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在三层,而电梯只能到达二层,他们需要从二层上一段楼梯。
电梯在二层打开,迎面而来的是淡淡的烟味和浓烈的香水味。
不同于其他娱乐俱乐部的嘈杂,这里的音乐声来自于一旁正在演奏的爵士乐队,助兴的表演不多,但其奢靡程度显然是其他地方无法比拟。
二层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舞池,舞池中央摆放着一个两米多高的透明玻璃鱼缸,鱼缸里面站着一位短发红唇的脱衣舞娘正在扭动,她的小腿已经被绿色美元折成的玫瑰淹没了,每当顾客打赏的钱超过一定数量,她就会风情万种的脱下一件小小的布料。
白许鸣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难免被资本主义纸醉金迷的画面惊到了。章槐到是见怪不怪,扫了一眼就走了。
他们走上了水晶楼梯来到第三层,这里被分割成了一个个小包间,服务生带着他们停在了7号包间。
章槐率先推开了门。
房间里有一个女人和几个肤色各异的小男孩儿,他们在一块掷骰子。见他来了,大家都纷纷和女人告别,陆续走出了房间。
这个女人,正是倪安妮。
她也算是传奇人物了。二十岁的时候还是个在北京北漂的打工小妹,后来和一个六十多岁的白人外教结婚,在获得美国国籍之后火速离婚;之后在纽约视觉艺术学院半工半读期间结识了议员弗戈森,成为其情妇,通过弗戈森又结识了英国传媒教父多纳,成为其第四任妻子,正式进入上流社会。一年前,她与多纳离婚,定居纽约。
如今她已成为美国时尚界和传媒界的重要人物,甚至因为其卓越贡献被邀请参加了米歇尔举办的白宫晚宴。
她的成功离不开男人,也离不开自己的野心和实力。在社交网络上是毁誉参半的人物。
“终于来了,你好像还给我带了惊喜。”倪安妮朝章槐招了招手,她已经不年轻了,但通身却散发着一种吸引人眼球的魔力。
“是,”章槐拍了拍白许鸣的肩膀,热情的介绍道:“这是白许鸣,我的老同学,也是一名受欢迎的模特,这位是他的助理,这是经纪人。”
“哇哦,确实是不错的惊喜。”倪安妮的眼神在白许鸣和敖旭身上轻飘飘的扫了扫,并没有让人觉得不舒服:“过来坐吧,吃点什么?”她将菜单递了过去。
姜淼斯在短暂的震惊后,很快恢复了平时的活跃。他主动凑到倪安妮身边坐下,掏出名片自我介绍。
“您好,久仰大名,我叫姜淼斯,是白许鸣的经纪人,很高兴认识您。”
“你好。”倪安妮接过他的名片,自然的称赞道:“有品位的设计。”
“谢谢。章先生说要请我们吃饭,没想到您也在,真是荣幸。”姜淼斯拿起菜单问道:“您有什么推荐的吗?”
“我比较喜欢这里的煎鹅肝。”
“是吗,请问这里的是自然还是半烹饪的?”
“自然的,你好像对鹅肝有研究?”
“略知一二,您好像对鹅肝的吃法也很讲究……”
两人一来二去聊了起来。
章槐主动给白许鸣倒酒:“怎么也不主动打个招呼?”
“我话少。”他喝了口酒说道。如果没猜错,章槐应该是倪安妮包养的小情人。
“还跟以前一样啊,”章槐也小小的抿了一口,三天后就要走秀,所有的模特基本提前一个星期开始节食,他也不例外:“安妮姐人很好的,跟她熟了,她很乐意提携新人的。”
“哦。”白许鸣点了点头,感觉有点不自在,但他还没抓到蛛丝马迹。
章槐故意放大声音说了后半句,引得倪安妮高兴的掐了一把他水灵灵的脸蛋。
“你啊就是嘴甜。”
大家都配合地笑了起来。
“你去帮我把我的酒拿过来。”倪安妮拍拍他的脸颊。
这个俱乐部有一种存放制度,会员可以在这里寄存名贵的酒类或者雪茄,方便他们寻欢作乐时取用。
“好。”章槐点点头,乖巧的站了起来。
一切都很顺利,安妮姐和白许鸣的经纪人相谈甚欢,白许鸣跟以前一样还是个情商低的家伙,但总之他为了事业前途还是来了。
章槐走出了包间,心跳稳定了下来。银色的头发落在他的额前,令他有些厌恶的吹开了。他从俱乐部装饰的黑玻璃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这模样是公司给他设计的,为的是让他普通美丽的脸在时尚圈变得更有辨识度一些。
他讨厌这个鬼样子,但为了前途他必须忍受,就像他一直一样做的那样。之后,他也会为了自己不易的前途继续努力。
我比任何人都努力,章槐心想,我肯定能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 倪安妮的人物原型是邓文迪
☆、第 35 章
“回来了。”倪安妮笑着说:“刚好,菜也上了。”
