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洋糖块儿哗啦响

分卷阅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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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完没完。”陆流云轻飘飘地扇过来一巴掌,拂乱了周衡西耳边的一撮头发,话里带了三分无奈,“让你这么胡闹下去,假的迟早也得玩成真的。”

    刚才他俩在更衣室里搞小动作,周衡西居然不跟他提前打招呼,就直接手里下了动静,这着实让人受了些惊吓。亲近归亲近,到底还没拉开最后一层遮羞布,要说完全不好面子是假的。

    彼时他正对着足有一人高的穿衣镜,从上至下,把自己在大腹黑手下辗转游动的按捺模样尽收眼底,那副情浓的场面只稍一想就让其羞赧脸红,偏偏还晃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小三爷表情这般意兴阑珊,看来刚才做的不够好。”周衡西在他脸上撩了一把,隔着衣料摩挲了陆流云的腰线一把,故意做一番歪缠的赖皮模样来。

    “怎么跟个小哈巴狗儿似的。”陆流云被他拱笑了,拢着手指在他耳朵上囫囵了一把,讨价还价道,“我不管,反正你得把我伺候舒服了,不然下次你就憋着。”

    末了,又心有余悸地补上一句,“不许没规矩乱碰!”

    “行,不碰。”周衡西好脾气地坐起了身子,把陆流云的长腿搁在自己的膝盖上,两手并用地按摩了一阵,脱了他的皮鞋跟袜子,就着脚底板的痒穴用力一按,陆流云一个激灵,差点蹿起来撞上身后的车玻璃。

    “没脸皮的闹哄玩意儿,我躺在这里等你伺候,你上来就挠我脚心?”

    周衡西充耳不闻,只顾埋头在他雪白的小脚丫下挠得起劲。

    “哎哎哎……别挠,别挠,受不了了哈哈哈。”

    陆流云颤栗在他的魔爪之下,连眼角都笑出了热泪。

    “还没够呢,乖,咱不到舒服不停,啊。”周衡西有心将他一军,把手里紧抓着的小脚丫都快搓成软面团了。

    “够了,够了!”陆流云举起双手向他投降,“我现在非常非常非常舒服。”

    “那我呢?”周衡西把他的脚扣在手下,在背面轻轻画了个圈,挑着有肉的地方轻轻一弹,眼神讥诮,像是随时能反射出狐狸才有的刁滑目光来。

    于是,陆流云赔了夫人又折兵,倒过身来反替大腹黑卖力解了一趟火。

    “媳妇儿,辛苦了,咱们去洋馆子里吃大菜怎么样?”周衡西神清气爽地绕到前门的驾驶座上,把能干媳妇儿留在后车座上养精蓄锐。

    陆流云背靠在后椅上点点头,气息紊乱地赖哼了一声,是一点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衡西没再诓他,果真奔着吃饭的念头,把车子开到了西餐厅门口,一进大门立刻有西崽迎了上来。

    “两位先生,准备在大厅用餐还是雅座?”

    周衡西看了一眼身边脚步发虚的陆流云,干脆利落地让西崽带他们去开雅座。他不动声色地掺着陆流云,心中有些得意觉得自己挺强,即使不动真枪实弹,也能把人做到腿软。

    而陆流云眼观鼻鼻观心,认为周衡西作为一名守身如玉了二十来年的童男子,委实憋的太狠了点。故而自己一旦勾起对方的兴致来,必要被他拿捏得死去活来,以后还是管好这副惹火的德性,好好在他跟前做个人吧。

    两人心中各有所思,等进了雅座后肚子里默契地发出了饿号子,却又统一把注意力放到了菜单上。

    他俩今天均没有饮酒的想法,故而省却了一大挑拣步骤,直接在菜单上选起了主食。周衡西对西餐的格调无谓好坏,秉承着肉多菜少的原则,要了一大份火候足的牛排又兼一小篮盐面包。而陆流云对其也不是很挑嘴,简单要了一份汉堡肉配夹蛋三明治的套餐,也就没了要求。

    该店的生意还没到忙的时候,后厨在做完二人的订单之余,太过清闲,还额外附赠了两分用料很足的蔬菜沙拉。然而此番好意却没戳到贵客的点上去,因为周衡西跟陆流云素来并没有“吃草”的习惯,如果来份肉饼倒是很乐意笑纳。

    “周衡西,我问你个事,你平时在外面有没有点过蛋糕之类的甜食?”

    “花花绿绿的,看着就像小姑娘吃的东西。”

    周衡西对他委婉表示了自己的不敢兴趣,陆流云“噢”了一声,看起来有些失望。

    “怎么了,你馋这东西?”

