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缓很快推开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埋怨道：“李白！你嘴里吃着冰激凌呢，奶油黏在我脸上难受死了！”
李白只是哈哈大笑。
秦缓知道他爱恶作剧的毛病，翻了个白眼不理他，举步继续朝前走。
李白跟在他身后，讨好着问：“阿缓阿缓……吃不吃我的巧克力味的？很好吃的哦！”
秦缓：“不吃！”
李白：“阿缓阿缓……那我要吃你手里香草味的！”
秦缓将自己吃了一半的冰激凌整个塞到他手里：“全给你！”
李白接过也不嫌弃，直接接着舔起来，然后非要把自己手里巧克力的塞给他，秦缓无奈地接过，只能跟他换过来。
李白看他很自然地也开始舔起自己吃过的冰激凌，心里不知怎的暖暖的。
他觉得自己有时候在这段感情里简直敏感天真得像一个刚谈恋爱的小姑娘，会为了对方一个小小的亲昵举动就兀自搁那儿幸福个半天。
而自己所爱恋的那个人呢……却始终一如既往的高冷，吝啬于任何温情的表示，只能靠他不停地用些幼稚的小伎俩去逗弄他。
李白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面排着队的一对一对的人群：“阿缓……那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人啊？”
秦缓也停住了脚步，看着那里，突然明白了一切。他看向李白，有些懊恼：“这就是你拼命拖我来拉斯维加斯旅游的原因……”
李白见自己的计谋被拆穿了，苦笑了一下，垂下眼睑：“阿缓……”他看了一眼那里排队的人，语气中带着哀求：“我们也去结婚好不好？”
秦缓沉默无语了一下，终是叹了口气对他说：“李白……没有用的，我们两个都是中国人，中国法律也根本没有承认同性婚姻合法性，就算我们真的在这里结婚……也不过是跟过家家一样。有什么意思呢？”
李白见他说完，转身就走，追上了他，拖过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张开手指与他十指相扣，郑重而坚定地说：“阿缓……既然这样……那我们出柜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秦缓整个人都怔住了，难以置信地扭头看他：“……”
李白真的急了，蹙眉道：“我们已经在一起十多年了……我不想再这么一直偷偷摸摸地下恋情下去。你不知道……我们学校那些领导老师，还有我家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一天到晚地给我安排这个那个的相亲有多烦！我真的很想把你的照片啪到他们脸上然后大声跟全世界宣布：别再来烦老子啦！老子已经有爱人了！尽管他是个男人！”
秦缓微微笑了笑，好看的眼眸月牙儿一样弯了弯，看着他，眼中少有的流露出一丝深情：“我这边不也是么……我爸前两个月还一直拜托他美国的朋友要介绍他女儿给我认识……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好啦。”
李白不依不饶地说：“可是……可是……我不想要一直这么拖下去了。阿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永远这么搪塞下去么？”
秦缓怔了怔，好半天才说：“我……我不知道……但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李白当然知道他说的没准备好是什么意思，他不能不说自己是颇为失望的。
第7章 第 7 章
秦缓自然也看出来他的不高兴，拇指顺势亲昵地抹过他嘴角沾到的些许甜筒脆壳的碎屑，一边安慰他道：“白白，你放心……不管结不结婚出不出柜，我们都会一直在一起的。先等我把书念完行么？我答应你，等我再上完一年临床课程就可以考证啦……考过后我就回国，我们再也不用分隔两地了，好不好？”
李白自然知道要他放弃在美国工作留居的机会是多么重大的决定，而他做这一切不说全部至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要说一点儿不感动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当初他是多么疯狂地想要逃离国内的一切。
