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为旭凤治了伤，又为他幻了衣服，分开了二人的身体。
旭凤摸着仍旧隐隐作痛的后背，站直身体，转身与润玉面对锦觅。
锦觅满面的泪水让他生不起半点怜惜，就连一直萦绕心中的愧疚也因锦觅这一道冰凌而驱走大半。
他与锦觅想来真的是有缘无份，不若放手。
“锦觅……”他犹豫着开口道。
他正要与锦觅说开，润玉却打断了他的话，解释道：“有人操控我与旭凤的身体作下这般事情，觅儿莫要误会旭凤。”
你们分明沉溺其中，哪有半分受人操控之感？
锦觅心中泣诉，无法相信。
润玉见她并未相信他的话，心中烦躁，又不知从何解释，只好给旭凤使眼色，望他能解释清楚。
不料，旭凤突然捧过他的脸，狠狠地亲上了他，甚至把舌头伸进了他的口中搅弄。
他震惊到忘了推开对方。
“你们！”
锦觅怒喝一声，掩面而奔。
润玉被她这一声喝骂激得终于反应过来，他慌忙推开旭凤。
他擦着唇边的涎液，恼羞质问摸着嘴角窃笑的旭凤道：“你在做什么？疯了吗？”
旭凤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我不爱她了，让她死心。”
“你不爱她就跟她说清楚，拿我做什么挡箭牌？”润玉心中因他这句不爱涌过窃喜，随即是更多的恼怒。
旭凤一时回答不上来，他想这么做就做了。
润玉得不到他的回答，怒火中烧，正要拂袖离去，被旭凤一把抓住了袖子可怜兮兮地说道：“哥，我痛。”
“别动，我看看。”润玉忙去掀他后背的衣摆，这满腔的怒火当即变作了疼惜。
他在润玉见不着的地方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对付他哥就得卖惨装可怜。
不过，他也得认真想想他刚刚为何要那样做，以及面对他哥时偶尔涌现的甜蜜心动从何而来。
润玉为旭凤又疗了会儿伤，在锦觅戴着的寰缔凤翎的指引下在一处悬崖边找到了锦觅。
方才发生的事情，他不再多作解释，但有些事情，他想有必要让旭凤和锦觅知道了，他不想让自己当初的退出变得毫无意义。
“旭凤，觅儿，你们知道陨丹吗？”
他在二人迷茫的目光中将长芳主当初告诉他的真相尽数道出。
“所以，我曾爱着的是个无情无爱之人？”旭凤无法接受。
他当初的快乐与忧愁交付给了一个无法给他回应的人，他的那些举动和心思现在看来多么可笑。
锦觅亦难以接受，然而比起无法接受陨丹的真相，她更无法忍受如今的患得患失嫉妒憎恨对她的折磨。
“小鱼仙倌，我太痛了，你能帮我修复陨丹吗？我想变回那个无忧无虑的葡萄。”她握着润玉的手哀求道，纵然她对润玉从无爱意，她却总是本能地向他寻求帮助。
“好。”
润玉取出她体内破损不堪的陨丹认真修复完毕，又放回了她的体内。
她满心期待陨丹入体她便不会再痛，然而……
“小鱼仙倌你骗人！有了陨丹，我还是好痛好痛！”她哭泣着将头上的寰缔凤翎丢到旭凤脚边，一个旋身飞身上天跑回了天界。
旭凤捡起又被丢下的寰缔凤翎，与润玉并肩望着锦觅的离去，心中一片平静。
未多久，火神二殿与锦觅仙上分手的事情传遍天界。
丹朱听闻万分庆幸，幸好幸好，许是这霜花打断了二人好事。虽然此举破坏了他当初的计划，不过这样也好，霜花再也无法介入他所布的局中了。
☆、十八
锦觅回到天界，向众人抛下一句“我与旭凤已经分手，从此婚嫁各不相干！”便跑回洛湘府哭得昏天暗地。
谁能料想她在魔界悬崖边上存了死志，被所爱之人抛弃之痛误伤所爱之悔让她万念俱灰，只想散尽修为从悬崖上跳下去。
她本就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她做的最坚定的事便是一心与旭凤在一起，哪怕旭凤对她冷淡躲避，她也用更为温柔体贴的态度对待他，盼望他能回头。重获旭凤的寰缔凤翎，她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然而，她等来的却是旭凤背着他与润玉肌肤相亲。她实在是太痛了，痛得出手伤人，痛得萌生死志。
