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确实把小刘小汪震撼了。
第106章 第 106 章
知道了昭昭不仅不识字，甚至没上过学，小刘从昭昭的眼中读出了怀疑和惊讶。
当“那个你未曾触及的世界”真实展现在你眼前时，每个人都会产生怀疑。
直到中午有人给慕慕和洋洋送来午饭，小汪都想不明白，怎么还会有人不上学，也没人管。
“帮我们做饭的是我住的胡同的阿姨，她的孙子也在里边，情况好一些，这次化疗结束就能出院了。”送走阿姨，拎着盒饭往回走，昭昭一脸平静，完全不像个昨天母亲刚刚过世的孩子。
午饭过后，两个小朋友要休息，舞象和男朋友要去拍别的病人先走了，留下了三个人。
“你怎么吃饭？”小汪说完，小刘看到昭昭脸一黑。
“我中午不吃饭，我下午还有事，刘哥李哥我先走了。”昭昭笑了笑，一边笑一边挥手再见，结果被小汪拉了回来。
“不行，跟我们去吃饭。”小汪捏着昭昭纤细的手臂，恨不得把他塞进口袋里背走。
“真不用了。我白天不吃东西的。”
“不行！去吃饭！”
“哥，真的不用了，我晚上还有表演，比较远，我马上要过去不然来不及。”
“去！吃！饭！”
看到小汪和昭昭都不肯让步，小刘决定自己做和事老：“昭昭，我们去吃饭，你陪着好么？等一下我们开车送你回去，你收拾好，我们再把你送到表演的地方，肯定比公共交通快。”
“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助手他们，道具都在他们那里”
“让他们自己过去，钱我报销。”小汪丝毫不给昭昭解释的机会，拽着招招手就往电梯走。
终于，推脱不掉，昭昭跟着两个人去吃了饭。一家清淡可口的粥店，小汪要了牛肉粥、鸡翅这些蛋白质高的食物。然而就算小刘把粥盛好放在昭昭面前，昭昭点头做谢，却始终不动筷子。
“不吃？”小刘给昭昭夹菜，昭昭马上拒绝，抱着杯子喝白水。
“不吃，我奶制品、豆制品、海产品、动物骨头、蛋类、坚果类、菌类，总之，可能长骨头的东西我都不吃。”昭昭坚定地点了点头，听得小刘和小汪目瞪口呆，想了半天，都没想到这孩子还能吃什么。
“那你吃大拌菜吧”小汪把一盆子拌菜推向昭昭，昭昭连忙摆手。
“刘哥，李哥，我真的不能吃东西，我表演的时候总要压倒胃，白天吃东西会吐的，我都是晚上表演结束吃一点。”昭昭细长的手指盼着搪瓷茶杯：“我喝水就行了。”
“你是植物需要光合作用啊。”小汪忍不住嘲了一句，昭昭，是小汪改名后第一个认识他的人，新称呼让他有些不适应。
“我只能放出二氧化碳，氧气不行。”昭昭说完连忙喝水掩饰自己的紧张。
小汪没当回事，小刘看昭昭的眼神却变了：“谁教你的。”
小刘这一说，小汪才反应过来，昭昭因为阅读困难，小学都没上过，光合作用应该是初中生物上的内容，按理说昭昭不可能会。
“洋洋给我说的呀，生物书上的。我不认字，但是你给我念一遍我就大概能明白。一般也能记住。”昭昭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咧嘴一笑：“我比较笨嘛，所以队伍里发通知什么的，别人能反复看，我只能直接记住，不然就麻烦了。”
“你不是笨。没事，慢慢来吧。”小刘拍了拍昭昭肩膀，也不勉强他继续吃东西，自己吃了起来。
“对，李哥，你也向刘哥学就行了，尽管吃不用管我，经常这样陪坐的。”昭昭伸了伸手，示意小汪也赶快吃饭。
这种餐桌上陪坐看别人吃是什么锻炼意志力新方法小汪不知道，但既然小刘都放弃了，小汪也开始自己吃自己的。
昭昭呢，捧着茶杯，看着粥店内上补习班的学生互相抄作业，控诉着家长给他们报补习班，眼神中带着羡慕。
本来小刘以为昭昭是为了自己，没想到却听到了：“洋洋是我们家学习最好的孩子从来不用上补习班成绩也很好字写的也很漂亮怎么会呢”
忽然，一想坚强的昭昭摸了一把眼泪：“暮暮特别擅长跑步，小学时市队想招他去练长跑，我没同意，练这类太苦了，我希望他能好好读书，将来上个大学，过普通人的日子。结果”
结果，姐弟二人，学习好的手不能用了，跑步好的弟弟截了肢。
“我听其他家属说，这种病治愈率现在有70，但其实根本没这么高吧你就别说我在这里的大半年。就那做饭的奶奶跟我说，当时跟他孙子一起的，只有他孙子活着了”昭昭环视了一下四周悄悄靠近小刘问：“李哥，刘哥，我听慕哥说你们都是学医的，你们就给我说实话这种病到底痊愈的可能是多少？”
“如果治愈率低，你就不治了？”小汪这句明显带着恶意的话，让小刘都愣住了。
“当然不是。”昭昭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我就是觉得既然这么疼还没希望我我想带他们出去看看他们两个一直羡慕我出去表演能坐飞机我想带他们出去玩玩看看海，看看别的城市他们哪里都没去过，也不应该就这样了。”
说完这些，昭昭抬起头看着两个人：“等这次化疗结束，医生说可以休息一周，我想带洋洋出去玩不然可能就没时间了”
那顿饭是小刘和小汪这辈子吃过最沉闷的饭之一。吃完饭送昭昭回了住处，小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知道有这样的地方，第一次看到各种腐败的味道，灼伤着他的神经。
“一个月300，挺好的。”一路走到自己屋子，昭昭不停地再跟各种叔叔阿姨打招呼。很小一间屋子，五平方米左右，经常是住着一家三口，孩子躺在床上休息，父母在外边忙碌着。
