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直气壮地问，“是谁先靠过来的？”
卷耳想了想，好像真是自己，“……”
“那我可能是没注意。”
他磕磕绊绊地狡辩，“那我靠过去是不小心的，你抱我也是不小心的吗？”
“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吧？”
姜云忽然也闹起脾气来了，板着一张脸，“那你别和我说话，别靠着我，也别老是跑我房间里。”
谁跑你房间了？
卷耳刚想顶嘴，一抬眼，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为了和他说话，就跟着姜云进了他的房间……
“哼。”
姜云根本就不等他的回应，一路鼻孔出气地走掉了。
卷耳：“……”
·
“所以？你就这么和姜处长吵架了？”
项帅嗑着瓜子，看卷耳点了点头，他忍不住吐槽道，“你们俩怎么吵架都这么没有营养？”
“什么意思？”
卷耳疑惑了两秒，随后晃了晃脑袋，“哎，他现在不和我说话，也不和我一起吃饭，就连出来上个厕所看见我了，都要绕着道走。”
项帅好奇地问道，“怎么个绕道法？”
卷耳就开始跟他比划了，“沙发在客厅的最东边，厕所在最西边，他要是出了门看见我在客厅里，就贴着墙走，墙被挡住的地方就沿着家具走，一边走一边看手机，耳朵里还塞了两个耳机，反正就是假装看不见我的样子。”
“……”
项帅呸掉两片薄薄的瓜子皮，总结道，“小学鸡吵架吗？”
“他这么躲着我，我也不想跟他住了。”
卷耳随手拿过沙发上的一只小猪佩奇玩偶，赌气地拍了拍玩偶，“但是我的房子不是暂时让给贺君了吗？让她搬来搬去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所以，帅帅，你看我能不能和你挤一起呀？”
“……”
项帅手里的瓜子都吓掉了，整个人可以说是面如土色，“卷耳，你可别开玩笑了，你现在和姜处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冷战，那叫情趣。可你要是搬到我这儿来住，叫姜云知道了，那就是世界末日。”
卷耳：“……”
“我看你还是好好地跟姜云道个歉吧，毕竟这事儿也是你不对。”
项帅劝道，“你知道人家喜欢你，还往人家胸口靠，那不是故意撩拨人家吗？”
“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呀，要是我师父在这儿，我也会把头靠上去的。”
卷耳郁闷道，“要是姜云不喜欢我就好了，我们还能回到从前。”
“这样不行。”
项帅严肃地说，“卷耳小同学，你一定要端正你的态度，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只会害人害己。你知不知道，这种不喜欢人家还撩拨人家的人，在我们这儿是要被叫渣男的。”
卷耳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头发都塌了。
“渣男是人人喊打的，我问你，你要不要做渣男？”
卷耳连忙摇头。
“好，那我给你几个建议。”
项帅开始伸手指了，“一，减少和姜云在私人时间里的接触，不管是语言接触还是肢体接触；二，和他开诚布公的说，不喜欢他，要么做好朋友，要么连朋友都不做；三，以前就算了，现在不要再和他有金钱上面的往来。”
他一口气说完，紧紧地盯着卷耳的眼睛，“能做到吗？”
卷耳嘴巴微微张了张。
其实项帅说的这三点，听起来都不难。但是等到真的要做的时候，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姜云保持距离了。
“那个，我问一下。”
他犹犹豫豫地问，“私底下不往来，到底多私呢？比如吃饭……”
项帅答，“分桌吃，错开时间。”
“哦哦哦，那晚上看电视呢？我们都喜欢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样难免会坐在一起。”
项帅答，“你可以拿着ipad回房间里看，每天晚上吃完饭洗完澡后就赶紧回房，不和他有任何非公事交流。”
“可是、可是这样算是冷暴力了吧？”
不知为什么，卷耳心里总觉得像是一团麻一样，乱得他心慌，“这么冷暴力对朋友，不好吧。”
项帅一想也有道理，“那你今天回去后就好好地和他讲清楚，如果他还不放弃的话，就说明这段友情是维持不下去了，那你就可以采取特殊手段来逼迫他放弃。”
“这样太粗暴了吧。”
卷耳心里有些隐隐约约地抗拒，“如果我是姜叔叔，会很伤心的。”
“现在不断，以后就理不乱了。”
项帅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拍了拍卷耳的肩膀，告诫道，“如果他是你的正桃花，那你们俩可以相依为命到天涯了。如果不是……烂桃花还是早早摘掉的好。”
“对你，对他，都是一种解脱啊。”
·
卷耳回到家里的时候，姜云的房门紧闭着，客厅还亮着一盏微弱的灯，像是在等他回来一样。
他慢慢踱着脚步走到姜云门前，小心翼翼地扣了两下门。
里面很快就传来姜云很做作的疑问，“谁啊？”
“是我。”
卷耳紧张地开始搓手，“我想和你谈一些事情，你能开个门吗？”
里面静了片刻，才传出一道回应，“门没锁，进来吧。”
姜云穿着一身深蓝色的v领睡衣，正躺在床上玩电脑，卷耳进来后他轻咳一声，头也不抬，“房间里没有凳子，不嫌弃的话坐床边上吧。”
“哦。”
卷耳刚要坐，忽然想起项帅的三点原则，赶紧往后退了半步，“没事没事，我站着吧，刚才吃多了，肚子有点撑。”
姜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你要和我说什么？”
卷耳把手放在身前，低着头的模样就像是个罚站的小学生。
提到这个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说，“就是和你讨论一些感情上的事情。”
姜云：“……”
卷耳喉咙发紧，他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闭上眼睛把琢磨了一下午的腹稿给吐了出来，“姜叔叔，是这样。我目前还小呢，不打算谈恋爱。自从我师父把我送到屏华小区以后，你就一直帮助我，很照顾我，我真的很感激你——”
“行了，别说了。”
姜云不咸不淡地低声道，“我帮你那么多也不是为了赚你一句谢谢的。”
卷耳不说话了。
“你也不用说那么多假大空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还是听得懂的。”
姜云别过头去，看着自己电脑上正在编辑的旅游景点文档，越看越心烦，干脆啪地一下合上了笔记本，“你是想要我和你保持距离吗？”
卷耳含含糊糊地说，“差不多。”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姜云语气冷淡，听起来似乎真的是被伤到心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卷耳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他还想待在房间里再看姜云几眼，但是姜叔叔脸色那么差，他又……又不是很敢留下来了。
半夜睡觉的时候，卷耳翻了个身，差点从床边上掉下来。
他吓得打了一个激灵，揉了揉眼睛，打算去客厅倒杯水。
客厅的窗帘没有拉，窗户留了一条缝透气，吹得窗帘微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