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意缓缓往外走,听见简白手忙脚乱穿衣服的声音,脸颊上难得泛起了一抹红润,暗自怪罪自己怎么对简白起了不好的想法。
等简白收拾妥当出来的时候,沈一意已经调整好了心神,平稳地从袖口掏出道歉的礼物递给简白,然后盯着那张惊讶的小脸想从中看出喜欢与否。
“给给我的?”
刚刚穿衣服的时候,简白就在想沈一意是来干什么的,该不会是知道自己喜欢他,所以专门来拒绝他。越想越乱,越乱衣服就穿不好,再第三次把裤子穿反后,简白想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袒露心意得了,所以也不管还没穿里裤,胡乱套上外裤就奔赴刑场了。
没听到想象中的拒绝,反而是一块玉佩,虽然看起来像是女子的物件但好歹算得上是件礼物。
这些年来沈一意倒是送过简白很多礼物,但大多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简白才收到的时候确实很喜欢,但长大后还是收到和以前一样的就有点失落了,但又不能驳下心意哥哥的一番好意,所以每次都还是说着喜欢然后收下。
这次简白居然收到了一块玉佩,一种大人间才会相互赠送的物件,所以显得异常兴奋和喜悦,原来心意哥哥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了啊。
沈一意看着简白整张小脸写满了欢喜,想着终于哄开心肯理自己了,心里的石头这才缓缓落下。
“嗯,给你的,之前哪里心意哥哥做错了,告诉心意哥哥,我改,收下这玉佩你就不要生气了。”沈一意静静地看着简白,看他的脸由之前的苦闷转得红润,一脸的不可思议。
简白听到沈一意的道歉,一怔,脸色忽变,原来心意哥哥送自己玉佩是以为自己生气了啊。一时之间简白不知道自己是笑好还是哭好,还以为心意哥哥是懂自己的心意了呢,难堪和失落充斥着胸腔,酸水快从心头冒到眼中去了。
明明已经没在沐浴了,明明已经告诉自己要坚强了,但那双圆润,眼角微微下垂的大眼睛此刻却不受控制地湿润起来。
沈一意一下子慌了神,刚刚还满心欢喜的收过礼物,怎么一下子就哭了。简白滴落的泪水仿佛是扎在沈一意心头的小刺,忍不住跟着难过起来,将人圈进怀里安抚似地摸了摸头,连忙出声宽慰:“是不喜欢吗?那去我那里重新选一个好不好?”
哪知道简白听到沈一意的安慰,反而更难过了,本来无声地哭现在倒是大声地哽咽起来:“呜呜呜你什么都不知道呜呜呜呜”
沈一意忍不住摸了摸简白哭红的脸,用他温暖粗糙的指腹去擦拭简白珍珠般的眼泪,轻声问他:“为什么哭?嗯?”
简白撇了撇嘴,扭过头不去看沈一意因低下头放大的脸,但无论怎么规避对视,都藏不住那一颗快要跳出胸腔的心。
似乎是在整理情绪,简白沉默了很久才重新转过头又抬起眼皮,认真坚定地凝视着沈一意:“心意哥哥不,沈一意!我喜欢你!不是弟弟对哥哥的那种喜欢,也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是想一辈子独占你一心一意的那种喜欢!”
鼓起勇气说完这句话,简白不安地低下头,等待着死亡前最后的审判。
然而片刻后没听到沈一意的恼羞成怒,反而是一声轻笑,简白忍不住抬头看沈一意此刻的表情,沈一意嘴角挂着的笑容却无比欣悦不带任何嘲讽和不屑。
简白想他的心意哥哥是不是被自己的告白给整懵了,连生气都不会了。伸手推着沈一意的肩膀,让他正视自己,不怕死地再给自己填块柴:“我是认真的!你要骂就骂我吧!只要你还愿意理我就行。”
沈一意不再笑了,也没出声说责怪的话,只是重新把人圈入怀中,轻轻地说:“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这章算是两人互通心意,暗恋的滋味不好受,所以酸酸甜甜的描述得很多。多多评论!多多支持!
