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痴人多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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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平日也没什么花销。我所有的便皆是你的,你不用客气。”

    陶挚“啊”了一声,没接住话,被震呆在那里了。

    我所有的便皆是你的——当然朋友间也可以与子同衣、与子同袍。

    车轮吱吱嘎嘎地行着,陶挚又不是傻子,脸不由有些发烧。

    当然天气也是真热。

    宗韶说这样的话,就是成心表情述意,一步进一步招惹自己。

    这么下去可不行。

    过了一会儿,陶挚轻咳了一声道:“我们再去简意家劝劝他吧。”

    “行。是你先去,还是我先去?”

    “为什么不一起去?”陶挚不解。

    宗韶微笑:“我们一起出现,怕你简伯父误会。”

    宗韶笑得暧昧,陶挚的脸又热了,当即不再回避,扬眉笑道:“我们已同车行了这么一大圈,王爷认为还有清白的余地?”

    宗韶的脸也红了,不自在躲开目光。

    陶挚终于明白宗韶为什么故意说那些话招惹自己了,因为此时宗韶的样子,太好看了!

    陶挚忍不住笑,找到了应对宗韶之法。谁怕谁啊,以后暧昧话你还敢随意说么?

    ☆、不知谁撩谁呢

    下车时宗韶仍面色微窘,陶挚觉得宗韶的性情有趣,明明不愿与自己一道去简家,偏硬着头皮下车,不肯说一声不行。

    府里的仆人被他二人并肩行来的样子惊到了,纷纷止步、瞪目、掩口,仿佛看到天大的新闻一样。

    暑天的太阳明晃晃,照得地上热气蒸腾,宗韶抬手抹一下额头的汗,走几步,再抹一下额头。

    陶挚倒没什么,他向来没把世人的眼光放心上过,或许跟他自小至大没在人群中生活过有关吧。

    只苦了宗韶。

    因为这里是简意的家,宗韶以前定年年和简意同出同进。

    陶挚这才有些后悔,他们的确不应一起来的。

    简岱接待了他们,说:“儿媳与犬子就出征之事正讨论得热烈,长公主主持大局,我好清静,于此品茶,方好福王和陶公子来,可否陪老朽品茶弈棋?”他没事人似的。

    宗韶表达了劝简意不去应征之意,简岱道:“这孩子心意已决。我是不打算劝了。简意说得对,谁都不愿自家孩子上战场,但总得有人去御敌。他辞了光禄寺差事,说要做武官建功立业。由他吧。这一次也是机会难得,凡六品以上官员子孙不论有无功名官职皆可应征为武官入军中锻炼,是兵部为解散的锦衣郎开的口子,简意算是随大流赶上了这个机会,否则就他那些末武艺,哪里选得上武官?”

    二人知道简意与其妻正吵得厉害,不再打扰,坐了一会儿告辞。

    晚间陶挚抚琴,宗韶坐一边听,待琴声止了,宗韶道:“明天我们请简意吃饭吧。”

    陶挚说“好”。

    “为简意送行。”

    陶挚点头。

    宗韶道:“这次选武官的机会难得,不知宗泓怎样?”

    “他是太子之子,早晚会复爵位,上战场多危险,他不用去吧?”

    宗韶低声:“我这位二皇兄既然将宗泓一无所有地赶出来,连怀孕的儿媳都不顾,怕是再难转回。宗泓自愿守陵只能混个吃住,如何养活妻子?宗泓又素来心高气傲,怕不会投靠妻家,纵有接济,终不是长久。若趁此机会应征入伍,做了低等武官,太子总不能忍受他的儿子在军中做低等武官,日后倒可能给宗泓个高品级闲职养起来。”

    “那我们去通知他,也许他还未知道呢?”陶挚道。

    宗韶点头笑了。

    陶挚觉得好像因为宗韶要请简意,便让自己也会一次宗泓——陶挚觉得这想法太可笑,就放下不想了。

    第二日去见宗泓,出发前,宗韶派拂风去请简意晚间来小院聚会。

    陶挚笑道:“我若不亲自去请,简意怕是不会来吧?”

