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何用,快滚吧你。”白许鸣赌气道。
“别生气,我先帮你疗伤。”敖旭想起他近些天来的饭量,又想起他今天一共才吃那么点东西,心里心疼极了,赶紧把人搂到怀里。
他聚起一团浅金色的气,像一只光球一般来回在白许鸣的伤口上滚动。气与伤口接触会产生一点麻麻的感觉,有点舒服,一分钟后伤口就愈合,皮肤完好如初。
白许鸣还是有点生气,但是气已经消了大半:“谢谢。”
“是我不好,我错了。”
“那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你说。”
“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和我说他是吸血鬼的事?”
敖旭不说话了。
“行,”白许鸣说:“你不愿意说也行,我问他,”他说着冲夏尔的腰踢了一跤,夏尔虽然没有痛觉但也隐隐感觉腰要不好了:“我俩慢慢磨,总能理解的。”
“你那么能,就去给我找点吃的吧。”
“不行,”敖旭无奈的看着他:“你是人类,单独和他在一起很危险。”
白许鸣轻蔑地哼了一声,道:“你搞错没啊,你从出现到现在也就当了个奶妈,这俘虏是你拿下的吗?全靠我,你爸爸!还危险……危险不知道早点说!他妈天气预告还有红黄蓝色预警的,你呢?快滚,不想见到你。”
敖旭被他说的有点脸红。确实,他在灵器的干扰下光是定位白许鸣就费了不少功夫,最后还是靠小龙气场爆发的一瞬找到了他们的位置。等到了这,白许鸣早就自力更生了。
“我告诉你,你可以瞧不起人类,但你别指望瞧不起我还要我尊重你、听你的意见。”白许鸣面对着敖旭,语气严肃眼神平静,问道:“你不会真把自己当高等生物了吧?”
高等生物。
敖旭几乎是想点头的,打心底里他确实认为和人类相比龙神一族是高等生物,如果再说难听一点,他觉得只要是个能聚气的生物都比人类高级。在自然界中,拥有智慧的人类自认为比其他不会思考的动物要高级,那么同样的,在妖神界,拥有聚气之力的妖神们自然要比其他人类更高级。
逻辑似乎是这样没错。
但敖旭无法对白许鸣坦言。不光因为他怀着小龙,或者因为他是自己的恋人,而是因为一个事实——他确实小瞧了白许鸣。
依靠白许鸣寻找灵器,对他来说白许鸣应该是一枚棋子,他模样好看,那就是一枚上等的翡翠棋子,自己可以好好爱惜。可如今棋子有了自己的思考,有了自己的行动,那这还算棋子吗?
当然不算了,敖旭心里知道,如果他还想得到白许鸣的配合,那么他必须赋予白许鸣新的身份,一个合作者的身份,一个值得坦诚和尊重的同伴的身份。
人类常常把狗是人类的朋友这句话挂在嘴边,甚至为此指责吃狗的人,但是在真正重要的事情上,比如钱,比如便利上,人其实也不会真的视狗为朋友,没有人会为了便利阉割自己的朋友,所以这种所谓的平等和友爱是虚假的,是建立在自身安逸圈的余裕之上的,宠物就是宠物。
情愿的给予是愉快的,就像人类对宠物的宠爱;被迫的给予是难以接受的,就像敖旭决定告诉白许鸣背后的真相。
“好,我告诉你。”敖旭说:“但在这之前,我们必须要先从他手里拿到一样东西。”
夏尔被绑到了椅子上,他嘴里的餐巾纸被敖旭掏了出来,现在他因为下颌肌肉拉伤有点合不上嘴了。
敖旭用法文问道:“你把灵器藏在哪里了?”
夏尔像个大舌头一样咕噜咕噜的说了些什么。
“他说什么?”
“他说他不知道灵器是什么。”
“灵器是什么?”
“灵器是……一会儿一起解释。”
敖旭又问夏尔:“那你来找他干嘛?”
夏尔磕磕巴巴地说:“我受了诅咒,我猜他能解开诅咒。”
“什么诅咒?”