☆、吾妻简白
“吭吭吭……”从门外传来一阵阵的敲门声,敲了又停,停了又敲,怎么都没能唤醒里屋那对相拥而眠的人。
余站在门外不敢贸然推门进去,但外面天帝派来的人还在等着,不得不去扰人美梦。
昨晚两人初尝禁果,硬生生折腾到天快亮才堪堪睡下,此刻简白被门外的敲门声恼得嘟囔了两句就又睡着了。
余没有事情不会这么着急得敲门的,所以沈一意还是决定起来去看看。
低着头看怀里人的睡颜,简白不是个安生的主,明明已经累得不行了,现在都还在沈一意身上作怪。像只大型犬一样懒散地趴在沈一意怀里,约莫是有些痒意,不住地用侧脸在沈一意胸口磨蹭。
沈一意知道昨晚把人给弄坏了,所以现在只得小心翼翼地抬起简白的头,把人轻轻从身上放下去,再轻手轻脚把勾住腰的双腿拿开,帮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后将自己的枕头塞到简白怀里。
看着睡得香甜的简白,沈一意不由自主地将唇角上扬,低头在人嘴角落下一个轻吻,声音低哑地说:爱你。
微热的鼻息喷洒在简白耳廓上,像羽毛在轻挠一样,简白摆手挥了挥翻了个面又陷入沉睡中了。
披上外衣轻启房门就看见等候多时的余举着要敲门的手,“别敲了,”声音清冷得一如往常,根本听不出夜里的缱绻,“他还在睡。”
他?她?余觉得自己肯定是聋了,不然为何听到一个他?他是谁?为何在大人房内?还在睡?太多的问题在余的脑子里打转,把原本就浆糊的脑子彻底打翻变成了一碗豆腐渣。
天啊,大人该不会余顿时五雷轰顶,里外都劈得酥脆,彻底变成一块果干了。
“有什么事?”
沈一意的发问这才把余从神游中拉回来,暂时不去追究关于‘他’的问题,把沈一意带到庭院去,“大人,天帝又派人来了。”
“嗯。”
上次已经明确得拒绝过了天帝的好意,不知为何还要派人来劝,但既然来了人不能不见就把人给轰出去,沈一意让余下去准备白粥,自己往庭院走去。
“快抬进来,小心一点,放这就行。”站在门口的一男人指挥者外面侍从不断地将一箱箱东西往庭院里搬,大多露在外面的都是一些喜庆之物。
“来者何人?”沈一意皱着眉,语气中带着一些不快地看向门口的那男子。
命人搬东西的男子正是天帝幼子阮文,听说那沈一意已经收下了他姐姐的贴身之物后,急忙忙地为他姐姐前后跑腿打点成亲之事。要不是姐姐喜欢这人,他犯得着这么跑上跑下的吗?居然连他这个未来小舅子都不认识,阮文怒火中烧也没用,一他打不过这人,二他姐姐非沈一意不嫁,打坏了非要回去和他闹不成。
“又见面了啊,战神大人。”阮文长得像他母亲,一脸祸国殃民的脸,笑起来确是阴柔狡诈极了,“啊不,应该是姐夫了!姐夫,又见面啦。”
“我不是你姐夫,我也不认识你姐姐,请尽快离开,还有”沈一意指一指堆在门口的礼品。一脸嫌弃地说,“将这些也带走。”
“喂!我说姓沈的,你别不识好歹,你以为我想来?”阮文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甩了颜色,也顾不上沈一意战神的身份了,“装什么装,东西都收下了现在才来赖账!”
沈一意也不理会阮文嘴里的不尊敬,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大手一挥,把人给扫地出门了,“稍后我自会去找你父亲,现在请离开。”
阮文也没想到这人会直接把自己‘请’出来,站在门口骂咧咧了几句,狠狠踹了一下门就气愤地走了,“今天非得去父亲那里告一状,给脸不要脸!”
站在门口的其他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想到刚刚战神大人不善的脸色,还是麻溜把东西给运走了。
“大人?这样会不会不顾及天帝啊?”余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大人发脾气,虽然面上不显,但明显已经是气急了啊,但是天帝哪里是好惹的,大人怎么也不考虑一下。
沈一意没做回答,结果余递来的白粥,想起人该醒了,大步往回走了。
独留余自己在原地感伤:唉,在上天还没住多久呢,该不会要搬家了吧?