    “他如何有这样大面子?该他向你赔罪才是。我请他,他不会不来的。”

    陶挚仍是笑。

    “他不会无礼至此。你不用对他的情绪在意。”宗韶道。

    陶挚说“哦。”

    然后笑:“你也不要对宗泓在意。”

    “我从没在意。宗泓与你不是一类人。旧友难免,知音难求。我可算得上是你的知音吗?”宗韶笑问到陶挚眼前来。

    宗韶的样子太可爱了,陶挚便用加倍温柔亲切的眼神看着宗韶肯定道:“是。”

    宗韶一下子就红了脸,笑了一下没说出什么,尴尬望车窗外。

    陶挚心里脸上全是笑,知道经此回合,宗韶该是彻底断了言语撩拨,——否则不知谁撩谁呢。

    宗泓对宗韶带来的消息有好一会儿愣神。宗韶问:“怎么,有什么困难吗?”

    宗泓道:“多谢十九叔和清徽这么远特意来告知我这个讯息。这确实是难得的机缘。只是,拙荆这几日一直身体不好,这个时候离开她,怕她心里撑不下去。我本想着把她送回娘家养胎,可她怕我难受,不肯回娘家,执意要在这里陪我。她本就身子弱,受了惊吓又兼替我烦恼,这两日一直卧床,昨天十九叔给了我银子才去城里请了大夫抓药,大夫说重在心安二字,需好生调养,不能再担惊受怕。我若去了战场,她一个妇道人家肯定胡思乱想,身体怎么受得住。”

    宗韶道:“也好,以后还有机会,孩子重要。”

    宗泓苦笑:“孩子也是随我受苦,一辈子没指望。我是感念她对我情意重,不能这个时候离开她。我算是明白了,什么未来前程,都没有眼前这个人的生命重要。好在有十九叔的银子,以后我就赖上十九叔了,过不下去,再向您乞讨。”

    “你别这么说,我是你叔,原该给你的。这里条件有限,不如你们夫妻到我府里住,生活也舒适些,对孕妇也好。”

    “叔,我要住您府上,我爹得恨死您,那是害您,绝对不行。您来看我,就已担了风险了。您看别的叔伯可没有一个来看我的,谁愿为我悖逆太子啊,也就是您情重。多亏了清徽。我此生遇上你是怎样的福气。”宗泓对陶挚道。

    陶挚从没见过这样散去了精神气的宗泓,心酸道:“你住我那里去吧,我那小院还比较方便,也肃静。”

    宗泓眼光一亮,笑问:“那你呢?——可是已住到我十九叔那里了?”

    陶挚脸一红,只道:“明天,你们先收拾收拾。”转头对宗韶说:“明天你派车来接他们可好?”

    宗韶对这个走向有点没缓过来,点了点头。

    宗泓开心道:“那我可真搬去了。”

    “对呀。”陶挚道。

    两人上车回城,一时都没有话说,宗韶想了又想,问:“你——明天搬到我府中住?”

    陶挚想了想道:“好吧。”

    宗韶仍然是发愣。

    “怎么?有问题吗?不方便?”

    宗韶忙摇头:“我是没想到,你肯去我府中住。”

    “你都住我这里这么久了,我也去你家住住。其实我和宗泓一起住也住得下。正房给他们,我去厢房。”

    “别,”宗韶立即道:“你住我家吧。”

    陶挚笑看他:“你不是说过吗,你的都是我的。”

    ☆、他要他的一生

    “啊。”宗韶点头,有点接不上话的样子。

    陶挚笑了。他发现自己喜欢看宗韶窘迫的模样。

    晚间,二人认真准备小宴,席已摆好,简意迟迟未到。

    简意已答应了来赴宴的,宗韶便命拂风再去请。哪知拂风跑回来说战局有变,明日京郊军营集合,简少爷致歉说今晚实在来不了了。

    陶挚知道简意是不想来。否则宗韶请他,怎么也得抽空来登门致歉的。宗韶有点难堪,笑对陶挚说:“我们吃吧。”

    两人安静吃罢饭,陶挚见宗韶神思不属的样子,便道:“我们去简家送一送他吧。明日军队集合,也许很快就出发了。”见宗韶不语,陶挚道:“你不是说,那四个护卫送还给他陪他上战场?”

    宗韶点头:“好,我们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