“今天周日，大家都不上班，人比较多。大家都人都特别好，之前我妈被人追债，好多人拿着刀跑来问我和我妈在哪里，他们把我藏起来说一家都不见了。屋子被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找到就走了。不过说的是真的，我当时都不知道我母亲去哪里了。”昭昭笑了一下，指了窗户上胡着报纸的小房间：“就是这里，玻璃被人砸了一直没换。我一直让洋洋和慕慕住院，因为医院安全。”
跟在关心用电安全的小汪不同，小刘打探着四周，公用厨房，厕所在几条路的外边，最后终于在一个拐角找到了能冲凉的地方，没有热水。
“你们要进来坐一下么？”打开了自己屋子的挂锁，昭昭有些试探的问。本以为小汪进去后马上回跳出来，事实证明小汪确实出来了，但却不停地给小刘招手，示意他快点进来。
一进屋，小刘也愣住了，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没有任何家电，衣服架上挂着昭昭表演和日常穿的衣服。
“坐吧，床挺干净的。”昭昭快速的从箱子里拿出了两瓶小小的纯净水，扔给两个人后笑了一下：“之前慕哥他们过来，我发现他么不肯用杯子就买了点。”
“其实我也不怎么回来，一般表演结束能在别人那里蹭一晚上我就厚脸皮蹭了。”给自己的宝贝多肉浇了浇水，昭昭拎着盆子出去洗了个凉水澡。
打量了一下昭昭住的环境，小刘忍不住开口了：“你之前经历过什么么？怎么那样对昭昭说话。”
小汪沉默着，不肯说话。
不一会儿，昭昭就推门进来了。只穿了t恤和短裤，两条细直的大白腿在外边露着，把内衣毛巾挂起来后，特别麻溜的把脏掉的外衣泡起来准备晚上洗。
昭昭像擦狗一样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后拨了一个电话，大概意思说自己单独过去，对面也没多问，直接答应了。
“你用的事硫磺皂么？”闻到昭昭身上熟悉的味道，小刘忍不住乐了。
“嗯，挺好用的。”昭昭看着盆子里方块形的硫磺皂，摇了摇头：“我妈特别喜欢。便宜好用。”
“阿姨你准备怎么办”
“警察说自杀尸体不影响办案，我妈是受害人，不追究的话，应该也就这样了。已经联系殡仪馆，后天就烧了。不然冰柜一天要交150块钱。”昭昭蹲在地上仔细的擦着自己鞋子，看不到表情。
“为什么不追究呢？”小汪问。
“我之前通过表演认识了一位律师，挺有名的，他帮我看了合同，其实都是坑，只不过我们不懂，白纸黑字的，既然签字了，也没办法”昭昭穿好鞋子跺了跺脚，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起头看着两人。
小汪才想起来，小刘要送昭昭过去，连忙问：“你要去哪里？”
“有点远章府丽宫。”
“嗯？？”小汪眨巴眨巴眼，看了一下日期问：“不会是17号院吧。”
“对就是十七号院”
小汪：“”
小刘：？？？
第107章 第 107 章
当小刘开车进了小区左拐右拐，艰难地找到了17号，豪华的外观，看的昭昭非常兴奋。
同时，小刘也明白了为什么小汪一路上都黑着脸，因为接待的人员中，小刘看到了小黄。
“这是我太姥爷当年买的房子，没修好人就不在了现在这个归我舅舅”下车前，小汪在小刘耳边嘟囔了一句。
“哦，你是来表演的孩子是么？去后院换衣服，然后去试试台子。你们是额？？”小黄用一副看到鬼的表情尖叫道：“你们穿着这个就来了？”
小刘和小汪，今天都穿着便装，有多随便呢，就是两个人都踩着人字拖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被带到了更衣间，看着小黄跑来跑去挑衣服的小汪，想了半天都不觉得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老天的公司成立十周年啊。”小黄拽出西装衬衣扔给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
“？？干舅的公司都十年了啊。我怎么没接到消息。”
“请问您这个外甥记得住啥？这几天忙着灌肠呢么。两个人都不接电话。”小黄调出了拨号记录把手机扔给小汪。小汪这才发现，从昨天开始小汪就没看手机，小刘的手机屏幕被砸花了，根本没买新的。
不想破坏气氛，小汪嘟囔着开始脱了衣服刚准备拿衬衫，就被小黄一手一个前后脚扔进了浴室：“不洗干净别动衣服。”
“真奢侈啊”看着跟男装店差不多的衣柜，小汪摇了摇头，曾经他也这样，现在已经被小刘带的太随意了。
回过神，却发现小刘已经去浴室了，便也跟了上去。
浴室内，小刘看了一下能当游泳池浴缸，刚准备走向淋浴那边，却被小汪一把抱住。
“水里来一次吧。”
刚准备否决，浴室的门开了，小黄伸了个头进来：“请不要在这里鸳鸯戏水。不，是鸳鸳互怼。如果真要怼，那边的柜子里有东西。”
随着小黄关门不见，小刘拉开抽屉看了一下，然后和小汪同时被惊呆了，各种品牌、尺寸、造型的套子塞满了一抽屉。
“我想试试这个！”小汪刚左挑右选看中了一个狼牙棒桃子口味的对小刘说，扭头却发现小刘已经在冲了头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