    陆流云忸怩了一下,不知该如何作答。蛋糕之类的西洋甜品,的确是贵小姐们爱吃的花哨玩意,他一个小爷们儿要是动了心思,那怪难为情的。

    周衡西看他这副小脸红红的识羞模样,觉得可人又可爱,顿时见怜心起,为宠媳妇儿,亲自去前台要了一份的奶油蛋糕端回来。

    陆流云一见,喜不自禁,他还是头一回坐拥一份小姑娘爱吃的甜玩意儿。这奶油蛋糕着实是花花绿绿的模样,且他这份在奶油尖尖上还坠着一颗裹了糖渍的大草莓。

    眼前这副场景似曾相识,陆流云每每幼时得了新鲜东西,就会表现出这般眉眼天真的灿烂模样。周衡西见他童趣上身想要发笑,却又连忙忍住。赤子之心,难得可贵。

    童趣上身的赤子把圆碟子转过来,对着奶油蛋糕左瞧右看,直至新鲜过了头,这才舍得下勺子。

    他往中间抄了一大块蛋糕,颤巍巍地送到嘴边,抿出了不对劲。这味儿一半甜一半凉,软中带硬,感觉像是舔了石子。陆流云满面狐疑地伸手一拨,从勺子里拎出了一块硬玩意儿,这蛋糕竟然内有乾坤。

    他莫名其妙地抬起头,看向周衡西,疑心对方捣鬼。周衡西不忙解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法兰绒的紫色锦盒,双手打开给他看,里面躺着另外一只硬玩意儿,原来这俩是一对袖扣。

    陆流云把锦盒里那只能看出本来面目的袖扣,拿出来托在手心里细瞧。袖扣两端镶了钻石的圆纽子,中间连着拇指弧长的一小截白金细链条。把圆纽子翻过来一看反面,居然还用英文刻了一圈暗纹——是他跟周衡西的名字缩写。

    “我想戒指这种女气玩意儿你未必肯带,不如退而求其次……”周衡西言笑晏晏,话说半句便停在意会之间,他们两个人的默契程度足以互相明了,不需要太多的详尽铺陈。

    果然,陆流云低头扑闪着睫毛,把羞涩藏进清亮的眸子里,面上故作镇定,嘴里左顾而言他,“喏,顶好的玩意儿,可惜这一只被奶油弄黏糊了。”

    说罢,就要拿手边的毛巾去擦。

    “等等。”周衡西露出藏在大衣下面的一段衬衫袖口,上面的钻石袖扣赫然在目,是跟他同样的款式,同样的情深。

    他走到陆流云的身边,声音悦耳,“我来帮你。”

    小小的袖扣正托在陆流云的掌心,周衡西微微低头薄唇覆在上面,把他碰得心上一酥,像有一股麻人的电流从手心扩散到了全身。周衡西含着袖扣的一端,捏着陆流云的下巴,舌头撬开两片温软的水红,把另一端渡进他嘴里,两下唇齿纠缠,暧昧忘情到不能自已。

    为防陆流云不小心把袖扣吞进去,周衡西轻按他的后脑,引导他垂下脖子被自己掌控呼吸。

    陆流云的嘴唇湿漉漉的,眼里瞧着周衡西,汪了一腔浓情,心里头装着周衡西,填了一层蜜意,两相燎起了一团幽蓝的新焰,在激烈的感情共鸣下“噼啪”碰撞。

    他沉溺在周衡西的温柔里,仿佛置身于一场迷离恍惚的倾城大雪,每当一片白花飘落下来,都会在心上扑起一束璀璨的烟火,前所未有的动人。

    陆流云颇为主动地环上周衡西的脖子,给予他热烈回应,甚至不小心咬得周衡西吃痛了一声。

    “小甜粽子,你这一口怎么就这么辣。”周衡西惩罚性地揉捏了一下他的喉结,听得“叮咚”一声,嘴里的袖扣落进了装满清水的高脚杯里。

    周衡西用小银勺把袖扣从杯子里挑出来,对陆流云打趣道,“这么着可是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

    “多嘴。”

    陆流云啐了周衡西一口,迅速从他手里抢过袖扣,连带着把桌上的锦盒一起扫进了口袋。诸般动作一气呵成,把个自己的一张雪白脸蛋闹得飞红,神色慌张得简直像是在藏匿什么唯恐落人话柄的罪证。