章槐摇了摇手里的醒酒器说:“我叫他们帮忙醒酒耽误了一会儿。”他托着宽大的瓶底,用一块白色丝绸扶着长颈瓶口,为众人一一倒上红酒。
当他来到敖旭身边时,后者打量了他一下,拒绝了他的倒酒:“抱歉,我酒精过敏。”
白许鸣闻言也抬起头来,心里感到疑惑,不久前敖代请他们吃饭那天还喝了白酒。他嘴上还是帮敖旭解围:“是的,他从来不喝酒。”
倪安妮对这种‘不识抬举’的行为表现的很大度:“没关系,你有什么喜欢的饮料可以叫服务生拿来。”章槐遂又给下一个人倒酒。
等所有人都安排妥当,章槐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倪安妮举起酒杯,道:“既然都是朋友,那我们就随意一点吧。”说完,饮了一口。
在他放下酒杯的那一刻,敖旭突然感到一阵诡异的波动从章槐身上传来,这波动极其跳跃,像是百米冲刺后的运动员的气场。与此同时,白许鸣、姜淼斯也举起了酒杯正要往嘴里送,敖旭顾不得其他,一把打翻了白许鸣的酒杯。
红酒泼了他一身,水晶杯也碎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敖旭看向章槐,眼睛里酝酿着深沉的怒气。
“你往酒里加了什么?”
“什么……加什么?你在说什么呀。”章槐像只受了惊的兔子,连忙摆手。
倪安妮的脸色不太好看了,无论酒里是否有异常,她已经喝了一口。
章槐被她毒蛇一般的眼神盯着,心里一阵慌乱,但他还是尽力压住了心中的恐慌,勉强道:“你这样平白无故就打翻酒杯,有这样平白无故污蔑我,算怎么回事?”
“那你也喝一口,”白许鸣说:“你喝一口就可以证明酒没问题。”说完,他看了一眼敖旭。若果敖旭搞错了那他算是得罪了章槐,也间接地得罪了倪安妮,但他相信敖旭。
章槐拿起酒杯,颤颤悠悠的抵到嘴边。
“等等。”倪安妮举起自己的酒杯,摇晃着看了看里面暗红色的液体,说:“喝我这杯。”
章槐眨了眨眼,委屈的说:“安妮姐,你也不信任我吗?”
倪安妮笑了笑,宝石绿的长指甲在洁白的桌布上敲了敲。
“我就是信任你,才给机会你证明自己。”
章槐低下头笑了笑,松懈了直挺的背脊,歪靠在了椅子上。
“不用了,酒确实被我动了手脚。”
姜淼斯下意识的去看倪安妮,发现她四平八稳地坐在位置上,除了眼神冰冷,其余丝毫未被影响。
“你往里面加什么了?”
“吗啡。”章槐小声的说:“我知道周一你们公司要尿检。”
“所以你想我被关起来几天,好错过麦昆的case。”
章槐缓慢的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猛地站了起来,激动的质问倪安妮:“我也不想做这种事的!你逼我的!连分手前最后一点体面也不肯给我留,乔安诺那个墨西哥鬼佬就那么招你喜欢吗?连说好给我的资源也要拿去讨他欢心!我恨透你了。”
他喘了两口气,声音小了些,语调却越发激动:“我尽全力满足你想要的一切……我努力了。所有人都说我是老女人的狗,我从来不理!可我这样伺候你你却还要抛弃我,真是丧尽天良!”
“唉,”倪安妮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们的最后一顿饭竟然变成这样。”
听到这句话的章槐一下子被抽了魂,摔回了椅子上。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安静,像是空无一人。
白许鸣皱着眉,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你今天把我们带过来又是干嘛?”
“你傻吗,”章槐诡异的笑了一声,再开口声音都嘶哑了:“当然是为了害你了。”
敖旭紧盯着他。
“我真是没想到你还有翻身的一天,王重一那个王八蛋竟然倒台了。那天,你还记得吗,我找你去赴饭局,其实是因为王重一想包我,他是个有权有势的变态,我没有办法就想找个替死鬼陪我去。”
“多可笑,正好你那天回学校,我一想,你多好看啊,我们俩一块儿去王重一肯定就看不上我了——果真!后来你倒台,我心里真舒服。大学四年,你就凭一张脸处处压制我,学校上课缺勤,期末老师开小灶,这算什么?难道真是你命好?”
“王重一搞你是你的报应,只是这报应太轻了,你竟然又回来了,所以我决定要亲自报复你。你要是喝了那杯酒,tf秀前一天的体检你就过不了了,到时候你就该背着吸毒的丑闻被时尚界除名……真是可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