比秀恩爱方面,仇毓那是不经意间秀,秀媳妇儿秀孩子什么的,而仇罪,那是秀恩爱中的最高境界——强行秀。
这狗粮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就因为他是皇上他最大。
被秀一脸的仇毓一脸生无可恋,心想皇兄你这么骚皇嫂知道吗?
但是他也只敢默默比比一下,面上却是马屁精附体,毫无节操地拍着仇罪马屁:“皇兄说得好对!臣弟竟然无言以对。”
废话,他都被狗粮撑到嗓子眼了,还能说什么呢?
仇罪被拍得通体舒畅,心情极为愉悦,大发慈悲道:“既然你这么想见你皇嫂,那就勉为其难让你见一面好了,记得见面后要喊人,不能太聒噪,你皇嫂大病初愈,受不得吵闹知道吗?”
仇毓点头如捣蒜,只要让他见见传说中的皇嫂,就是让他不说话都成。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
☆、不安
卫云苏正拿笔勾画着脉案上需要改动的地方,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一抬头先是看见仇罪那张标志性的俊脸,然后从他背后冒出一个比他稍矮些的人,唇红齿白的一个少年郎,要不是已经恢复记忆,卫云苏可能还想不起这人是谁来。
他不动声色地反应了一会儿,决定自己还是先装糊涂吧,不然这么快就暴露了,他一时间也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仇罪,还不如就保持现状,剩下的事情等以后再慢慢来吧。
卫云苏起身,先是疑惑地打量了仇毓一会儿,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仇罪他是谁,就被对方一声洪亮的“皇嫂”给震得一时失语。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这个称呼,答应吧,他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和仇罪之间的关系到底该怎么定位也一直没纠结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不答应吧,是不是又会显得很不好相处?
其实既然都已经开始在意仇罪身边人的感受了,有时候有些犹豫和纠结多少有点没必要。
但是当局者迷,只要纠结过后结果是好的,那也不妨碍事。
卫云苏憋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有答应,而是不着痕迹地避开这个问题,面上一副恍然地样子对仇毓行礼:“毓亲王。”
礼没行成,卫云苏被仇罪一把托住了,仇毓在一旁胆战心惊地瞄着自家皇兄的脸色,夭寿啦,要是他真的受了这一礼,以他皇兄护犊子的臭德行,指不定怎么拿眼刀剜自己肉呢。
仇毓连连摆手,带着一种求饶的语气说:“皇嫂不必这样,该是我向你行礼才是。”
说着他便行了一礼,尽管他的皇嫂现在并没有什么正式的身份,但是他皇兄往旁边一杵,就比任何尊贵的身份还管用了。
现在的仇毓才不会认为他这个皇嫂只是自家皇兄暂时喜欢的或者日后的后宫之一,他可是亲眼看见过自家皇兄为了皇嫂发疯的全过程,那副丢了最重要的宝贝的疯狗样,说一句逮谁咬谁都不为过。
后来他更是在山里到处找他皇嫂找了一整天,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那么狼狈过,又是虫又是蛇的,路还特别不好走,时不时掉下来只硕大的毛毛虫在他身上什么的,把养尊处优了十八年的他当时吓得差点哭出来。
但他这辈子也没有那一天那么胆战心惊过,他生怕他皇嫂出个什么差错,就咬着牙到处找人,不然皇兄那绝对是交不了差的。
更何况他隐隐察觉到,皇兄为了皇嫂好像还动用了玄武,只是他没有证据,之前不经意间瞥到的一闪而过的白色面具的确是玄武的人才有的标志,但是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仇毓虽然不聪明,但生在皇家,什么事该知道什么事不该知道他还是门儿清的,不然他也不会顺利活到这么大,并且成为了大襄国唯一的亲王。
因此仇毓认为,眼前这人可能就是他皇兄日后最疼爱的人了,就算以后会有其他人进宫,但那也是绝不可能越过卫神医的,甚至很有可能卫神医说一句“不喜欢”,他皇兄就能终生不纳后宫,甚至连对皇室来说最重要的子嗣都不要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说这些一切都为时尚早,仇毓摸着下巴想到自己和皇兄在这一方面其实还挺像的,都是专情的人,有了媳妇后就绝对不会再去招三惹四,这才是男人中的典范嘛。
至于之前婚后一个月去青楼喝酒的黑历史……仇毓发誓他真的只是陪兄弟喝酒去了,一点都没碰那些女人,况且他酒才喝一口呢,秀秀就杀上门来了,酒没喝成不说,还被媳妇儿一顿暴打,脸都丢到全京城人面前了,仇毓很是郁猝,发誓以后见到青楼都要绕着走!
仇毓之前在狩猎场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卫神医很神奇,毕竟他皇兄可是出了名的对大夫过敏,更准确点来说,是对太医过敏,因此当时皇兄介绍卫神医时他眼珠子都快惊掉了,稀奇不已甚至想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让他皇兄如此特殊对待。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哪有什么神奇之处,明明是自家皇兄对人家起了某种不可见人的心思,所以才会这样恨不得时时捧在手心里。
不过他是真的没想到,最讨厌大夫最烦看病吃药的皇兄最后竟然会栽在一个大夫手中,尽管这个大夫是回春谷下任谷主,但他皇兄想要的,岂有到不了手的道理?
仇毓还记得进门前皇兄的嘱咐,因此除了一开始说了两句话外,其余时间就闭上嘴坐在椅子上喝茶,喝够了再捻两块糕点吃,吃得口干了又继续喝茶,他怕自己的嘴一停下来就忍不住想要八卦。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用吃的把嘴堵住吧,不然被嫌弃了以后可就不能轻易见到自家新鲜出炉的皇嫂了。
他还想着等秀秀生了后养好了身子就带着孩子一起进宫来见见皇嫂呢,他皇嫂是神医,以后有个什么头疼脑热之类的就不用再找太医了,每次太医都开一大副苦药让他喝,喝得他怀疑人生。
他可是听说了,他皇嫂能开出味道特别好喝的药,好像之前治皇兄那暴脾气的药就是这样的,对此他心动不已,现在不抱大腿还待何时?