简白早就醒了,坐在床上揉搓着惺忪的睡眼,耸拉着脑袋看起来没精打采的。他一醒来发现自己抱着的居然不是沈一意,还以为昨晚上是春梦一场,但确实是他现在就在沈一意的床上,心口一紧:沈一意该不会后悔了吧,所以趁自己没醒给跑路了?脑海里面已经编排了好几部渣男弃妻的戏码,越想越觉得和现在的情况很像。
“倒还不如是梦一场呢!”简白抱着枕头坐在床上鼓着腮帮子小声嘟囔着。
“什么梦一场?”沈一意一推开门就看见他的小家伙委屈巴巴地低着头,“怎么了?”
原来他的心意哥哥没有抛弃他啊,看到沈一意出现在门口时,简白觉得自己又满血复活了,转了转眼球把快流下来的眼泪给憋回去,朝沈一意张开双臂。
沈一意走过来伸手把人拥入怀中,捏住他脸颊上的肉轻轻扯了扯,软糯糯的,像糯米团子一样的触感。
“怎么了啊?”沈一意用鼻尖抵上简白被捏红的小脸,两人目光交融,双唇轻柔地触碰在一起,“宝宝?”
沈一意嘴唇一离开,简白就不依不饶地跟上来索吻,仿佛不多亲几下人就消失了一样。沈一意纵容了笑了笑,含住简白的唇瓣,用牙齿轻咬一口下唇瓣,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等简白情绪稳定下来,沈一意才把人松开搂在怀里,唇贴在他耳边轻声道:“是昨晚没舒服吗?”
简白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一片绯红从脖子直接蔓延到耳尖,急忙低下头,长睫毛忽闪忽闪表情颇不自然地低声反驳:“哪有!只是只是以为心意哥哥后悔了”
沈一意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吻着简白泛红的眼尾,温声解释道:“怎么会后悔呢,怕你后悔了才是,是你吃亏了。”
“我不吃亏!我也不后悔!我喜欢心意哥哥,我是愿意的!”简白将脑袋埋在沈一意肩窝里,声音发闷。
沈一意伸出手掌在简白腰腹轻揉,“不痛了吗?昨晚上不是说很酸痛吗?”
简白红着脸摇摇头,扶着腰假装自己失忆了,打死不承认昨晚那个嘴上住进鹦鹉的人是自己。心里腹诽着明明两个人都没个度,怎么心意哥哥跟个没事人一样呢!
“起来喝粥,你现在还不能吃其他的,”沈一意从桌上拿来白粥,舀了一勺在嘴边吹温了以后才喂给简白,“待会我有事情要离开一会。”
简白早就饿了,顾不上是他最讨厌的白粥,沈一意一喂来就立马吞下,腮帮子鼓鼓的,“心意哥哥你去吧,我待会回龙宫去了,昨晚不在哥哥会担心的。”
“那你等我去找你。”
“好!”简白嘴巴都没擦,捞过沈一意的脖子,不由分说地亲了一口,“一定要来找我啊!”
“天帝,人来了。”传话的人在天帝耳边低声通报。
天帝坐在书桌前,看着下面跪着的信使,摆了摆手,“都退下吧。”
“天帝!这魔族魔尊欺人太甚啊!”信使不但不往外走,还往天帝跟前移了移,异常悲愤地喊了声,“天帝!”
然而天帝只是轻抿了嘴唇,将人扶起来拍了拍长途奔波的灰,“这点气我受得住,译林在魔族受了这么久的苦才是应该好好下去休息才是啊,听话,下去吧。”
“既然天帝如此大度,是微臣多言了。”被称作译林的男子这才叹着气离开了书房。
“把人喊进来,然后你们都退下吧。”
一边是魔族冒犯,另一边又是阮笙非要闹着和沈一意成亲,两件事把天帝的脑袋都给挤爆了,偏偏这时候沈一意那头又出了岔子,又不能强行把阮笙塞到战神府去,只得坐在桌前佯装为战事发愁。
“天帝。”沈一意走近,朝天帝递了个眼神算是打了招呼,开门见山地说,“请不要为我赐婚。”
“可”可你收下了我女儿的玉佩啊!
天帝半天都没可出来,一想到沈一意就牙痒痒,说是一心一意为天帝,可就没为自己办过什么顺心事,但又不能奈他怎样。天帝就算气得吐血也得把沈一意当祖宗供起来,生怕人家一个不愿意就篡了位自个儿坐上这位置,不但顾及他的神力更是顾及朝廷之下的群臣。
“行,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天帝转过身去,把桌上的文书扔沈一意身上,“看看这个吧,如果你愿意去,我将不在逼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