在她一心求死之时，润玉告诉她她身负陨丹，可断情绝爱。她以为陨丹修复，她便可重获新生，然而她现在还是痛不欲生。
这陨丹实在可恶，她需要爱的时候，它断了她的情爱，她不需要了，又偏偏不把它拿走。
她哭着哭着，又想起了过往。那些不远的过往中，无论她是无情无爱的葡萄，还是为爱痴狂的霜花，一人总是待她如初。她伤他至深，方才甚至用冰凌伤他，他都从未对她疾言厉色，一心为她。何况，从她看来，从头至尾都是那该死的薄情寡义的凤凰强迫于他，甚至在她出手伤人之时，她分明见到凤凰手握短刀直指他的心窝。他从未做错什么，是她迁怒于他。她欠她的小鱼仙倌太多太多。
她不管不顾跑回天界，她连声抱歉都没留下。
不行！她必须好好地向小鱼仙倌说声对不起。
说干就干，抹去眼泪后，她便动身重返魔界。
魔界的悬崖边上，锦觅离开后，龙凤二人暂未返回忘川边界。
润玉拿出截获的一段透明的线，说与旭凤：“此乃傀儡线，设计你我之人用的是傀儡术。”
“那兄长，你查出那是何人？”
润玉摇了摇头，叹息道：“没有。觅儿出手之时，那人便断了线，我无法探出那人气息。”
旭凤正失望地垂了眸，润玉又道：“但那人必定是你我亲近之人。要用傀儡术操控那人，必定会在那人身上事先种上傀儡线，只待需要操控之时，傀儡那端与人身上的傀儡线连接便可成事。而只有亲近之人方可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你我身上种线。旭凤，你细细查探神魂，是否有东西附于其上？”
旭凤听罢，当即用灵力探入神魂之中细细查找，果真让他发现异样之处。
这东西实在刁钻，他若不是存了心地去查找，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这……”旭凤望向润玉征询道，“要除了它吗？”
“不必，我们还需要它引出凶手。我们现在发现了它，它便不足为惧。”
“好。”旭凤点了点头。
说完正事，润玉正要提醒旭凤该回忘川边界，旭凤却突然一手搭上他的肩，笑嘻嘻地问道：“兄长，方才我说我不爱锦觅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旭凤这没头没尾地这么一问让润玉不解地望向他道：“何意？”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旭凤无辜地眨了眨眼。
润玉略一思索，便坦言道：“她不通情爱时，你待她如玩伴；她识得情爱，你待她责任多过情爱。责任迟早会消磨情爱，而你喜欢轰轰烈烈的感情，又如何忍受得了只有责任没有情爱的关系？你与她分手不过早晚的事情。”
“那兄长你呢？”
“我？”润玉呼吸一滞，有些茫然道，“现在已经放下了。那时自然是爱她的，她天真可爱，又只有她从不在乎我的身份亲近我，我又怎能不爱她？只是，她却不通情爱，注定无法回应我的心意。”
旭凤听罢不乐意了，他不甘道：“我对你不好吗？我们相伴近万年……”
“呵。”润玉嗤笑一声，不屑道，“好到我与觅儿有婚约在身时背着我与她灵修？”
“呃……”旭凤心虚地摸摸鼻子，小声嘀咕道，“这不没干成嘛。”
旭凤这么一说，润玉便回忆起了那夜发生的事情，红晕迅速爬上耳根，他慌忙转过身再次打算离去，却听旭凤在他身后道：“兄长如此聪慧看出我并不深爱锦觅，那你觉得我会对谁情根深种？”
润玉脚下一顿，脑海中闪过一张面容，却又深觉荒谬。
他正沉思间，远远传来一道声音：“小鱼仙倌，我有话要同你说！”
他循声抬望眼，却见锦觅去而复返。
☆、十九
“小鱼仙倌，对不起，我刚刚拿冰凌伤你。还有以前，我做了好多错事伤你的心，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改。”
锦觅站在润玉面前，低眉顺目地道着歉，态度诚恳让润玉很是惊讶。不过惊讶之余，他倒也颇为欣慰，旧事重提，向锦觅道歉道：“若不是我当初明知你待我与他人并无不同，却因私心让众人误会你对我有意，把那场婚约给践行起来，也不会惹出这么多的事来，我也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