卫云苏听仇罪说仇毓给自己带了一大堆补品,虽然他现在有仇罪时刻顾着并不缺补药,但这好歹也是仇毓的一番心意,自己多少还是要表示感谢的。
而且说实话,他对仇毓的印象其实很不错,虽然比之他哥哥要戏精百倍,性格也很闹腾,但他知道这种纯真在皇家其实是特别稀少的,他也能明白仇罪一直护着这个弟弟的原因,就是想让他继续这么无忧无虑下去。
想着自己既然都被人家叫了“皇嫂”,卫云苏虽然一时间不太能接受,但这并不影响他做些什么回报仇毓。
想罢,卫云苏转向快被糕点和茶水撑死的仇毓,犹豫了下到底是没叫出“弟妹”,而是规规矩矩道:“能问一下毓王妃腹中胎儿几个月了吗?”
仇毓还没出声,仇罪纠正道:“是弟妹,你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叫仇毓的话,就直接叫名字就成。”
卫云苏没想到仇罪耳朵这么毒,竟然听出了自己话中的别扭,不过见仇毓也在一旁点着头,卫云苏头回生出了哑巴吃黄连的憋闷感,他要是没恢复记忆还好说,自然是仇罪说什么他便叫什么,但是现在不一样,他心里一团乱麻还没理清呢,现在就叫出这么亲密的称呼,要是日后他和仇罪最终还是走不到一起,目前这种情况还不是徒惹人尴尬吗?
不过自己的人设又是已经和仇罪在一起的正儿八百的伴侣,卫云苏轻轻叹了口气,最后妥协道:“小毓,弟妹情况怎么样了?”
仇罪满意了,只是当之前卫云苏的犹豫是因为害羞,而仇毓不清楚这其中的曲折和误会,这回听见皇嫂在问立马道:“已经快七个月了,太医几次请脉都说秀秀和胎儿情况很好。”
光是听仇毓说也了解不了太多的信息,卫云苏转过头和仇罪商量:“我想过两天去毓亲王府上给毓……弟妹诊次脉,行吗?”
毕竟古代不比现代,生孩子就好比在鬼门关溜达一圈,稍不留神就进去了,为了保险他还是去看看,虽然前世他并没有专攻妇科,但因为对医学有着极大的兴趣,所以妇科这方面的书他也看过很多,并且有段时间还在国外一家著名的大医院里的妇科实习过,再加上后来来到这个世界又学了不少东西,卫云苏有信心能保证毓亲王妃母子平安。
“当然可以,不过我要陪着你一起,免得一撒眼你又不见了。”仇罪已经对之前卫云苏的失踪有了阴影了,宫里还好,在宫里就算那些人胆子再大也是不敢动手的,但是一旦出了宫,意外的可能性就会加大,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时刻跟着比较好。
但是仇罪太过谨慎了,卫云苏被找回来后当初参与其中的太后和赵湘香都亏吓破了胆子,忙着抹除痕迹赶紧自保就已经顾头不顾尾了,更别说贼心不死还想再干一单了,生怕仇罪找不到她们的把柄吗?
所以这段时间宫里才会异常清静,太后深居佛堂足不出户,赵湘香更是“染了风寒”在家里养了许久的病。
仇罪听见这些消息后只是冷冷一笑,以为缩进壳子里了他就不计较了吗?
欠他的早晚都要十倍奉还的,他现在不急着跟他们算总账,毕竟网要慢慢撒,这样最后才能把所有人一网打尽,免得他日后还要分神去对付那些逃逸的虾兵蟹将,他的时间很宝贵,一点都不想浪费在这种无用的地方。
卫云苏听了仇罪的话心里一酸,这些日子他不止一次从赵忠福以及其他人那里打听到仇罪当时不眠不休找了自己整整一天一夜的事,越打听他越心疼,他可以想像得到一刻离了自己就烦躁不安的人一整天都找不到他时那种焦灼感,肯定是戳心戳肺的,更何况对方还对他有意……那种煎熬卫云苏不敢想象,不敢想仇罪当时是怎么挺过来的。
所以后来他才会在恢复记忆之后没有急着说出这件事,他看得出来,仇罪在他失忆的这段日子里是极为快乐的,那种愉悦就跟不要钱似的时刻往外溢,有时候沾到他身上甚至带着他一起心情变好。
而且卫云苏还能隐约感受得到,仇罪在跟他相处时,颇有种过一天少一天的小心翼翼,后来对方越发频繁地询问自己是否记起了什么更是证明了他心中的不安。
他在不安什么?
这个问题卫云苏比谁都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一更辣,以后有机会再日万(我先争取在工作日不断更再说)
☆、诊脉
来,不然他说不定会在丢脸之时忍不住做出大义灭亲的举动。
卫云苏见他这副模样觉得好笑:“至于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吗?我觉得小毓就是性格跳脱了点,其他方面都很不错的。”
而且十八岁在现代也就是刚高中毕业的大男孩,精力充沛恨不得日天日地,仇毓从小锦衣玉食地养在宫里没长歪就不错了,卫云苏之前也见识过对方闹腾的样子,只是觉得这孩子还挺好玩的。
不过他似乎忘了,自己现在也长着一张十八岁的脸,而身体里装着二十八岁灵魂的他其实更多时候是把仇罪当成弟弟来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