李白终于点了点头：“嗯。”
是夜，两个人在拉斯维加斯的酒店房间里一夜缠绵，直到天空将白，李白才颤抖着数不清第几次将自己的满腔热情倾泻在对方体内。
秦缓疲倦至极，微微抖动了下眼睫，便缓缓合上眼睑，似要睡去。
李白稍稍清理了一下彼此身体一夜疯狂欢爱留下的痕迹，轻轻将怀中之人抱紧，在他耳边郑重说：“阿缓……我爱你。”
秦缓没有回答他，似乎已经睡着了。
已经相爱了近十年的两人对彼此都极其熟悉，李白听着他的呼吸清浅，便知他还是醒着的，只是，没有任何回复。
李白微微苦笑了一下：“可是阿缓……我好像……从没有听见你说过你也爱我呢。”
背对着他而睡的秦缓微微睁开了眼睛，凝视着前方，却一声没吭。
李白就这样抱了他许久，直到晨曦的霞光将天空点亮。
李白思虑良久，还是微微放开他，起身从自己扔在一边的裤兜里，掏出那个锦缎小袋子，倒出两枚，他八年前用第一个月打工工资攒钱买来的铂金戒指，然后将其中较小一号的那枚，温柔地戴在了睡熟了的秦缓左手无名指。轻轻地在他脸颊亲了一下，柔声呢喃：“阿缓……和我绑定一辈子吧。”
这对……他终于鼓起勇气求婚终于鼓起勇气送出的戒指，他实在不想就这么又满腹失落地揣回去。虽然他对目前这情况也称不上满意。
从拉斯维加斯回到秦缓学校所在的城市后，李白没多久就得要回国了，他一如既往地没让秦缓送他，李白有些受不了同秦缓正式地在机场道别，感觉那……就真的像是个道别。他更愿意自己一个人悄悄离开，好像只是离开家办会儿事情然后很快还会回来一样。
然而他赶到机场才发现自己定的联程航班因为中转地天气异常被取消了一个班次，航空公司不得不为乘客办了两天后的签转，那也就意味着李白可以在美国和秦缓多待两天。
他满心欢喜地打电话回国内请了假，然后兴冲冲地拖着行李箱冲回去找秦缓。
然而秦缓并不在家。
李白本准备打电话给他，无奈手机非常不给力地没电关机了。
“我去！”李白不满地嘀咕一声，最终也只能等在秦缓在美国租住的房子门口。
秦缓开车回来的时候，李白惊喜地站起了身，然而他的目光却在看到车里坐着的人时，彻底被寒冰冰封。
秦缓的副驾驶位置，还有一个女人。
一个非常漂亮知性的亚裔女性，穿着打扮，外形气质都显示这是个受过良好教育十分优秀的闺秀。
不得不说……确实是男人理想的结婚对象。
秦缓看见他，也是一脸尴尬和惊讶，下了车来，半天也只是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李白微微冷笑了一下，垂下眼睑，瞥见他空空如也的左手无名指，明明他在的时候还见他戴着的，一转眼去会见别人就摘下了，呵呵。
不想被那个人发现吧。
“航班取消签转了。”李白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无波。
“阿缓……这位是？”女人的声音十分动听，态度也很大方得体。
秦缓怔了下才说：“我……我的高中同学。”
李白的心骤然如同被一刀扎穿。
高中……同学么？
原来……仅此而已呢。
“哦……”女人情商很高，十分善解人意地说：“那……阿缓……要不我改天再来吧，今天看来不是很方便。”
第8章 第 8 章
秦缓正欲答话，李白突然抢先对那女人笑了笑：“不必了，作为高中同学，我也只是来同秦缓打个招呼。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继续。”
说着转身坚定地拖着行李箱，疾步离去。
“李白……”身后似乎传来秦缓一声呼唤……然后，再没然后。
他最终，连追上来挽留自己一下都不曾有过。
李白终于是一点一滴地感受到自己的心，慢慢冷却，结冰，痛彻心扉。
……
在李白离去后，秦缓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停下了准备追出去的脚步。他真的很怕，李白会继续逼迫他同意出柜。
秦缓担心……自己最终会被他说服。
可是……他是真的没有准备好。
他要如何面对那两个人？
虽然可能对方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在乎呢。秦缓禁不住自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