“唉,”夏尔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
1860年的夏天,英法联军攻入北京。当时的夏尔·皮诺还是个年轻的刚转化的吸血鬼,他被强制征召入伍,坐上了轮船穿越印度洋来到中国,十月的一天空气中飘散着桂花的香味,英军统帅格兰特以英法人员被俘囚禁圆明园的借口攻入了这座传说中的夏宫。
在上司的鼓励下,他们像野狗一样冲入圆明园大肆洗劫,夏尔·皮诺,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以为自己得到了天赐的机会,和别的蠢东西不一样,他不要字画、不要瓷器丝绸,他只要珠宝,小巧、精致又贵重的珠宝。
他将这些东西藏在自己的鞋子里、帽子里甚至是内裤里,以防被上司收走。但还是有人觊觎着他的胜利成果。
“我杀了人,还是军人,当时是要被处决的,我很害怕所以想尽办法跑到了广州,我想在那里搭船去了印度,那里被英国佬的地盘,只要我伪装好就能顺利回去。”
上帝一直眷顾着他,夏尔·皮诺一路平安到达了印度,当时印度的白人主要是得到了女王特许在东印度公司从事经营的英国贵族,还有的则是在英国本土没了出路的地痞流氓。夏尔·皮诺出售了部分珠宝换来了钱财,以成功的商人身份回到了法国。
“但我很快发现了不对劲,我开始睡不着觉了,甚至无法正常吸血。”夏尔疲惫地说:“快两百年了,我几乎没有睡觉,吸血鬼通常是不会老的,但我已经老成了这样。”
“我怀疑自己被诅咒了。除了圆明园,我从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我查了许多资料,猜测大概是得罪了某位会法术的娘娘,我抢走了她的珠宝,她恨我。”
“没人能救我,欧洲的巫师都是废物。我尝试送出这些珠宝,但是没用,我甚至以开云集团的名义向中国政府归还了青铜鼠首和兔首以求赎罪,但是依旧没用。”
“直到我看到了他,”夏尔的目光射向白许鸣:“那天在秀场,我坐在台下,他从我身边走过。那一瞬间,被我下了不知道多少道封闭咒的戒指居然微微发烫,我坚信那绝对不是我的错觉,所以我向你们发出了邀请函。”
“那些珠宝在哪儿?”
“你有办法帮我解除诅咒?”
“当然了,”敖旭假装胸有成竹:“我们正在寻找这件不详的灵器。”
他们拖着夏尔来到了那间白天的珠宝套间,这个套间像是整个城堡房间移动机制的齿轮一样,一直持续围绕着白许鸣的客房转动,这间客房位置不变,是芯。
套房的空间远不止看到的大小,是密室的老套路,套娃式建筑。
夏尔指挥他们走到地下室,整个地下室看起来就像个大型邪教集会现场,里面是各种字符画着的六芒星咒或者是倒十字架样式等奇怪符号。
这个房间的中央供着一池黑色的水,四方池大约有一平米,天花板上安着一个简陋的灯泡。
“这是老巫师的血,”夏尔说:“我通常都会将这些珠宝泡在这里净化它们。”
敖旭如实翻译,白许鸣心中感慨不已,真是封建迷信害死人,没看到苍蝇在飞吗,还净化呢,真脏。
为了不浪费任何一滴珍贵的老巫师血,夏尔由白许鸣扶着,找了个深锅漏勺似的玩意儿在里面捞,捞半天也没捞整齐。
敖旭皱着眉问:“你还记得你看秀那天带的是哪个吗?”
“哦!”夏尔一拍脑门,说到:“那个要在质数日期浸泡,今天没放进去。”说着指挥他从一张六芒星挂毯背后取出一个小盒子来:“找到了吗。”
果然是这玩意儿。
木质的小盒子上鬼画符一样刻着一个蛇形符号,敖旭猜想这就是那所谓的封闭咒。
他拿起盒子直接打开,里面躺着一枚紫玉戒指,戒指上头镶了个不怎么起眼的宝石。虽然看着不起眼,但喷涌而出的气场就如同最盛大的瀑布,能够穿透将整个灵魂。
白许鸣头一次正面灵器,过去强大的气场令他腹中的小龙有些不适,连带着他也有些眩晕,加上饥饿难耐缺乏能量,当场就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突然发现这个时间线安排的嗯,算啦,不管啦。
☆、第 40 章
等再醒过来已经是白天了。
敖旭就守在他身边,他一直盯着白许鸣,后者一醒过来直接四目相对。
“醒了就准备吃东西吧。”
“你答应我的事……”
“放心,你吃,我讲给你听。”
白许鸣吃了一个近两小时的早饭,在这两小时里他像听故事一样了解到了许多奇妙的事情。
比如昨晚他突然力大无比,不是因为吃了菠菜或是回光返照,而是因为他儿子的应急机制;再比如敖代戴手套是因为他的手被鲲骨的活死肉伤到了。
“鲲居然是真的?你见过吗?”
“没有。”
“啊……”白许鸣可惜的叹了一声,又问:“那昨天那个是什么?”
“是星石。”
“什么是星石?”
“基本上算是高维度物体跌入三维度粉碎后的颗粒。”
白许鸣露出了一个凝固住的疑惑表情。
敖旭看了觉得有点好笑,他说:“你就理解成聚集了强大气场的东西就好。”
白许鸣点点头,问:“那这样的东西还要找多少个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