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个亲亲吗？这代表不了什么。等天亮了他就当着姜云的面去亲项帅，去亲贺君，去亲台应卢，去亲苏卫。
每个人都亲一遍，那亲亲还能有那个意思吗？
卷耳忍不住给机智的自己点了个赞。
他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抖着小爪子轻轻捧住姜云的脸，浑身颤得像一只小鹌鹑，还紧紧闭着眼睛，只跟着感觉走，慢慢地朝姜云的脸上挪了过去……
三秒后中，他的嘴上碰到了一个温热温热、还湿乎乎的东西，还带着一股浓浓的香味。
“！！！”
不会伸舌头了叭？没有提前说过是舌吻啊！
卷耳吓得寒毛直竖，下意识地咬紧牙关、闭紧嘴唇。他一点一点地睁开眼睛，然后看见了两根细长的筷子。
筷子？
嗯？
他忽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是夹着牛肉的筷子已经碰到了他的嘴唇，湿乎乎还带着香气。
姜云距离卷耳有一段距离，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来是调侃、是喜悦还是失落。
卷耳没动静，姜云就拿着筷子轻轻戳了戳他的下嘴唇，跟哄孩子一样地轻声说，“张嘴，吃肉。”
卷耳还是没有动静。
“放心吧，这肉我没咬过，也没有吐口水。你也不需要亲我，这碗面都是你的。”
姜云嘀咕道，“本来就是给你煮——”
他的‘的’还没有说完，卷耳忽然往前一扑，两条腿抬了抬，跪在姜云的凳子上，手脚并用地趴到姜云的身上，险些把姜云给压得翻过去。
“小心！”
姜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连忙两只脚撑地稳住凳子，一只手扶住桌框，一只手把卷耳推了起来，防止他跌倒，“你这熊孩子，我后面又没有个椅背，回头再给摔、唔——”
没想到卷耳又跌跌撞撞地爬了上来，这回倒是没捧脸了，直接把脸和唇嗑了过去。
他还有点担心撞到门牙，不过情况比他想得好很多——卷耳虽然没有技术，但好歹运气还是一等一的。
两双温热的嘴唇嗑到了一起，混杂着清汤挂面和香辣泡面汤的香气。
牛肉早就在冲撞之中掉在了裤子上，上面晕染了一大片油渍和汤水的痕迹。
然而此刻已经没有一个人关心这个问题了。
姜云只迟钝了三秒钟，他稍微垂下眼皮，就看见卷耳微微闭着眼睛，正羞涩地仰着头亲他——这个坏孩子还记得他曾经说过，接吻的时候是要闭眼的。
刹那间，姜云感觉浑身的血都在往脑袋上涌，血管逆流，将冰凉的手脚熨得温暖火热。
接吻换气时的喘息在他耳朵里听起来，比c小调还要动听。
他轻轻搂住卷耳的腰，想要把人挪到沙发上好好亲，但是卷耳完全不配合，他甚至把姜云的动作当成了要离场的信号，一巴掌拍到姜云的手上，动作凶狠，像是在教育小孩子不要捣蛋一样。
姜云：“……”
他要被卷耳狗舔式接吻给笑死了。
卷耳察觉到他闷在胸腔里的笑声，慢慢地松开了手，同时直起上身来。
他眼睛通红，像一只要哭了的兔子，“你笑什么？”
“再怎么亲下去，我们两个要倒在地上了。”
姜云调侃地捧住他的脸，同时手微微用力，打算把他单手抱起来，“我们换个地方，去沙发……”
“砰！”
卷耳突然像是清醒了一样，用力地一把推开姜云。
姜云措手不及，椅子终于轰隆一声地倒了下去——
他整个人摔在地上，眼前都有点冒出小星星。
卷耳对自己一手造成的惨状浑然不觉，他像是一头正在被狩猎的羚羊一样，惊吓得蹦回了房间里，啪地一声把门给甩上了。
姜云：“……？？”
这怎么回事？亲完翻脸就不认人了？
卷耳跑回自己的房间里，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砰砰跳的心脏。
太坏了！坏卷耳！
你明明不喜欢人家，为什么老是要靠过去？为什么老是接受人家对你的好？
卷耳忍不住捂住脸，他的脸颊滚烫得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湿润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浸湿了他手指的缝隙。
你、你还趁人之危，还偷亲人家……
全天下没有比我更坏的神兽了。
卷耳沮丧的想。
·
“……啊？”
项帅嘴里的饼干啪叽一声掉了下来，他觉得这个世界有点魔幻，“你刚才说啥呢？我没听清楚？”
卷耳无精打采地蜷缩在项帅家的沙发上，他拖了鞋子，两只白嫩嫩的脚藏在腿下面。
他的声音比蚊子还小，脸也越埋越低，“我说，我昨天趁人之危，强吻了姜云……”
“你抬起头来，我们好好说。你这都快把头埋到裤裆里了。”
项帅擦擦嘴边的饼干碎屑，一脸震惊，“你强吻了姜云？还趁人之危？不是，是我常识不够吗？这难道不算两情相悦吗？”
“？？”
卷耳摇了摇头，沮丧地说，“当然不算啊，我又不喜欢他，还亲了他，我真的是太可耻了。”
“啊？他没有逼你亲他，但是你还是亲了他，你觉得是你趁人之危……”
项帅一脸同情地看着卷耳。
这是哪里来的傻孩子啊？姜云这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吗？为什么能找到这么可爱这么傻乎乎的小东西啊！
“我都没有脸见姜云了。”
卷耳是真的快要哭了，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我真的太坏了，不行……等一下我要去跟他道歉，和他说明我其实不喜欢他，以后也要和他保持距离。”
项帅看他要走，连忙一把把他拉住，“别别别，你别冲动！”
姜处长这估计还在美呢，你要是过去说了这些话，那我们可就不得安生了。
“首先，我们要知道，这是一起交易。”
项帅正襟危坐，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着一个合适的、能把卷耳框住的理由，“交易的发起人，是姜云。交易的条件，是你亲他，对吧？”
卷耳点了点头。
“你虽然没有口头答应要亲他，但是行动上已经做出了回应，也就是说明，此时你们之间的要约成立。”
项帅忍不住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开始信口胡编，“后来他表示，不用你亲他，也可以吃面。这其实是提出要撤销要约，但是他并没有提前通知你，所以在法律上，要约依旧成立。”
“也就是说，你亲他，是合理正确的。你要是不亲，反而是违约。”
“？？？”
卷耳被绕糊涂了，“帅帅，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但是我还是没有听懂……”
“那些你不用懂啦。”
项帅啪地握住他的手，一脸严肃，“昨天就是一场交易，知不知道？你是买方，你付出了一个……咳、吻，这个没有别的意思，就相当于去超市买东西，你先刷了卡。”
“所以，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回去大大方方地让姜云帮你重新做一碗面吧！”
·
姜云正坐在餐桌旁看报纸，看同一行字看了五分钟。
……根本看不进去。
卷耳一大早就跑了出去，姜云暗自揣测可能是去找项帅聊天了。
啊，真想知道卷耳心里是怎么想的。