    “藏的了你桌上那个,也藏的了我身上这个?”周衡西拉开军大衣,露出口袋的里衬,上面打了一块小补丁,取材于陆流云贴身小马褂上的真丝布头。

    “哦,这是什么啊?”陆流云佯装不知,别过脑袋用勺子去叉碟子里剩下的蛋糕,余光里漏出半个眼神悄咪咪一瞟,立刻被周衡西逮了个正着。

    “云哥儿。”周衡西在揉上他的润唇之前,俨乎其然地指出了问题所在,“我看你就是聪明的时候太聪明,一到犯傻的时候,肚子里的牢骚就要全部给人家写在脸上。”

    第39章 文化节

    陆流云得了这对钻石袖扣,宝贝的不得了。即便身上用不上这小玩意儿,也要时常拿出来摸一摸。

    这副欢喜劲儿每每叫周衡西瞧见了,必定要用手指头点着他的鼻尖打趣,“再摸就成精了,不如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把它放进被窝捂一捂,保不齐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能张嘴说话。”

    陆流云不耐听他这浑话,自顾自地往旁边去捧着一对宝贝,看那新鲜样儿仿佛能摆弄到天久地长去。

    不消多时,两人把近来的闲日子厮混了一半,彼此都不那么互相得空,陆流云的心里闹起了饥荒。

    他自以为对周衡西的感情,两相比起来是只多不少,故而笑纳了人家的情赠,应当也要回份旗鼓相当的爱礼来聊表心意。然而这桩不可含糊的大事,提到了脑门前却又叫其犯了难。

    比起女子来,男子垂青的傍身之物统共也就那么几样。偏偏周衡西又是个不喜奢华花哨的随和性子,陆流云一心想要制造罗曼蒂克,这就钻了牛角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如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似的,陆流云顿时热情退却,迈着两条长腿往房间里踱了两圈步,连身上的雀跃劲头也淡了。他大剌剌地摊开双手往床上一扑,索性把难题扔在脑后不了了之。

    正值赖在家里闲得坐无可坐之际,经看门护卫送进帅府的一纸邀约,扑棱棱地飞到了陆流云的手里。

    两行齐整小字落在白底红框的烫金凤笺上,内容十分简练。

    “陆君,见字如晤,昔承君情,共游津市;今朝学祭,过之可惜,望君来席。——三浦新久。”

    三浦新久的汉字写得端正笔直,横是横,竖是竖,连那勾下来的一撇都划得恰到好处。

    花笺纸上印着别出心裁的暗纹,陆流云仔细捏着纸张的边角,把它放在阳光下照了照,隐约看到了樱花的影子,不禁点头赞叹,这番精致素雅的格调,倒是十分符合那位日本友人的脾性。

    陆流云继而又从信封里倒出来一张大学文化节的手写宣传卡片,心中当即明了:三浦新久此举,是为了请自己去参加文化节的社团活动。

    思及至此,他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素净花笺,有模有样地给三浦新久回了封应邀信,经检查无误后,差人拿出去给候在门外的传信家仆。

    见面日期敲定得非常顺利,两人决定跟随文学社的大部队,参加第二天的团体活动。

    说起这文学社来,虽是顶了一个“文学”名头,内里并无考究底蕴,乃是由学生们自发组织起来混课余加分的空架子。故而加入方式也极为宽松,只需在开学之初到学生会领一张表格填好,便可在文学社的正式成员名册上成功挂名。

    到了陆流云这一届,内部氛围则发展得更加散漫。除却社员的日常出勤不计考量之外,连正社长都处于常年失踪的潇洒状态。幸亏“鬼见愁”钱主任把监督重心改革到了学业上面,不然以文学社如今的含糊混法,恐怕早就被教务处拉出去除名了。

    本来陆流云对其在文化节期间,能否开办活动根本没报希望,却不料文学社这回竟突然开了窍,令他几乎快要欣慰改观了。

    殊不知给他传递消息的三浦新久,才是活动背后的秘密发起人兼最大推手。三浦新久为了制造跟他会面的契机,才借文化节活动之名,特地计划出了这样一场避免仓促的合理邀请。

    也许是心里作怪,又或是不属于同路人。对接近陆流云,三浦新久每次都需要找一个恰当理由,去说服自己这不是在贸然打扰。

    而陆流云显然没能参透这一层隐蔽性极强的背后深意,到了活动开始的那一天,非常坦然地蹬着皮鞋出了门。

    三浦新久站在教学楼门口等他,脖子上绕了一条厚厚的羊绒围巾,身上穿的却很单薄,系带的灰色风衣被大风带起衣角,随着脚下的黄叶飞舞。

    “陆君,好久不见。”

    “是呢,最近我这……不太抽的出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